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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顧聿!”歌雲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男人,驚訝之餘,又有些激動,在李顧聿抓著男人不放的同時,歌雲也雙手環住了李顧聿的腰不放。


    李顧聿被歌雲環腰,動作施展不開,那個自稱廖爺的男人趁機掙紮,他身邊的兩個男人也圍了上來,李顧聿還沒有讓歌雲鬆手,孟夢萌和閆曉飛都上來開始拉扯歌雲。


    正當幾個人混亂一團,一道熟悉的男聲插了進來:“廖三,誰準你來我的酒吧放肆的?”


    歌雲詫目,不由地脫口叫起來:“勾宇霄?!”


    其實就在歌雲進入酒吧的時候,勾宇霄已經尾隨進來,剛剛起衝突的時候,他也大步趕了過來,但是還是被人搶先了一步。


    勾宇霄緩慢走來,瞥一眼擋在前麵的李顧聿,又掃一眼張牙舞爪的男人,微微勾了勾唇。


    廖三瞪一眼勾宇霄,皺了皺眉頭:“你是誰,老子沒見過你,你算什麽東西跟我這麽說話,我告訴你,這酒吧的老板對我都敬畏三分……”


    廖三的話還沒有說完,勾宇霄就一把堵住了他的嘴,旁邊的兩個男人一急,剛想上來幫忙,勾宇霄身後就竄出了一大批黑衣保鏢,兩個男人一看勢頭,立刻就慫了,一個比一個退得還後。


    廖三急了,唔唔的甩著頭,勾宇霄這才將他嘴巴鬆開,隻聽他殺豬般聲嘶力竭嚎叫起來:“酒吧的老板是我的妹夫,我讓他幹什麽他就得幹什麽,你在我頭上撒野,就是找死,信不信我……”


    “廖三,這酒吧現在已經不是你妹夫的了。”勾宇霄用手指輕輕的在嘴唇邊比劃了一下,才道:“所以你在這裏放肆,他也管不著了。”


    廖三冷笑兩聲:“你胡說八道什麽,這酒吧是誰的,我還能不清楚……”


    “這酒吧是我的。”勾宇霄隨便揮揮手,他身後的保鏢就圍了滿堂。勾宇霄今天雖然打扮的很低調,但還是有不少人當即就認出來他,開始用手機偷偷拍照。


    “你的?什麽時候?”廖三有些怕了,但還是虛張聲勢的叫囂。


    勾宇霄麵不改色:“剛剛,準確的時間,大概是三分鍾前。”勾宇霄一個眼色,已經有人將轉讓協議拿給廖三看,廖三一拿到協議,還沒有看,就直接撕了個亂七八糟:“我不承認!酒吧有我的一份,沒我的同意,不可能給你……”


    “這是備份,還有很多,你不嫌累可以隨便撕。”勾宇霄微微輕嗤一聲。


    “你不就是當初借了自己妹妹一千塊錢嗎?你這麽壓榨自己的妹妹和妹夫,他們早就不想再供著你了。所以我提出買下酒吧的時候,他們立刻就將早都準備好的合同拿了出來。至於現在,我已經派人送他們出國度假了,說是度假,估計,他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了吧。”


    勾宇霄嘲弄著說完,廖三的臉色已經鐵青。勾宇霄當然沒有過多糾纏的意思,他隻揮揮手,身後的人已經將廖三和其他兩個跟隨鬧事的人拖了出去,廖三的叫罵聲很大,弄得本就吵雜的酒吧更顯亂套。


    “歌雲,鬆手。”李顧聿見事情了了,但是歌雲還是不停的圈住自己,有些掙脫之意,但是歌雲鬆了他的腰,又立刻死命拉住了他的手,歌雲看向望著自己的孟夢萌和閆曉飛,道:“萌萌,閆曉飛就交給你了,我和李顧聿還有些事情要說。”


    閆曉飛一臉愉悅的看向李顧聿,可卻立刻被他臉上的疤痕嚇得說不出話來,她之前一直看到的都是戴著麵具的他,現在看到麵具之下的人,她心裏不覺有些毛毛的。孟夢萌倒是很顧大局,她將閆曉飛拉著,直接擠出了酒吧。


