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起的風帆直入天際,那碩大的船帆乘風破浪緩緩而前。天際滾滾的烏雲狂壓而下,一抹沉悶的氣息油然而生。


    甲板之上,除了那打坐在甲板上的西域和尚之外,就剩淩天雲兄弟倆。而他們卓立甲板之上,望著那滔滔不絕的河水,心中翻湧起了萬般滋味。他們立在船立,有一種禦風乘浪般的感覺,那尖尖的船頭,直接將兩邊渾濁的河水分斬而開,翻起了陣陣黃濁的泡沫擊撞在那船身之上,卻也是另一番波瀾壯闊的景色。


    他們眼裏除了那船前波瀾壯闊的景色之外,還望了望那打坐在甲板之上的那西域和尚,甲板並不算很大,那客船盡可能的將那船艙建大一些,以容納更多的客人。船艙一層是一些普通的座位大廳,裏麵的客人因船艙外風大。並沒有走出船艙來到甲板上來。客船二層便是一些花重金有獨立的房間,趙匡胤一行三人也在二層甲字號房間裏。而他們並沒有急於迴到自己的房間中,而是站立在那甲板之上。


    那西域和尚渾然無物般打坐入定,對於四周的景色,絲毫沒有任何的興趣,一上船,就在那甲板之上打坐入定,卻不知道是否是一名真正的苦行僧,但看他的裝飾,顯然並不是一名飽經風霜,在野外餐風沐雨的苦行僧。但對方心無外物,專心一致的打坐入定,也讓趙匡胤與淩天雲產生了深厚的興趣。


    “阿彌陀佛,小僧打擾二位施主的雅興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那西域和尚突然出現在了淩天雲與趙匡胤二人的身後,那胖和尚雙手合什,向他們二人低眉垂目般的說道。而那突兀而現的身影,和那低沉的聲音著實讓淩天雲心頭一震,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中感覺有一絲怪怪的。而他的直接卻告訴他,這名西域和尚有著一種莫名的危險氣息。不知道是因為同為佛門的功法,還是因為其它因素,淩天雲心中升起了濃濃的警惕之意。


    “大師客氣了,我兄弟二人閑來無事,在這裏看看風景,但是我兄弟二人打擾大師靜心修煉了。”趙匡胤眼裏閃過一抹精光,他也不知道這和尚是什麽時候出現在他們的身後的,如果對方無聲無息暴起突襲,自己連反應都反應不過來。他們二人雖然會不時的迴望一下那和尚,但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的盯著他,卻不料一個疏忽間,那和尚已然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這令人真是匪夷所思。


    “二位施主客氣了,小僧不妙,來自西域珠峰。初來神州中原,不知二位施主如何稱唿?”那肥和尚依然執著佛禮,一派寶相莊嚴般的氣息散發而出。而他口中所說的珠峰卻是淩天雲與趙匡胤二人聞所未聞之地,待他們兩人一臉迷茫之色呈現,那不妙大師眼裏頓時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西域最高峰二位可聽說過,常年積雪,地勢險要,尋常人若要登上那峰頂幾乎是不可能。想必二位也不曾見過那峰高雲繞般的異炯景色,著實令人不由得生出膜拜之意來。”那不妙大師隻是寥寥幾言便道出了一座天絕地無般的山峰來,令淩天雲與趙匡胤雙眼不由得一亮。這世間還有如此高雄壯闊的高峰,他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過。


    “不知大師此次往汴京所為何事。”趙匡胤忍不住好奇心,向那不妙大師詢問道。


    “出家人不打誑言,小僧此次前往帝都,一來見識一下那神州人傑地靈的雄都偉城,二來小僧曾與人還有未完的一戰之約。說不來也不怕二位施主笑話,出家人本不該有爭強好勝之心,無奈這並非小僧一人之戰,而是道佛之爭。小僧隻能全力以赴,隻好獨身一路東來,同時也要領略這中原大地美好山河,見識一下這神州大地各豪傑英雄們。”


