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這山被這一道雷電硬生生辟開了一般。


    塵土翻滾,地龍奔騰。


    白曉坐下的土地猛地一空,一條裂縫突然出現在白曉的身下,白曉夾在一堆土層、碎石如落雨一般墜下。


    啪——


    沒等白曉反應過來,就重重摔落在地上。


    疼的他齜牙咧嘴,半響時間才恢複過來,不過幸運的是,掉落下來的高度落差並不大,也隻有少數幾塊不算大的落土砸在了他的身上。


    除了被摔的有些疼之外,倒沒有了其他的傷害。


    白曉撓了腦袋,啐了一口:“果真是遇到張元就沒有好事。”


    微微抬起頭,那條裂縫像是在山坡上開了一個天窗一樣,兩隻裝著九青狐的玉籠卡在裂縫的邊緣,搖搖欲墜。


    白曉現在所處的地方,似山腹中的洞穴,而那道裂縫就是孤零零的一道口子。


    高度倒不是很高,丈許多的高度,隻是除了腳旁零碎的土塊外,就再無其他借力點,而那些土塊、碎石,也不過隻鋪了淺淺一個腳麵的高度。


    白曉輕輕歎了一口氣,放棄了從這個口子出去的念頭。


    轉而將目光落在自己的身周,打量現在自己所處的這個環境。


    是一方極大的溶洞,薄薄土層下的地板,透著顆粒狀的土塊和碎石,泛出青色的淡淡熒光。


    白曉又瞥了頭上裂縫一眼,緩緩向前走去。


    得趁早從這個地方走出去,迴到宗門內。


    既然那道裂縫無法作為出口的話,那隻能再找其他的路了。


    白曉小心翼翼的向著前方走去,腳下的淡青色熒光,隨著白曉越走越遠的路程而漸漸清晰起來。


    在熒光的照耀下,依稀可以看出這裏似乎並不是一個天然的洞穴,腳下是一格一格的地板,有序的鋪列。


    走了不知有多久,似是走到了這一處地界的盡頭。


    一塊橫斷攔路的石牆,阻絕了白曉接下來了路。


    石牆上,雕琢著一道壁畫,被一層淺淺青苔覆蓋著,帶著歲月的痕跡,荒古的氣息,即便是隔著那條不知有多長的時間河流迎麵撲來。


    這是荒古遺留下來的被實體化銘記的曆史。


    白曉抬手,拂去石壁上的青苔。


    從左至右,刻畫著那段上古中,不知是何時間段的曆史。


    第一幅壁畫上。


    一顆火流星從天而降,落在大陸之上,生靈湮滅,原本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曆史,在這流星的摧殘下,盡數毀滅。


    第二幅壁畫上。


    一名長袍裝扮的男人,手中握著一柄極長的木棍,身後有寶光繚繞,如神靈傲立九天浮雲之上。


    僥幸能在流星下逃生的人類,跪拜在這名長袍男人身前。


    如果說,前兩幅的壁畫,雕刻人是抱有一種憧憬的態度,那第三幅壁畫的風格截然相反,整個扭曲了起來,變得邪佞,讓人惶恐不安。


    那名長袍男人戰力在一座石台前,身後是呆板的人群,長相幾若一模一樣。


    而在那群呆板的人裏,有一名彎腰潛伏蒙麵的人,分不清男女,手裏攥緊著一枚泛著寒光的匕首,看向長袍男人的目光裏,帶著嫉恨。


    第四幅壁畫,便是那長袍男人身死道消的場景。


    那名暗殺者站在長袍男人的屍首之上,血雨滔天。


    那雙裸露在外的眸子,便是隔著悠長的歲月,在石壁上刻畫了出來,也讓白曉感到一股來自於心靈深處的震撼。


    殺意!那股滔天的殺意,便是上古自現在從未消散。


    突然,石碑上,那踩在長袍男人屍體上的暗殺者動了。


    拔出插在男人身上的匕首,猛地向前一躍,眸子冷冷的盯著白曉,就像要從石牆裏躍出來,將白曉擊殺了一般。


    白曉被嚇得猛地向後退一步。


    雙腳卻似失去了知覺一般,重如灌鉛,打了個趔趄,重重跌坐在地上。


    那名暗殺者卻是陡然消失,隻留下一串陰暗低沉的“嗬嗬嗬”的冷笑聲。


    麵前的石牆開始發生變化,一塊塊的剝離掉落下來。


    碎裂的牆麵,落在地上時,卻濺起一道道水花,滴答滴答的聲音,在這方寂靜的空間內顯得格外吸引耳朵。


    啪——


    一朵水花濺落在白曉的臉上,一股刺鼻的鐵鏽味傳入白曉的鼻間。


    白曉重重吞咽了一口口水,瞳仁幾若縮成一個小點,顫顫巍巍的抬起手,向臉上一抹。


    借著身下的熒光,白曉定睛一看,何曾是水花,分明是血液,鮮紅如綻放的彼岸花一般的血液。


    白曉忍不住爆了一個粗口:“這他娘的是什麽鬼地方!”