    “李顧聿,你現在該和我說清楚了吧,你為什麽要搬走?”歌雲迫不及待的開口,但李顧聿隻是看他一眼,就看向了勾宇霄的方向,混亂中,問訊趕來的記者圍追堵截了勾宇霄。


    “是他救了你。”


    歌雲看向勾宇霄,勾宇霄被記者圍得無奈,高大的身軀若隱若現,嘴角的笑意也顯得有些苦澀,但是她知道,勾宇霄要想擋開記者迅速逃離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他現在,隻不過是故意陷身罷了。


    “你跟我過來。”歌雲拉著李顧聿走出了酒吧,她將車門一開,幾乎是逼迫:“上車。”


    李顧聿遲疑了一下,“有什麽話在這裏說吧。”


    “那好,如果你不怕一會兒那些記者出來,我們的新聞和勾宇霄的新聞,明天同時見報,那在這裏也可以。”歌雲微微笑了一下,眼底化不開的深意都在晦暗不明的街燈下,顯得狡黠生輝。


    “你……”李顧聿皺了皺眉,他僵持不過歌雲,也沒有決絕要走的意思,最終自己上了車。歌雲滿意的關上車門,也坐了上來,她隨手打開了音樂。


    車子開得十分緩慢,歌雲似乎是故意的。


    “你為什麽要搬家?是為了躲我嗎?“沉默了一會兒,歌雲輕輕的問道。


    “……”李顧聿沒有迴話,他的臉很刻意的側在一邊。看似是在看窗外的風景。


    “你真的要辭職嗎?我問了程瀟,她說你並沒有遞交辭呈。”


    李顧聿還是一言不發。


    歌雲看著他,也沉默了,車子在夜色中平穩的行駛。忽然,李顧聿開口,聲音低沉沙啞:“這是哪裏,你要去哪兒?”


    “郊外。”歌雲答道:“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李顧聿瞥一眼歌雲,皺起的眉頭微微舒開之後,露出的是交雜著光影不清不楚的暖色。但隨著歌雲目光的移動,又立刻不見。


    歌雲真的將車開到了郊區一座山腳之下。兩人下車出來之後,又是一陣沉悶的僵滯。歌雲不斷的往前走著,李顧聿就默默的跟在她身後走著,兩個人一前一後不知走了多久,歌雲終於站住腳步。


    她抬頭看了看夜空,這裏能看到星空,隻是今晚的星空,稀疏黯淡,一點也不好看。


    “有什麽話你說吧,說完了早點迴去。”李顧聿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了。


    “如果說不完呢?”歌雲漫不經心的開口,仰頭開著星空,沉沉歎了口氣:“如果我和你的話一輩子都說不完呢?”


    “歌雲……”


    “李顧聿。”歌雲轉過頭來,眼睛像是墜入了星光,明亮而又搖曳:“我這兩年來其實一點都不好過,我嚐試過交往男人,就像是當初你因為沈遇慈之死而消沉的日子,但我不同於你,我是積極的去交往所有優秀的男人。我努力的學習,努力的打扮,努力的工作攢錢,努力的變得更加時尚漂亮,我是為了能夠不費吹灰之力的談一場平等的戀愛。”


    “我告訴自己,我和你在一起之所以這麽辛苦,就是因為我在錯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所以我以後要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這樣,我就能忘記你了。因為,誰離開誰還不能活?”


    “可是你知道嗎,兩年來,我交往的每一個人都有你的影子,我因為有你的影子而關注他們,又因為他們是你的影子而無法繼續下去,你成了我的夢靨,我兩年來無時不刻的努力,都是為你而作的,可是這種努力越進行下去,就越讓我絕望,因為我知道,也許我永遠都不可能再見到你……”


    歌雲說著,緩慢的走向李顧聿,她直勾勾的看著他臉上那些讓人不忍直視的疤痕,踮起腳尖,用手輕輕夠觸。李顧聿有些躲閃,但看到歌雲臉上的柔情,卻終是沒有避過。


    她摸著他的臉:“謝謝這些疤痕,謝謝是這些疤痕而不是你的命。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你還活著……”


