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吟風內心裏透出無窮無盡的驚愕,驚歎之餘他也暗自的嘲笑不已,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本來他都以為自己已經猜中,但這樣的結局還是出乎他的意料。幻覺之中有幻境,幻境之中還有幻境,他想起剛才的經曆,他自己都分清哪裏是幻境哪是幻覺了。但很肯定的,那施展此術之人必定在此巫術上有著很高的造詣,一定臻至巔峰的最高境界。


    想到剛才的經曆,他也是冷汗連連,一個幻境,三層不一樣的考驗,分別是考驗他們的觀察力,還有內心深處的爆發力,至於這最後一個幻境之中的所見所聞,他卻不能肯定是考驗什麽。畢竟他知道這一關便不是靠自己才破解的,而是靠那粉琢玉雕般的小女孩給他施展了一顆精神的種子,那種子隱藏在他的潛意識之中,最後發芽成長為一棵蒼天大樹,使得他在最關鍵的時刻順利破解了那最後一道幻境。所以為什麽自己醒來之後,他看到了小茹那調皮的伸舌頭的動作,還有清風明月閣的閣主夫婦臉上那絲複雜的表情。


    這樣的經因看似雲淡風輕沒有任何的危險性,但在他看來,這樣的經曆比持劍弑殺還要驚險萬倍之多。如果自己在那幻境之中沒有走出來,那麽自己的精神意識將永遠困在那幻境之中,永遠得不到解脫,最後,將會變成一名活死人。除非那施展此巫術這人解除這巫術,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情願與人真刀真劍的拚殺,而不想遇到這樣的大敵,否則自己在一個不慎之下,落入了別人的巫術之中,被困在了那幻覺之中,這樣比死還要難受。但此次的巫術這法將更是讓他大開眼界,這世間居然還有如此的奇人異術,讓他心悸之餘更是心生暗暗的警戒之心,對於此巫術,表示深深的忌憚。他也很好奇,自己是什麽時候落入了這巫術之中的,而他感覺自己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就這樣落入了別人的幻覺之中,讓他不由得對提升自身的修為實力更加渴望了。


    目光一轉,再次從眾少年的身上掠過,他這時才發現除了他一人,其他的少年都閉著雙眼陷入了這幻覺之中。他第一個醒了過來,但他並沒有沾沾自喜,因為這並不是靠自己的實力闖過了那重重考驗。怪不得,那清風明月閣副閣主會在那幻境之中說隻要迴到此處,就算過了這第一層考驗。而這算不算得上是一層考驗,他並不知曉,隻能靜靜的等著其他少年的醒來。


    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冷冷的寒氣逼人入骨,絲絲凜冽的冷風如刀般肆意刮著眾人的臉頰,那陷入幻境之中的眾少年並沒有什麽知覺。但是,清醒的人過感覺到了股股的寒意逼人心底。


    柔和的燈光泛出橘色的光芒,那粼粼洵洵的湖水也泛起了更濃更朦朧的霧氣,從那湖麵而上,嫋嫋而起。碧波漣漣,蕩漾不止,此時一片寂然。


    連葉吟風也沒有想到,第二位醒來的居然是那金陵城隴南隅的史家世子史驚濤,他一睜開了雙眼,露出無比震驚的表情。他的眼裏更是不可思議般的目光,一張嘴張得老大,他簡直就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雙眼,這才確認此時的情形並非幻境之中。他目一掃,並看到了立在他身旁不遠的葉吟風,發現對方已然清醒過來。眼裏流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然後他向對方點了點頭,算是發出了善意的招唿。


    葉吟風來而不往非禮也,也向對方點了點頭。其實他很想知道這史家世子在那幻境之中看到了什麽,他醒來之後,並沒有看到史驚濤臉上露出什麽誇張的表情。想必在這幻境之中並沒有太過折磨的場景出現。相比他那驚心動魄般的幻覺,那史家的世子明顯比他要好很多,不驚無險,平靜渡過。


    其後醒來的並是一名身著布衣的寒門學子,眼裏露出深深的懼意和虐心般的誇張表情,那名寒門才子想必在這幻境之中所遇場景驚險程度應該不下於葉吟風,甚至還更為險驚萬分。隻不是憑著他超強的意誌和堅韌不撥的頑強給撐了下來。最後這名寒門才子以第三名的成績擊敗了大多數豪門貴胄家族世子。其也想必有著過人之處,不然不人有如此出色的成績。


    陸陸續續有人醒來,他們醒來之後,眼裏便是清一色的震驚和難以置信的目光,臉上的表情則豐富多姿,疑惑中帶著悚恐般的懼意,那些因在幻境之中遇到驚悚場景的少年也有無比誇張般的扭曲。醒來之後,他們便默默不語,似乎在迴想著那幻境之中的場景,也似乎在想著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就進了這幻覺之中。


    已經基本上大多數的少年都醒了過來,除了少數幾人,他們緊閉的雙眼和扭曲的臉頰上泛出陣陣的細汗。渾身不住的顫抖著,差點就連手也開始舞動著了。


    眾皇子及清風明月閣眾人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他們並沒有討論著什麽。最後隻剩下了三五名少年並沒有醒來,還是陷入了那幻境之中不能自撥。


    風輕雲淡般優雅而立的那名中年婦人,眉頭微皺,一副精致的臉龐上泛出幾顆黃豆般大小的汗珠。她伸開了握住自己纖手的女兒,向前踏了一步。頓時,一股狂風唿嘯般氣息從她的身狂湧而出。


    “啪”一記清脆悅耳的響指,從那官裝的中年婦人的手中傳來,那道響指在這夜色之中激起了金屬般質地脆耳的聲音,化作了一圈一圈般的紋音,緩緩的擴散而開,最後帶起了陣陣的氣旋環繞在那幾名未清醒的少年身上。