    眸子裏,是藏匿不住的驚恐之色。


    白曉腳上,那灌了鉛似的沉重感漸漸消失,但依舊是一時半會無法站起身來,雖然沒被嚇得失禁,但一雙腿軟的和麵條似的。


    麵上是一副心有餘悸之色。


    剛才白曉真覺得那名暗殺者要從壁畫內掙脫出來,那肅穆的殺意,實質化的凝聚在他身前,似一柄架在他咽喉上的利劍。


    石牆終於倒塌,一縷昏暗的橙黃色光,從石牆那頭投射而來。


    對麵是一條長長的通道,兩人多寬。


    牆壁上,每隔固定的一段距離,便是掛著一盞油燈,散發著昏暗的光。


    隔著上古的歲月,依舊在亮著,在這樣一片通道內,就連油燈散發出的光,都似染著一絲洪荒的韻味。


    光的強大不大,但至少是要比青苔熒光要強上許多,能清清楚楚的看清光源附近十尺距離內的東西。


    踏踏——


    一道沉重的腳步聲,夾在漫耳的水滴聲中傳來。


    白曉提起了耳朵,一顆心吊懸在空中,眸子四處打量,企圖找出那名腳步聲的主人。


    腳步聲的主人沒有絲毫躲藏的心思,大大方方的出現在白曉麵前,從石牆那一段的走廊中緩緩走了出來。


    是一尊一個半白曉高度的木人傀儡。


    身上也蒙上著一層薄薄的青苔。


    青苔不厚,像是新生未多久的樣子,遮掩不住傀儡身上那一道道玄妙晦澀的神紋,如熔岩一般炙熱,施以白曉重重的氣勢壓迫。


    正胸口的位置上,鑲嵌著一枚淡紫色的晶石,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光。


    白曉從血液匯聚的小潭裏掙紮著起身,一臉嚴肅的盯著傀儡,心中不免有些提心吊膽,畢竟現在他體內的內氣,並未恢複多少。


    不知道能否對付眼前的這隻傀儡。


    不過看起來,以他的速度,從這隻傀儡手下逃生倒是綽綽有餘的。


    等了許久,傀儡終於是走到了白曉身前,然後高高抬起那隻粗大的手臂,一片片青苔隨著它的動作飄落下來。


    白曉腳下微微發力,離弦箭一樣衝到傀儡麵前。


    伸手一掏,便將那枚紫色的晶石摘下。


    如此輕而易舉,讓白曉有著片刻間的失神。


    失去了胸口的那顆晶石之後,傀儡身上的神紋即刻間暗淡了下來,動作也隨之卡頓,甚至連那隻手臂都還未舉止最高處。


    白曉伸手輕輕一推。


    嘩啦——


    傀儡便是肢解成一堆閑散的零件,紛紛掉落在地上。


    白曉握著那枚晶石,驚愕笑道:“竟然就這麽容易?”


    他本以為這又會是一場艱苦卓絕的爭鬥,但結果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看起來極為強悍的傀儡,竟是這麽不堪一擊。


    白曉緊了緊握著那塊晶石的手,是一片清涼的觸感。


    白曉把那晶石湊盡在眼前仔細端詳,是四四方方人工打磨好的一塊,如染了紫色顏料的琉璃一般,在燈光的照印下泛著一圈圈七彩的光暈。


    即便是滿手的血液,也都不曾在晶石上留下印記,偶爾染上的血液,也都很快便從棱角上滴滴滑落,又匯聚在白曉手中的血跡上。


    白曉勾動起一絲內氣,湧入紫色的晶石中。


    令他驚喜的是,從那晶石內反饋迴一縷更加精純的靈氣,滋補著他的肉身。


    白曉小心翼翼的將這枚晶石收入懷中,若是剛才他手中有這樣的一枚晶石,張元的性命必定是逃不出他手中。


    白曉緩緩蹲下身子,拿捏起一枚傀儡的零件。


    並非是他想象中的那種神異材料,隻是普通的木塊,看來賦予傀儡力量的,除了他手中的那枚紫色晶石,便是傀儡身上刻畫著的神紋了。


    隻是頗為可惜的,那神紋在隨著晶石拿下的那一瞬,便被自己摧毀。


    看來這傀儡身上的神紋,還有一種自我保護的機製,以防止這種煉製傀儡的手段落入他人之手.


    白曉心中思慮,一腳踢開這堆無用的木塊,繼續向前方走去。


    轟——


    沒等白曉走出去幾步,腳下的土地又是一陣顫動,隨即一聲巨響從他身後傳來。


    白曉猛地迴頭,恰巧看到兩道石壁正緩緩合攏,那最後一絲裂縫在白曉的注視下,急速的合攏起來。


    牆壁上,油燈裏的火苗,也都猛然一個抖動,橙黃色的光芒,在一瞬間變成幽暗的淺綠色。


    如鬼火一般,晃晃悠悠。


    唿哧一聲,一道人影從白曉身後掠過,從走廊這一道牆壁,鑽入另一道牆壁內,帶起一陣陰冷的風。


    一吹而過,一過便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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