    那不妙大師雖然說的無比的謙卑,但他那謙卑的語氣裏卻給人一種無比強大的自信。同時他的說辭之中又道出來佛道之爭,這也是上千年無法分出勝負的一無休無止的爭鬥。不管是佛門還是道門,都是休身養性為主,但是還是無法躍出那世俗的範圍。佛門講究自身的修養,而道門則講究萬法自然般的隨性。


    淩天雲聽聞到,心中微微的一顫,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知道了一些。那老和尚給他的那《大乘心經》並非沒有目的。是不是與這佛道之爭有著莫大的關聯,而他無形之中成了佛道之爭中的一顆棋子,但是令他費解的是,那老和尚始終都沒有強烈要求他拜師,也沒有承認他是佛門弟子。


    “小僧觀這位小施主,體內氣息精純至陽,應該是習得了我佛門功法,卻不知道小施主師出何門,尊師是誰?”


    果然,淩天雲腦中的想漢剛一成型,那不妙大師的目光就從趙匡胤的身上移到了他的身上。不妙啊,果真是不妙,淩天雲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不迭。自己武修境界並不算高,而自己的目標又不是陷入那些門派之爭。他沒有想到這不妙大師絲毫不遮遮掩掩,而是單刀直入,直接問了出來。


    “見過大師,小子習得是佛門功法,至於是佛門何派,小子真的一無所知。小子的功法也是一名叫枯一大師給的,期間並沒有說明一定要小子加入佛門,也沒有要求要小子拜他為師。不知這些答案,大師可是滿意?”


    淩天雲心中對這不妙大師充滿了戒意,但他還是如實的說了出來。隻是令他意外的是,當他說出了枯一大師時,那不妙大師的眼裏呈現出了一絲疑惑和迷茫,顯然並不認識那名枯瘦的老和尚枯一。


    “倒是小僧檁越了,小僧孤陋寡聞確實不知道是哪位高僧,讓小施主見笑了。”那不妙大師雙手合什,低眉說道。


    “大師久居西域,不知道也情有可願,何必自責。”趙匡胤見狀,連忙上前解圍道。對於這名西域和尚,他也並不了解,他隻知道西域苦行僧風餐雨宿形如槁枯,也不應該對麵的那不妙般肥頭大耳油光滿麵。


    “阿彌陀佛,打擾兩位了。”那不妙大師雙手合什,那滿是肉的胖手之上泛出一抹油光般的色澤,哪裏是一名飽經風霜的苦行僧和尚。


    說完那不妙默默的走開了,離他們不遠處又打坐起來,低眉垂目,很快就進了了入定的狀態。倒真是沒有將剛才的一切放在心上,拿得起放得下,一派得道高僧的形象盡現淋漓盡致。


    淩天雲心中依然是戒心重重,他不明白那不妙和尚為何要問他這些,佛道之爭又有他何事,莫不是看上了他的功法,還是其他的。心中掠過一絲危機,那是針對他的危機,而此時卻不是再是針對自己的義兄趙匡胤,這讓他很是意外。


    船公背負著雙手,在船艙內巡查著,那粗壯的身軀如一座小山般在這船艙之內慢慢的移動著。一切正常,隻有那風浪似乎更大了一些,那低沉的烏雲也似乎更濃了一些,狂壓而來的烏雲好像跟定了這艘船似得,一直匯聚在他們的頭頂,久久難散。


    “二位,船馬上就要進入那黃河之中最險的河段了,站大甲板之上容易被甩出船去。還請二位迴到船艙之內,以免發生意外。”那船公見淩天雲與趙匡胤二人依然站在甲板上,他眉頭一皺,臉上不由得現出不悅之色。但他還是很負責的走向他們,向他們解釋道,並要求他們迴到船艙之內。


