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吟風也沒有想到,自己依照那劍訣中的口訣運氣而行,腦海之中卻會出現一道人影,而自己的動作也隨著那道人影而舞動著手中的盤玉劍。他不知道是自己境界大升,還是自己手中這柄玲瓏盤玉劍的功勞。然而,那一劍的招式,卻永遠得定格在他的腦海之中,直到腦海之中那道人影的消失,他才迴過神來。


    雙眼一怔,他卻被眼前的現象驚住了,隻見那蒼白容顏的老者雙眼裏露出驚恐的目光,一聲淒慘的嚎叫從他的口中暴出。而他的身影卻離葉吟風遠遠的,驚恐的目光如看見一幕恐怖的怪物般,一直盯著在他的身上。而他那狂點而出的右手食指與中指上卻是空空無物,濺射出豔紅的鮮血。


    狂飆的鮮血從他的手上射出,而那滿是皺褶的麵容顯得格外的蒼白,臉上露出幾分痛苦之色,待他左手狂點右手之上之後,那狂飆的鮮血這才止住。而那老者的神色此刻透出一抹無奈的頹廢之意,那蒼老的身影顯得無比的淒涼,微弓的身子此時也如壓上了千鈞之重,變得更加的彎了,也顯出一些佝僂之意。


    “沒有想到連‘玲瓏穀’的鎮穀寶劍都會出現在他的手中,剛才的那一劍,超出你的極限。沒有想到你的身上會集有有如此的機緣,盡得這天下間氣運集身。難怪剛才老夫心中會有一種心悸的感覺。罷了,老夫無能為力了,你走吧。”


    老者一下子仿佛蒼老了許多,容顏之上盡顯萎靡之色。他早已經沒有了當初那淩厲爭鋒般的驚天氣勢,一雙微淡的眼眸裏透出幾分疲憊的目光。而他那滿是皺褶的麵容更是毫無血色般的蒼白。一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慨氣息從他的嘴中發出,望著了望自己雙指盡斷的左右掌,老者的眼裏更是落寞與滄涼之意。


    葉吟風早已經身子如癱了身,搖搖晃晃而立,他虛弱的麵容與那老者麵容幾乎都是蒼白得無血色。他是因為自己全身的真氣搏得了那最後的一劍,其最終的結果,那老者斷了兩根手指,盤玉劍激射出來的劍氣更是傷到了他的根本,否則對方不會如此的萎靡不堪。而他隻是真氣如一泄千裏般全部用盡,這才使得自己的身體無比的虛脫,但隻要自己稍稍調息幾個大周天,恢複一點真氣,就沒有什麽大礙。


    口裏喘著氣,葉吟風的虛脫的身子幾乎就要倒下,他睜著一雙不敢相信的眼眸,望著那老者,對方的身上早經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殺意。那蒼白容顏的老者此刻正如一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老者般,隻氣息有一些紊亂而已。右手掌食指與中指的斷口之處早已經沒有了血跡流出,那老者隨手撕下了一塊粗布,將自己的右掌給包裹起來。而那老者隻顧自己包裹自己受傷的右手,卻再也沒有理會那仿佛被風一吹就隨時會倒的藍衫少年。


    葉吟風沒有想到那老者便放棄了對他的擊殺動作,僅僅是因為自己那一劍之威,卻無法給那老者以致命的一擊。落寞滄涼般的表情,代表這老者自己放棄了對他的再次擊殺。他心裏雖然略有意外,但看對方的表情似乎並沒有任何動作的跡象。如果對方再暴起突襲,哪怕是神仙都無法救得了他。


    心中暗念口訣,葉吟風將體內那宛若遊絲般的真氣運轉在自己的體內,一息,兩息時間,他慢慢的恢複了一成的功力。身子這才開始有一些力氣,艱難的立直了自己的身體,左肩之上傳來的撕裂疼痛使得他不禁的又搖晃了幾才,這才堪堪的將自己的身子穩住。


