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聿……”歌雲脫口,她竟沒發現自己喊著他的名字也是那樣的順口。


    這一刻,她覺得很恐慌,但她能夠清醒的知道,這恐慌並不是隻為了她自己。


    要是他還隻是她的李總大校長,那個能夠讓她攀到關係之後就利益爆棚的男人,那個對她毫不留情讓她也各種厭嫌的冷漠男人,那個精於算計而與她隻是合作關係的男人……


    她絕對不會這麽恐慌。


    可現在在她眼中,他卻不是這樣。


    他是為她擋過刀子,把她每一句話記到心上,第一個對她那麽那麽那麽好的男人。


    他也是一個受過情傷而導致內心封閉、隻能依靠麵具過活的可憐人。


    他是一片荒漠,孤寂清冷。


    他也是一片燎原熱火,心思澄明純摯。


    她已經知道他是李顧聿,不是所有人眼中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優創總裁,更不是儒雅無雙卻腹黑如斯的皇校校長。


    他隻是他,李顧聿。


    無論他做過誰,他都隻是李顧聿而已。


    他也會深愛,深恨,深傷,深懼,也會自卑自負,也會善良惡毒。


    他也是個有血有肉的男人。


    所以她這一刻很恐懼,他會被傷害到。


    但她卻覺得真是可笑,因為她一向信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林歌雲,也會有這樣悲天憫人的聖母想法。


    可是這感覺真真實實,叫她連反駁都拿不出一絲底氣。


    李顧聿彎下腰去,半蹲著跪地,輕輕撿起了幾張照片,臉上的笑意更加深邃而莫測。


    許久,在朱莉和林菀的注視下,他站起身來,又嗤然笑出聲,“這些照片拍的很好。看起來,笑容很真實。”


    林菀勾唇,“沒動過手術的臉,看上去確實真實,可也太真實了。不是嗎,李總?”


    李顧聿沒有迴話,朱莉連忙上前,“李總,你那麽喜歡歌雲,現在發現歌雲有這麽多事情瞞著你,難道你就不用親自問一問?”


    李顧聿又冷笑一聲。


    朱莉也跟著笑了,“你難道就不想問一問她愛不愛你?就不想問一問她為什麽騙你?”


    “朱莉!你不要再血口噴人!你到底為什麽總跟我過不去?”歌雲實在無奈,她一抹眼淚,打算站起身來,咬了咬唇,還是硬著頭皮出聲辯駁。


    盡管她單槍匹馬,顯得無力而又可憐。


    “喲,我是血口噴人嗎?”朱莉挑眉,“那你親自說,館長告白的事情,你是不是做了,你的目的又是不是為了自己的工作?還有,在辦公室裏編造和李總的緋聞,也是你故意的吧,你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麽?現在短短的數月,你和李總就訂了婚,你敢說你心安理得,是真心的?”


    最後一句話,再次深深刺痛了李顧聿,讓他本已經下了決定的心,再度動搖起來。


    “我……”歌雲語噎,她雖然氣恨朱莉,但是她說的話,字字句句,她卻無法反駁。


    就在此時,歌雲看到李顧聿極其快速的掃了她一眼,眼光駭然如冰。


    她張口就想向他解釋,可是隻是張口,解釋的話她怎麽都說不出。


    因為,她沒有什麽好解釋的。


    這是事實。


    林菀冷笑,“我的好妹妹,既然李總不問,我替他問,你真的有愛過他嗎?就算你說假話也沒關係,反正我也不期待你說出什麽真話來。”


    “我……”歌雲再次激動的開口,但話沒說出口,就看到李顧聿臉上閃過一絲怒意。


    帶著淡淡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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