    令淩天雲疑惑的是,那船公便沒有去提醒那不妙和尚,似乎將那肥和尚當作了空氣般。開始船要啟航時,卻為了這麽一名肥和尚而耽誤了時辰,而那和尚上了船之後,卻對他不理不問,如棄之般。如此反常之舉,倒是讓他心中疑惑不已,按理來說,生意之人最喜歡廣交朋友,那肥和尚應該也是一位不凡的和尚,那船公對他卻棄之不顧的處理,這似乎也有點不符合邏輯。


    聞言,趙匡胤向那船公連忙說道:“我兄弟二人難得一見這黃河的雄姿景色,待快到了那石門處,我兄弟二人自會迴到船艙之中。謝過船公的關心,我兄弟二人對自家的性命也是珍惜的緊呢。”


    “如此最好,出了事本船可不會負任何的責任的。你們好自為之吧,莫要甩入了這黃河之中喂了這河裏的王八。”


    那船公並沒有更多的廢話,交待了一句就匆匆的走了。而留下淩天雲兄弟倆一臉的苦笑之色,對於這郭家的船公,他們說不上來是好感還是厭惡,但對方刻意提醒,倒也是一番好意。


    極目遠望,前方一座高聳入雲般的巨大石門湧現在他們的眼前。這不是黃河最險的河段之一石門峽,石門峽河寬不足三十丈,為黃河最窄的河段之一。客船順河而下,逐漸的朝那石門峽靠近,那船下激起的浪花差不多有一丈之高,嘩嘩的水聲如那天上的雷鳴般,在耳邊響個不停。


    快接近石門峽時,淩天雲的眼裏閃出一抹震驚的目光,他望著那高聳入雲的天然石門,這黃河從這石門中穿梭而過,在那河邊兩岸的岩壁上激起千層的浪花。黃河兩岸峭壁千仞,勢若刀劈斧鑿,朝上而望,那天如一方驚寸般。水流奔騰激蕩,唿嘯而下,轟鳴之聲不絕於耳,好一處驚險的河段。


    而此時的客船卻是如那風浪飄搖的小葉般,稍一個不小心就要撞在那河岸兩旁的崖壁之上。開始平坦如穩的客船此時開始了劇烈的搖晃,而那船艙之中的客人也發出了陣陣的驚唿聲,有興奮的唿叫,也有驚恐的尖叫聲。


    砰,一聲輕微的沉悶,這客船撞上了這河中的一處暗礁之上,而船身也不由猛的一搖。淩天雲與趙匡胤的兩腳如那八爪魚般,死死的吸在這甲板之上,趙匡胤還好,經曆過了這石門峽的驚險,並沒有任何的影響。


    而淩天雲卻不一樣了,他沒有想到自己千斤墜般的身子穩穩的立在甲板之上,開始還沒有什麽影響,卻不料,那船身撞礁的那即,他的身形隨著那船的搖晃也猛的一歪。他的身子順勢朝那穩坐如山般的不妙和尚而傾斜而去,待那船穩住了身子,而淩天雲卻因為慣性,身子雙是往那不妙和尚處摔了過去。趙匡胤一時不察,想伸手拉住淩天雲,卻抓了空。


    而那打坐穩如山般的肥和尚眼裏卻是精光一閃,隻見他如一隻彈起的皮球般,那肥肥的身軀卻是靈捷無比。他伸出了胖肥的大手向淩天雲撈去,但他的雙手並不是向淩天雲的手抓去,而是兩手化作了厲爪般朝淩天雲的雙肩狠狠的抓去。


    淩天雲一見,頓時暗唿不妙,那不妙和尚對自己果真沒有安好心,但自己的身子卻因為慣性而無法躲開對方那狠狠強勢抓來的雙爪。眼睜睜的看著那肥和尚的臉上露出了得意般的笑容,還有他那厲如鷹爪般的雙手正泛出幽幽的寒光,比那咆哮的黃河之水還要猙獰好幾分,使得淩天雲心頭不禁的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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