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葉吟風所料,勾子長確實被人纏住了,而且纏住他的不隻一人,而是四名美麗如仙般的女子。這讓勾子長很是鬱悶,不管他用什麽法子,這四名女子將他困得死死的,什麽柔荑持雙劍,玉手舞飛綾,還有那道道令他眼花繚亂般的纖纖掌印,無一不是精妙絕倫般的招式。而他手中的長勾也隻有一把,一時都忙得暈頭轉向。幸喜的是,那名美麗的女子並沒有痛下殺手,而隻是困住他。


    “不要以為自己是女人就可隨便欺負人。老勾我發起狂來連我自己都不害怕,識相的就快快離去,別擋了老子的道。”勾子長終於怒了,他不禁的大罵道。然而他如此般的大罵,那四名女子卻絲毫不為所動,她們挺起了傲人胸脯,手中的兵器也是刷刷的向勾子長疾攻而去,那修長結實的大腿如幾段潔玉般的白藕般,直將他的雙眼晃得一陣暈眩。


    “哎喲,勾先生什麽時候發狂啊,我們姐妹四人倒是要見識見識勾先生發狂的威力。”其中一名鵝蛋臉的女子一挺傲胸手中的長劍毫不客氣的朝勾子長的身上招唿而去,而她的話語更是引得其他三名女子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她們手中的動作卻是絲毫沒有減慢,將這勾子長困得死死的。


    如果是以往,能與如此貌美的四名女子享受這夜色的幽美,勾子長一定很願意的,隻是他還受淩天雲之托。隻是他沒有想到,自己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這四名女子給纏住了,而且憑他的實力都不無法輕易的逃脫。這讓他很是鬱悶不已,自己的運氣怎麽就這麽不好,誰不好遇上,偏偏遇上了這四名難纏的女子。


    作為殺手界裏的風雲人物,勾子長當然認識這四名絕麗的女子,隻是他從與紅拂樓沒有什麽交節,而且做為一名殺手的眼光來看,女殺手往往比男性殺手要難纏得多。他最不想遇到的就是紅拂樓裏的殺手,可今夜偏偏讓他遇上了,而且不是一名,而是四名。這讓他很是頭痛,如果這四名絕麗的女殺手欲取他性命,他可以放開手腳來反擊對方。可對方偏偏隻是為了困住他,招招間雖然兇狠無比,但是每一招沒有攻在他的要害之上,而且她們還留有餘力。


    “我說四名,你們真的不要以為老勾我就不會發威吧。老虎不發威,你們真的以為老勾就是病貓嗎。”勾子長氣急敗壞吼道,他的身影急轉得越快,而那四名女子卻是合攻得也更急了。這讓他根本無法脫身,並不是他有多麽的憐花惜玉,而是對方也沒有痛下殺手,他也不好對她們大開殺戒。


    雙方交戰了數百個迴合,勾子長依然是如被困住的老鼠般,而那四名紅拂樓的殺手如四名靈巧的小貓般。四道身影裏流轉著一抹抹絢麗的倩影,她們雙目裏帶著旖旎的笑意,使得勾子長更加的鬱悶了。有多次,他幾乎可以脫身而逃,但是這四名女子卻很快就捕捉到了他的身影,一劍一玉掌的揮攻之下,他又如一隻憋屈的老鼠般,隻能四處裏打著轉。


    就在這四人交纏不清時,勾子長心裏的窩火幾乎達到了一個極限,他的心裏不禁的對著玄衣少年產生了一絲歉意時。兩方交戰的穹夜之上傳來幾聲陌名的鳥叫,那鳥叫聲清脆而又繚耳,清晰無比。


    然而就在勾子長快要暴發的時候,那四名絕麗的女子突然間收手了。她們紛紛的收起了自己手中的兵器,四人收住了身姿,立在勾子長的對麵,那隨風而起的裙擺起起伏伏,如這幽夜之中四隻令人陶醉的精靈般。


    勾子長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他不禁的眼前一亮,當這四名女殺手靜立時,卻別有一番風景讓他大為感歎。他幾乎忘記了剛才將他逼困得如一隻四處亂竄的老鼠的情形,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上還被她們手中兵器擊中湧來陣陣的隱痛。這一下,他幾乎看得呆住了,忘記了自己來這裏的目的。


    “姐妹們,你們瞧,這天下呀男子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四女之中一名瓜子臉的女殺手突然咧嘴一笑,譏諷的說道。而她的這一句話如一道炸雷般劈在勾子長的腦中,使得他一下子就恢複過來了。而他的臉上不禁的一陣燙燒般的灼熱之感,幸虧這是夜裏,否則那四女一定看到勾子長臉上紅通的一片如那猴子的屁股般。


    “走嘍,勾先生可要記住今夜哦。”其中一女嫵媚的笑道,說完這四女身影掠起,如這幽夜之下仙女般朝黑夜之中盈盈而去,空中留下了道道許久不散的淡淡香氣。勾子長患得患失般的怔了怔,他不相信這四女就這樣走了,他的心裏不禁的湧起了一抹黯然若失般的感覺,讓他久久不動,任憑夜風吹拂。


    柴榮看著眼前的這名男子,雖然披頭散發,但是這男子的身上卻流露而出的尊貴氣息絲毫不減。這男子的身上衣著雖然破爛,但是他的雙眼除了一片死灰之色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意。他心裏不禁的暗自敬佩起來,這人就是北漢的皇帝劉昱,這就是口口聲聲說要奪迴他大漢江山的劉昱。


