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六領著幾名北漢士兵向那天井關南城門而去,馬蹄聲響徹在這城關之內。而此時的關城內卻是寂靜無比,幽幽的夜籠罩而下,急促的馬蹄聲穿過這城內唯一的一條大街。街道兩旁的屋落深幽寒徹,連一點狗吠之聲都沒有。


    待他們的快要達到南城門經過一條小巷時,從那小巷之中竄出了一群高舉著火把的人,這群人以高成德領頭。葉吟風與馬成輝混跡在人群之中,他們向那策馬而馳的袁小六與其他幾名北漢兵士迎去。


    看著這群高舉著火把的人群,袁小六的裏閃過一絲喜色,他急忙勒住了前馳的馬,而身後的那幾名北漢兵士也停了下來。袁小六翻身下馬,向高成德輕語說道:“那邊已經得手了,就等我們這邊行事了。”


    那幾名北漢兵士眼裏露出了疑惑之色,他們不知道為何自己的副將會翻身下馬,與一名年輕人輕語說話。然而他們眼中的疑惑之色剛起,隻見眼閃一道絢麗的劍光朝他們激射而來。


    葉吟風一劍殺了這幾名北漢兵士後,又退到了人群之中,他在人群之中仿佛一道幽靈般。高成德見狀眼中掠過一絲詫意,他沒有想到這看似纖弱的少年居然還是一名武修,一劍就解決了那幾名北漢兵士。


    “什麽人?”一聲斷喝從那城牆之上響起,隻見城牆之上映出一柄柄寒芒四射的兵器。


    “是我,奉將軍之命前來求救,輜重營被大周奸細混入,輜重營的兄弟快要守不重了,將軍命我前來請求支援。”袁小六率眾人欲上城牆之上,卻被城牆入口的幾名兵士給攔了下來,袁小六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迴答道。


    “原來是蔡副將,軍營裏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帶著這些平民來了?”那兵士認得袁小六,隻是見到數十名平民來到不禁的疑惑問道。


    “唉,還不是李將軍怕今夜裏周軍會偷襲城關,本將臨時找了一些城民來幫忙看守城樓。現在情況緊急,你還是帶我去見一下劉將軍吧,不然輜重營出了什麽閃失本將軍可擔不起來的。”


    城下的那幾名兵士疑惑的看了看袁小六帶來的那些城民,他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於是說道:“隻能帶你一人上去,見過劉將軍之後才能定奪。”


    袁小六隨著那名兵士走上了城樓之上,他向高成德等打了個眼示,吩咐他們在城下等待。


    過了沒多久,隻見一名副將帶著一隊北漢兵急急的下了城樓,然後向那北漢軍營而去。那名副將在臨走前就吩咐高成德等人可以上城樓了,說完他便領著一隊北漢軍急急離開。


    葉吟風等人上了城樓,除了袁小六,這城樓之上還有百來名北漢兵士正在城樓之上嚴陣以防著。


    看到這陣勢 ,葉吟風等人心中不禁的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被袁小六騙走了數百名守城兵士,就靠他們這點人力恐怕難以奪下這南門城樓。除了北漢軍營之中有一兩千的北漢軍,天井關南北兩門守城軍士也不少,特別是這南門更是重中之重。


    一場撕殺很快就開始了,好在那些守城兵士開始對這群城民百姓沒有什麽防範,才有了一個好的開端。


    袁小六手中的利刃掠起一抹衝天的血跡,他身影所到之處便是一名北漢軍捂喉倒地。這些北漢軍沒有想到身為他們副將的上司會對他們下手,他們更沒有想到原本這憨厚老實的本城居民會登上城樓對他們大開殺戒。隻是他們清醒過來時,已經晚了,怒睜著的雙眼裏除了驚駭與不甘,還有幾分難解的疑惑。


    “你們是大周的同黨。”一名北漢軍臉色灰白顫顫而道,他手中的兵器微微顫抖著,他不相信這群老實巴交的天井城居民會是大周的奸細。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天井關城本來就屬於大周,而這天井關城裏的居民本來就屬於大周的子民。


    高成德手中的獵叉化作一道寒芒,在這夜色之中顯得格外的森寒,他揚起手中的獵叉就向一名北漢軍刺去。而那北漢軍奮力抵抗,但是哪裏是剛強有力的高成德的對手,不到十個會迴,那北漢兵士很快就這那獵叉穿透胸際,死得不能再死了。


    其他的獵戶紛紛的舉起自己手中的兵器,朝那些北漢軍衝去,他們的臉上已然沒有了任何的懼色。一時間裏,這天井關南門城樓之上撕殺聲陣陣起伏,一群手持打獵的利器向一群盔甲鮮豔的北漢軍湧去。


    那群北漢軍顯然早已經失去了銳氣,麵對著這群勇猛的獵戶們,他們也是束手無策。但何況這群獵戶之中還一名藍衫少年手持長劍,正在一旁掠陣,那少年手中的長劍一揚,一道刺眼的劍光橫掃而出,便有一名北漢兵士倒地身亡。


    城樓之上的戰鬥很快就結束了,一兩百名北漢兵士的屍體從那城樓之上拋了下去,重重的落在了那城門前的石徑地麵之上。四處裏更是彌漫的血腥氣息越發的鬱濃起來,暗淡的夜色裏透出一股刺芒般的血色氣息。