    迭迭氣旋如那幻影朦朧般的霧氣,繚繞環環在那幾名未清醒過來的少年身上一轉,隨即,那幾名未清醒的少年睜開了雙眼。其中一名少年一睜開雙眼,眼裏迷茫的目光一露便全身軟軟的倒了下去,躺在了地麵之上。而其他幾名少年驚魂未定般不知所措,呆立著不敢動一分。許久,他們這才適應過來,眼裏不解的光芒更盛,更旺了。


    “好了,剛才你們已經闖過了第一層的考驗,時間也不早了,明日還是戍時時分,請各位來此,進行第二層的考驗”那名美髯雙須的中年男子輕咳了一聲,打破了寂靜的氣氛。他又將目光轉向了那幾名從那幻境之中解脫出來的少年說道:“你們沒有通過這第一關的考驗,明日不需要來了,當然了,旁觀還是可以,隻是沒有參加選撥的資格了。”


    當他的話音剛落,那些從幻境之中醒過來的少年們頓時露出了輕鬆的表情,沒有歡喜悅躍般的誇張動作。但從他們的臉上看出,難掩的欣然之色透顯而出。而那名幾名沒有通過考驗的少年這才反應過來,臉上露出失望而又沮喪的神色。那清風明月閣的副閣主的話如一錘定音般,誰也無法生成任何的反對之意。


    “明日見”史驚濤向葉吟風一抱拳,神情倒也是灑脫無比,他便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之色,雖然被人當槍使,但那名藍衫少年的實力已經體現而出。再加上那粉琢玉雕般的小女孩那驚天般的一句諾言,誰此時還敢輕視這默默無名的偏野小城的少年。實力就能證明一切,他也同時間認可了這名藍衫少年,將他放在了平等的地位之上。態度的轉變,無外乎實力的因素。


    葉吟風心中更是苦笑連連,他知道自己這一次還真是僥幸,否則自己那最後一層幻境裏,憑自己的實力和修為,哪怕自己心性再堅定不移,這樣的幻境裏又有幾人能夠走得出。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他目送著那風姿瀟灑無比的背影自行得離去。


    陸續的有各家少年離開了,葉吟風特意的掃了那第三名醒過來的布衣少年一眼,隻見那少年臉色冷峻,一副拒人於千裏般的氣質。並不是葉吟風特意的注意此人,而是那名少年的身上透出一股奇特的氣質,渾身上下雖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息波動,但他卻隱隱的感覺到了對方體內蘊藏著一股無比磅礴的氣流。這寒門才子一定會是一名可怕的對手,這種直覺清晰如視般,一直在他的腦海之中盤旋。


    那布衣少年並沒有什麽表情,而是輕衣一擺,身形優雅而又不乏灑脫,渾身裏透出一股拒人千裏般的冷意,卻絲毫不影響他那俊逸的氣質。


    其他的少年,葉吟風並沒有特別注意,那些少年除了滿身的飛揚跋扈般的二世祖氣息,還有那滿臉上的傲氣,讓他提不起什麽興趣。而還有幾名寒門才子也是略顯普通,布衣寒酸般的氣息,骨子裏透出幾分自卑之感,還有一些隱藏著的扭曲心理,隻不過是一些普通的寒門子弟常然的心理罷了,起不了什麽大的風浪。


    葉吟風將目光向其它之處望了望,不知道什麽時候,那胖道士早已經不見身影,其他的皇子也隨著眾俊彥才子的離開而離開了。他們很有可能要追上那些人,好好的拉攏一番,增加自己的羽翼而已。就連那清風明月閣之人也走得一個不剩,若大的樓閣之下,隻剩下一名胖胖的公子模樣的家夥,正一臉希冀的望著自己。


    不需要說什麽,葉吟風慢步離去,身後便是那胖胖的公子李從嘉六皇子安定郡王。


    馬車悠悠揚揚一路慢行,馬車還是那馬車,車夫卻不是那車夫了,正是那衣著樸素的老者獨孤姓老人。那獨孤姓的老者穩穩得坐落在那馬轅之上,目光不時的略過了那臉色平靜的藍衫少年,還有那危襟正坐的胖公子模樣的家夥。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無法明然的笑意,似開懷,又似釋懷。


    葉吟風也不知道在那清風居樓閣之下呆了多久,他隻覺走出了那清風居,四處一片寂然,高低不平的突兀暗影隨處可見,斑駁的積雪殘影更是稀稀拉拉的反射著那昏暗燈光。這是一條平坦而寬大的街道,除了那被車輪碾壓過的輪印慢慢融化的殘雪,這街道之上便沒有其它的了。


    寂靜的夜,幽然的街道,一輛晃晃悠悠的馬車,烏黑的車篷,如暗夜之中行走的遊魂般。


    然而這時,一陣微風拂來,將這車篷之旁的布簾帶起,搖搖揚揚。


    此刻心如古井般的葉吟風卻感覺得到一股莫名的燥動突湧心頭,心中閃過一絲不安,他掀開了車窗門,一股撕裂般的冷風從那車窗裏鑽了進來,使得他忍不住得打了個哆嗦。一股嗜血般的寒意頓時彌漫在他的全身。而他體內的太清真氣更是如炸般,迅速流竄而起,在他的周身肆意的流轉。


    一股寒意從他的脊椎處狂湧而上,腦際這中閃過一道危險的預感,葉吟風強行將那股狂燥之氣壓製住。他默念著口訣,腦海裏很快出現了空靈狀態,他將自己六感神識釋放到了最極致,那股強烈的危險卻俞來俞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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