    感受著幹涸若竭的丹田,葉吟風不禁的苦笑不已,自己被迫使出的那一招,耗盡了自己全身的真氣。而代價就是將對方的兩根手指完完全全的切割下來,雖然傷其根本,卻還是無法給予致命一擊,而自己卻是萎靡如枯草般,不堪一擊。體內那遊絲般的真氣緩慢的遊走著,一點一滴的恢複著。


    咬了咬自己幹枯的雙唇,他後脊之上全都濕透一片,汗水將他的後背全部打濕,寒風一吹,陣陣刺骨冷意直從他的衣襟內鑽進去,帶起陣陣冰寒凜冽般的冷意蔓延在他的周身。舉目望向那瑟瑟風立中的老者,那稀拉的幾蒼雪發絲在那寒風之中孤獨的飛揚著。此刻,葉吟風心中蕩起一種可憐的感覺,為這老者可憐,同是也是為自己,也許還有那躺在馬車之中那昏迷不醒的胖子李從嘉。


    一步而踏,葉吟風向那老者抱拳道:“謝過前輩不殺之恩,今日之事,葉某銘記於心”


    不亢不卑,葉吟風對這老者帶著幾分敬佩之中還有幾絲淡淡的可憐之意,雖然家族的使命不一定是對的,但他們固守著自己家族的榮耀,這份執著,必須受人尊敬。隱族也好,古族也罷,他們雖然存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私心,但還是讓葉吟風心生敬意。同時他心裏也生出了幾分可憐之意,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憐的,活著都不是為了自己,難道說不可憐嗎,那種身不由已的使命感,葉吟風並不想要,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神,他也會不屑之。


    一步一步向前而踏,踩在那厚厚的殘雪之上,發出吱吱的聲響,葉吟風那蕭瑟的身影在那茫茫的夜色之中緩緩而動。


    寂靜的幽夜,隻有那一具冰涼的黑袍包裹的屍首在那厚厚的雪地裏,散發出淡淡的血腥氣息,玉體橫存,卻早已失去生命的光澤,讓人忍不住心中歎息不已。從那黑袍女子的屍首旁走過,葉吟風立地停留了一會兒,卿本佳人,奈何做賊。他心中暗自唏噓著,轉過了身子,背後,那扭曲的麵容和失去生命氣息的屍體慢慢的融入了這夜色之中。


    天涯路遠,奈何浪斷愁心,夜色茫茫,殘雪獨自默哀。


    那街麵之上的積雪突兀間,被那強刮而來的寒風一吹,化作漫天般的飛雪,在空空久久不落。那道孤寂背影的少年,留下了一個個深淺不一的腳印,蕭瑟的背影比那寒冷徹骨的夜色還要冷上幾分。


    獨立不動的老者目送著那蕭瑟孤寂的藍衫背影漸漸的沒入了這寒風四起的漆夜之中,佝僂的身子一下子仿佛重負難擔般,身子不禁得又矮了幾分。蒼渾的雙目裏帶著幾分複雜的光芒,那老者一直看著那藍衫孤寂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也許你們都錯了,可我這次是對還是錯呢。”一句隻有他自己才聽得見的低喃,從他的嘴裏吐出。


    老者佝僂的身形緩緩的向那馬車處走去,而那馬因為那黑袍女子的死亡恢複了起身,依然難以掩飾它雙眼裏驚恐的目光。駿馬渾身不住的顫抖著,四蹄還在不安得在雪地之上亂動著,但這駿馬雖然害怕萬分,卻也不曾想過獨自逃去,倒也是一匹忠心耿耿的好馬。


    “好了,沒事了。”老者撫摸著那駿馬身上淩亂的鬃毛,從那馬身之上傳來陣陣的顫動。老者心不由得一奇,此馬的性情他非常的了解,自己已然安撫了那駿馬,卻還是從它的身上感覺到了陣陣的懼意,畜牲就是畜牲,哪有什麽靈性。