    劉昱也在打量柴榮,不知為何,他從這名年輕的皇帝身上看到了令他感覺仍有心悸的郭威的影子。他知道柴榮並不是郭威的親生兒子,但是他恍然間感覺這對父子很像,不管是身型還是氣質上,都非常的相像。郭威曾經打敗過他好幾次,隻是他沒有想到自己會落在了郭威的後代手中,他心裏縱然心有不甘,但他還是很平靜,平靜得如這幽夜之中的夜色般。


    淩天雲覺得有一些尷尬,他覺得自己身為北漢人,卻領著大周軍將北漢的皇帝給抓了,這樣的處境讓他的心裏感覺到非常的怪異。他沒有見過劉昱,他也分辨不清眼前的這名北漢皇帝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葉吟風帶給他的消息,卻讓他一下子茫然了起來,他忽然間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高舉著的火把將劉昱那蒼的臉龐照顯而出,那灼灼的火光有一些刺眼,讓劉昱不禁的眯了眯雙眼。他雙眼裏除了一絲絕望之外,他的心中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所以他並沒有什麽恐懼。他向四周掃了掃,將這些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大周將士都看了一遍,最終他將目光落在了那名玄衣少年的身上。


    “朕自覺對淩大將軍恩澤有加,卻不曾想到反被淩將軍之子率大周軍將朕圍困。淩家小兒,你身為我大漢子民,不為我大漢社稷,卻為敵國效力。這等大逆不道之行為,難道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劉昱的目光落在了淩天雲的身上,他的話語字字誅心,卻說的那樣的正氣凜然。


    淩天雲知道自己終於還是要麵對這一切了,感覺到了那誅心般的話語,他卻愣了愣,他無法迴答。他覺得劉昱說的沒有錯,但是他自己做的又有錯嗎,他一時間感覺到有一些恍惚和茫然。劉昱那字字誅心般的話語如一柄長劍般狠狠的刺進了他的胸懷之中,使得他的胸膛裏翻滾著陣陣的腥血氣息。


    “階下之囚,何來大放言辭。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劉昱,你不會連這樣的道理都不知道吧。而今你已然來朕的階下囚,朕且不殺你,好叫你看清你劉昱有多麽的眾叛親離。”柴榮一聽,頓時大聲喝道。他將淩天雲的表情看在眼裏,他看到了淩天雲那瞬間蒼白起來的麵容,他看到了淩天雲胸前一陣起伏,他再不聲的話,恐怕劉昱的那番將成為淩天雲一生的陰影,而且這一生根本無法磨滅。


    葉吟風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淩天雲紊亂的氣息。他伸手在淩天雲的雙肩上一拍,一道柔和的真氣從他的掌心裏緩緩的落進了淩天雲的體內。使得淩天雲微顫的身子慢慢的平和下來,而那蒼白的麵容也變得正常起來。


    “哈哈哈,何為得道多助,又何為失道寡助,這世間無不是成王敗寇而已。那郭威竊我大漢的江山,實為賊也。我劉昱為奪迴我劉氏江山又有何錯之。爾等都是那國賊子的幫兇罷了,而今我劉昱被你等擒子,要殺要刮悉聽尊便。”劉昱仰天發出一串長笑,他平靜的向柴榮說道。


    “劉昱,朕先不殺你。朕好叫你知道你是如何的眾叛親離的。鍾家早已經找了一名你的替身迴到了晉陽,你不會指望他們還會來救你了。這一切都是鍾家安排的,難道你不知道嗎?你應該清楚,你的行蹤早就有人透露給大周了,你死之後鍾家就是這事件後最得益的一方。”柴榮的喝斥如當頭一棒,直接落在了劉昱的耳中。


    劉昱眼裏露出了震驚的目光,他難以置信般的望著柴榮,嘴裏喃喃道:“不可能的,朕一向視鍾家為朕的左臂右膀,鍾家怎麽會做不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來。朕不相信,朕不相信啊。”


    劉昱如瘋子般叫吼著,他的雙眼裏除了那一抹絕望之色外還有一種深深的悲絕。他不相信鍾家會用這樣的方法控製北漢,他也不相信鍾家會有這樣的野心,若鍾家要奪取北漢的江山,鍾家早就應該動手了。他的嘴裏喃喃道,此時的他如一名失心瘋的普通老者,滿頭的發絲似乎在這一夜之間變得花白了。


    柴榮暗暗的長歎一聲,他默默的策馬轉身,劉昱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沒有了,他徹底的完了。他下令將劉昱帶迴潞州,而他則憑那戰馬獨自前行,他的心思早就飛得很遠了,飛到了那帝都之中,飛到了當日裏在慈德裏與郭威最後的談話時的情形。一切都塵埃落定,劉昱已經被他們活捉了,但是他的心裏還是一如既往般的沉重。雖然失去了劉昱的北漢已然不再是以前的北漢,但是大周將要麵臨的卻是一個更加頑強的北漢。


    淩天雲與葉吟風落在了最後麵,不管怎麽樣,淩天雲的心情還是有一些低迷的。自古忠、義、仁、信,而他連最起碼的忠字都沒有做到,劉昱的那番話對他的打擊也足夠之大,如果要短時間走出這坎,恐怕也是很難,葉吟風一邊看著淩天雲,一邊心裏暗暗的尋思著。


    幽暗深處,鍾劍鴻目送著大周禁軍押著劉昱朝潞州方向而去,他的嘴角微微的一揚輕聲的說道:“淩天雲,我們晉陽見”。說完他率人沒入了這夜色之中,很快就消失了。而淩天雲似乎心有靈犀般,突然勒住了座下的戰馬,他扭頭朝那幽夜的暗影之中望去,一道灼華閃爍的光芒在他的眼眸裏豁然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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