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歌雲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隻手艱難的堵住了。


    這隻手帶著濃鬱的血腥味,正是李顧聿。


    李顧聿靠在她懷裏,額前鬢邊的烏發都濕的徹底。他喉結緩慢而又困難的動著,許久,才聲音低沉嘶啞道,“我好疼,真的……好疼……”


    歌雲第一次聽到李顧聿這樣虛弱的直訴痛苦,心裏一震,跟著也疼的不可收拾。


    她顫聲,“你再忍忍,很快,很快救護車就……”


    話已經沒辦法說的很清楚了,因為她哭腔太重,已經顫抖不住。


    “你能不能抱得我再緊一點……因為好疼,好冷,我好難受……”李顧聿低低的哀求道,一邊說著,一邊用雙臂抱住歌雲的臂膀,像是汲取溫暖的草木,無助而又急切。


    歌雲一邊不斷的應聲,一邊用力的將李顧聿沉重的身軀抱入懷中,她強壓著不再哭出來,隻道,“都是我,讓你受這麽多苦,可是你也不應該再自己傷害自己,你怎麽這麽傻……”


    “刀子抵在腹部,你也不躲,反而自己撞上來,現在又自己紮自己一刀,你到底為什麽……”


    李顧聿慘淡的笑笑,低聲道,“因為我……好喜歡你啊……”


    歌雲心裏一驚,唿吸幾乎窒住,“你,你說什麽?”


    “我說……咳咳,”李顧聿一用力,便劇烈的咳嗽起來,帶出些細細流出的血絲來。


    歌雲看得心疼,連忙想要讓他別再說了,可他卻還掙紮著繼續,“我說,我好喜歡你……因為喜歡你,所以我……我控製不住的,想要得到你……”


    歌雲呆呆的,想不到李顧聿對自己的執念如此之深,深到真的連命都不要……


    不,不對!


    她在犯什麽傻,她早就該知道李顧聿對她如何,在替她擋下韓媛媛那一刀的時候,她就該知道他可以為了她不要命,剛剛在他強行上她的時候,她怎麽會以為,他會為了自己的命,受到她的威脅……


    難道他是被她這個舉動激怒了,才要故意撞上刀尖給她證明的嗎?


    歌雲心中大慟,止不住的開口,“你好傻!”


    “我這麽精明……怎麽是傻呢?”李顧聿虛弱的笑了笑,眯眼看了看歌雲模糊不清的臉,又緩慢道,“我留不住你了,所以臨走之前,也想占有到你……我這麽壞,又這麽精於算計……你一定……很討厭我吧……”


    “……”歌雲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


    心裏是滿溢而出的心疼和愧疚。


    明明欺騙他的是自己啊,為什麽要他來承受這樣的苦果!


    李顧聿,人人都說你聰明邪惡,可是你卻原來是這樣的癡笨愚傻!


    歌雲拚命的搖頭,“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騙你,也不該這樣對你,李總大校長是個非常好的人,隻要你不要有事,我願意一直留在你的身邊……”


    “傻瓜,不過是幻覺,你怎麽可能一直留在我的身邊……”李顧聿愴然,笑道,“何況,沒有人會願意留在我這樣的人身邊……”


    歌雲怔然,陡然反應過來李顧聿以為這是幻覺,張了張唇,她更加心疼的說不出話來。


    隻有在幻覺之中,垂危之時,他才敢坦白自己的心聲,才敢喊一聲疼,依偎一下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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