    老者心中不禁得升出幾絲自嘲,他又將那馬安撫了一會,這才跳上那車轅之上,一提韁繩欲催馬前行。


    然後就在此時,一道淩厲的精光突兀得從那馬車之內暴射而出,直向那老者的後背而去。


    老者一提韁繩的左手一僵,雙腿在那車轅邊一蹭,如一隻飛鷹般斜飛而出,他的身形雖然快捷無比,但是他背後的那道精芒更是如雷電閃光般朝他那飛射而出和身影緊追而去。隨著那道精光的出現,從那車內之中竄出一條肥胖的身影。


    肥胖的身影,動作卻是靈活無比,手中揚起的寒芒如利劍般在空中化出一道精美的弧線直將老者的身影而去。


    那老者眼裏射出幾分恐驚之意,他沒有想到那馬車之內卻暗藏著另一名殺手,他的身子在空中幾個旋轉,堪堪的躲開了身後那道精芒,待他落地定睛一看,頓時從眼裏露出更加驚詫的目光。


    那胖胖的身影,一身錦衣裘袍般的打扮,豁然卻是那胖子李從嘉的麵容。


    就在那老者一驚之即,他的身形也不由的一頓。而那胖胖的身影卻不發出一言一語,身形突然間暴漲而出,一股奇異強悍無比的氣息從他的身上狂湧而出。手中的那道精芒化作一支寒光四射的利箭,狠狠得他那老者的胸前刺去。


    老者眼裏露出了無比驚恐的目光,因為那熟悉的小胖子已然不複存在。疑惑的目光就這樣一露,便定格在了他的雙眼之中。因為,他一那一愣之即,那胖胖的身影手中的那抹精光已然刺中了他的胸前。


    前胸之中傳來了一陣絞痛,隨即那劇烈的撕裂之痛頓時傳遍了他的全身,胸前如炸開般,激射而起的強悍氣勁將他的生機割斷。


    “噗”,那老者眼裏參著複雜的光芒,一口鮮血從他的口中噴出,化作了一層淡淡的血霧,揮灑在了這漆黑的夜色之中。


    “你是誰”老者強忍著胸前的巨痛,從嘴裏吐出了幾個無比嘶啞的字,雙眼裏射出不甘的神色,還有難掩的憤怒。滿是鮮血的麵容扭曲著,顯得格外的猙獰。


    那胖胖的身影緩緩的揚起了手中的那道精芒,左手在自己的臉上一抹,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麵容湧入了那老者的眼中。


    “原來是你”,老者發出不甘般的如野獸般的嘶吼,而他的身子卻俞發的冰冷起來,生命的氣機已然從他體內慢慢的流逝。狂湧的鮮血從他的胸前,嘴中,甚至雙耳以有其它四官之中狂溢而出,無比恐怖的麵容如一猙獰的厲鬼般。


    “嘶”,一聲驚恐萬分的馬嘶聲傳出,將這寂靜的夜色打破。


    那老者眼裏漸漸的失去了光澤,頭一低緩緩的倒下,而那胖胖的身影卻是一揚手中的寒芒,那寒芒向那緩緩倒地的老者頸部而去。


    一顆蒼老容顏的在頭從那布衣的身上分割而開,那倒下的身軀激射出暴天般的血霧,將周處的積雪全部染紅了。而那離身的頭顱在空中揮灑著股股而噴的熱血,最後砰的一聲落在了厚厚的積雪之上,卷起了染著赤紅鮮血,飄飄揚揚,飛舞在那充滿著詭異氣息的夜色之中。


    一場腥風血雨,挾著淩厲無比的寒風,狂湧而來,瞬間向總座金陵籠罩而來。


    那胖胖的身影,看也不看那落在雪地這中的鮮血狂湧的無頭屍首,還有那地殘雪街麵之滾了幾下的雙眼狂睜死不瞑目的那顆蒼白容顏的頭顱。他將手中那道精芒一收,雙腳一點積雪的街麵,身子如一隻飛鶴般掠起,躍上了一屋頂之上,最後從那屋頂上一躍,如一幽靈般很快就消失在了那茫茫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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