    歌雲的聲音突然就哽咽起來,眼淚不聽話的倏然而下,一時間讓李顧聿也露出了慌亂之色。


    “歌雲。不要哭。”突然,他低聲在歌雲耳旁聲道,並一把將歌雲的頭按入懷中,他的大手灼熱有力,覆蓋在歌雲的背上,卻讓她的哭聲一發不可收拾。


    “歌雲,你不要哭了,不值得……”


    歌雲的哭聲像是突然爆發的洪水,愈演愈烈,毫無息勢,李顧聿徹底不知所措,隻能更加用力的抱緊她,不斷喃喃的重複“別哭啦”,他聲音低沉輕柔,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


    兩人抱著,抱了很久,歌雲才從嚎啕大哭,變成了小聲抽泣,她吸吸鼻子。勉強出聲:“兩年前可以,為什麽兩年後不行?”


    “……”


    “給我一個理由李顧聿,我要一個理由。”歌雲悶聲道。


    李顧聿目色遠眺,看著掙紮在黑暗中的星辰,緩慢的歎了口氣:“你要什麽理由?”


    “你不能和我在一起的理由。”歌雲道:“你沒死,你迴到了我身邊,你的心從沒改變。我的心也是。那你有什麽理由不和我在一起了?你知不知道你突然離開,我有多傷心?”


    “我迴到你身邊,隻是想看看你過的好不好,過去的那個李顧聿已經死了,我早就迴不去了。”李顧聿淡淡聲道,撫摸著歌雲背部的手也不覺停了下來。


    歌雲道:“李顧聿死了,我就喜歡李言,有什麽不可以?我們可以不管皇校,不管博物館,隻要你好好的,我隻想一直陪在你身邊……”


    李顧聿在歌雲看不見的地方輕輕搖頭:“我們不可以不管皇校,不管博物館。你應該知道了吧,我和勾宇霄有過合約,皇校是要留給我指定的接班人的,皇校是父親畢生的心血,我不能愧對他。”


    “合約?你和他有什麽合約?是他要你不能跟我在一起?”歌雲猛地看著李顧聿,衝動之下,轉身就要走,卻被李顧聿一把拉迴眼前。


    “不是。”李顧聿目光深邃,濃愁難掩:“勾宇霄的父親和我父親……是他們之間的事情,但我有責任……這件事情說起來話長,你也沒必要知道。”


    “好,你不想說我也不問,但不管你答應了勾宇霄什麽,這和我無關,你不能阻止我的感情和選擇。”歌雲生怕李顧聿再次拒絕他,又牢牢的攥住了他的手臂。


    李顧聿沉了一口氣:“我有病,我的病還沒有治好。再加上燒傷嚴重,我的嗓子也變了聲,醫生說,說不定將來眼睛也會……”


    “那我就陪你治病,不管去哪裏治病,不管生活如何艱難,我隻想陪著你,一起生一起死。”


    李顧聿心頭一動,眼裏有些泛紅,他用力吸了口氣,聲音有些不對:“但我不想你陪。”


    “李顧聿……”


    “歌雲,你不是要一個理由嗎?”李顧聿將歌雲推開:“理由就是,我不愛你了。”


    歌雲愣了一下,立刻搖頭:“你騙我,李顧聿,你騙了我那麽多次,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希望你能和勾宇霄結婚。那樣,我可以繼續留在皇校,留在博物館,我可以保全李家的心血,那樣即便我將來死了,我也不會覺得愧對我爸了。”李顧聿的聲音平靜輕緩,聲音帶著一股絕望,但又透出十分的堅定。


    歌雲怔了很久:“你認真的嗎?”


    李顧聿點了點頭:“我們李家對不起勾家,我不應該跟勾宇霄爭,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喜歡你的,你如果能嫁給勾宇霄,這對所有人都好,也讓我放心……”


    “你確實不是從前的李顧聿了……”歌雲忽然冷笑了一聲:“以前的李顧聿,不會說這樣的話,那麽小心眼又腹黑的人,什麽時候變得這樣有大無畏精神了?”


    李顧聿靜靜的看著歌雲,看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推開她之後,整個人幾近癲狂。但是他始終沒有上前。他看著歌雲轉身跑走,也追了上去,兩個人一前一後,跑了很久,之後歌雲累的癱坐在樹下嚎啕,李顧聿就在不遠處站著,兩個人就這麽耗了一晚上。


    淩晨的時候,歌雲睡醒,李顧聿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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