    葉吟風並沒有出手太多,這些北漢軍對他來說來太弱了,他之所以與袁小六一同前往,為了就是擔心意外發生。北漢軍之中其中必然不乏高手,那李彥能必然也是一名武修高手,而這軍中必然也會存在武修高手。隻是這一次他沒有想到居然沒有遇上一名武修高手,北漢鍾家乃武修世家,卻沒有派人安插在這天井城內,這讓葉吟風感覺到有一些意外。


    “點火放信號。”袁小六向高成德說道,他的話語剛落,早就準備好的木柴被堆放在了城牆上,數堆木柴被一支支火把點燃。瞬間,火光衝天,將這城關之上的城樓映得一片通亮。熊熊而起的火光伴隨著股股濃煙直向那天穹衝去。


    “轟隆”之聲帶著城牆一些微震,那厚實的城門緩緩的打開了。


    葉吟風看到這切已然接近尾聲,他獨自一人悄悄的下了城牆,向那街道走去。迎麵一人飛快的跑來,不是淩天雲又是誰,隻是令葉吟風感到心悸的是,還有一人緊緊的追趕著一路狂奔的淩天雲,正是耶律無忌。


    “風緊,扯唿。”淩天雲早就看到了竄行在街道之上的葉吟風,他向對方提醒著。然而他的提醒並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因為耶律無忌眼中一道驚駭的寒芒射出,他已經發現了那街道之上的葉吟風。


    “真是陰魂不散,到哪都能遇上這煞星。這下我們可能要折在這天井關了,你幹嗎還要跑出來,這不是自投羅網嗎。”淩天雲一邊喘著氣,一邊向葉吟風說道。他也沒有想到這耶律無忌輕易的就找到了他,而且還對他窮追不舍,如果不是他奮飛奔,自己早就死在對方的劍下了。


    “你能夠活到現在,應該謝謝我。”葉吟風瞥了淩天雲一眼,怪怪的說道,他又將目光轉向了那遠處站立不前的耶律無忌。他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陰冷如悚般的殺意,那扭曲的臉上顯得無比的猙獰可怖。


    “憑什麽謝你啊,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我早就掛了。你倒好,還有心情說風涼話,這下好,我們兩人能逃不了。”淩天雲一時不解,不禁的忿忿迴擊道。他體內的真氣還沒有恢複過來,身子不禁的有一些疲意,所以他隻能用長刀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耶律無忌幽幽的目光從淩天雲的身上掃過,直接落在了葉吟風的身上,他負手而立,身上嬌豔的衣襟無風自起。他身影在那暗華的夜色裏顯得無比的邪然悚恐,特別是那對充斥著無比寒徹的眼眸,令人不禁的深陷其中不能自撥。


    “不錯,他說得沒錯,淩天雲,你確實應該謝謝他。你以為憑你的武修境就能夠從我的手中逃走嗎。如果不是為了引他出來,某家早就將你殺了,怎麽會一直讓你活到現在。不過,你們兩個一起上路也算對得起你們了。”


    森寒的語調裏透出難以壓抑的恨意,要說耶律無忌此時最恨的人是誰,那非葉吟風莫屬了。如果不是他使計重傷自己,自己怎麽會落得個不能人道的下場,他一定會將葉吟風千刀萬剮,以泄自己的心頭之恨。還有那白裙女子,他會將她百般蹂躪,好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手中的暗影再現,葉吟風手中無鋒鐵劍在這光華如水般的夜色裏掠起一抹抹幽影,此戰避無可避,唯有再戰之。體內狂湧的真氣磅礴而起,丹田內那宛若細星般的三顆小球高速運轉著,太清真氣在這一時刻變得無比厚實龐然。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受到身旁那如柔至清般真元的氣息,淩天雲不禁的暗運口訣,一股如清泉狂湧般的大乘真氣從他的丹田內噴發而起。他體內的大乘真元的氣息與身旁那至柔如善的氣息融和在了一起,突然,他體內轟的一聲,頓時充斥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幽幽的夜,暗暗的雲,無盡的光華在這夜裏掀起了一片狂然的暗嘯聲湧,傲立的人,刺破蒼穹的劍,還有那柄橫貫天地間的刀。這一切織成了一段幽夜裏的傳說,無聲的夜,無言的雲,默默的見證著這一切。


    耶律無忌眼中妖邪的光芒越來越盛,他身上的衣襟隨著他體內狂奔而出的真氣發出獵獵般的響聲。一張扭曲的麵容裏透出無處可泄的絕世仇恨,身心裏受到的創傷更是讓他的理智開始有了一些瘋狂,他是契丹第二高手,他也是一代武修宗師,但是他不能接受這樣的恥辱,因為這一切,都是一名被他視作螻蟻般的少年帶來的。


    “怎麽樣,有把握嗎?”淩天雲一麵恢複著真氣,一麵擔心的向葉吟風問道。看著眼前那亂發飛揚的耶律無忌,他沒由的生出一絲無力之感,對方如一座大山般狂壓而來,讓他有一種透不出氣來的感覺。死,他並不害怕,但是他覺得憋屈。是種絕對實力的碾壓感讓他感覺到很憋屈,那種憋屈感讓他感覺到很不舒服。


    “沒有把握,一成的機會都沒有。他是下定決心了要我們死,不像上次,是想從我們口中套出打敗完顏無敵的秘密,這才被我們鑽了空子。但是這一次,他並不會那麽愚蠢了,他會讓我們死得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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