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裏,院長小心翼翼的剪開了纏在江山身上的繃帶,臉色瞬間就變了。


    因為小分隊的意料條件有限,無法進行外科手術,射入江山體內的子彈一直沒有取出來,火狐等人隻是給他止住了血,進行了簡單的包紮,經過兩天的耽擱和長途跋涉,他的傷口已經出現了發炎化膿的情況。更讓人頭疼的是,如果不抓緊手術取出彈頭的話,一旦彈頭外麵包裹的銅皮被腐蝕掉,裏麵的鉛芯直接暴露出來,所造成的鉛中毒,會直接要了江山的命。


    “麻醉,準備手術!”院長沉聲吩咐到。


    早就嚴陣以待的麻醉師剛想去準備麻醉劑,卻聽到手術台上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不要麻醉......”


    “什麽?”院長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他低頭看去,卻發現江山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過來,此刻正半閉著眼睛,用微弱的聲音說著什麽。


    院長俯下身,將耳朵貼在江山的嘴邊,隻聽到江山喃喃說道:“不要給我打麻藥......”


    江山的聲音稍微清晰了一點兒,不僅是院長聽清楚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清楚了他在說什麽。可是他說出來的話,卻讓所有人都震驚了。不打麻藥做手術,這意味著什麽?


    剛才在門口那一陣鬧騰的時候,江山已經從昏迷中醒了過來,隻不過他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整個人也昏昏沉沉的,所以才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直到剛才院長吩咐要對他進行麻醉,他才強打著精神開口阻止。


    江山不是鐵打的,刀子劃到身上也會疼,可是他更明白,作為一個特戰軍官來說,良好的判斷力和敏銳的意識是有多麽的重要。麻藥會損害人的神經,讓人的反應速度變得遲鈍,也許在許多人看來,這種變化是十分微小的,幾乎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但是江山可不敢這麽想。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有時候零點幾秒的時間,就能夠決定一個人的生死。江山寧肯現在受點罪,也不想以後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看到眾人還在發愣,江山小聲說道:“不用麻藥,就這樣吧。”


    大夥兒都是一臉的動容,古有關雲長刮骨療毒,尚且還有一碗溫酒,並且還有人陪著對弈下棋分散精力,可是江山現在確實要一個人麵對這一切。腹部手術可不是個小手術,腹腔內器官密集,一旦江山在手術中承受不住劇痛,隻要有一點兒的風吹草動,難免會讓主刀醫生的手顫抖,鋒利的手術刀一旦劃破了其他器官的話,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院長還想再勸勸江山,可是還沒等他開口,江山就搖頭阻止了他,小聲卻堅定地說到:“不用勸我了,就這樣吧。”


    看到江山心意已決,眾人也不好再勸,隻好聽從了他的意思。


    兩個小時之後,院長一臉疲憊的從手術室裏麵走了出來。還沒等他擦掉額頭上的汗,一直守在門外的火狐和豹子就湊了上來,焦急的問道:“院長,我們旅長怎麽樣了?”


    院長一邊摘掉手上帶血的手套,一邊說道:“手術過程很順利,彈頭已經取了出來。不過由於耽誤的時間太久,而且傷口前期處理也不是很好,所以,他的傷口愈合起來時間要久一些。”


    聽到院長親口說江山的傷已經沒有了大礙,火狐和豹子才算是長舒了一口氣。獵鷹特戰旅打仗是好手,可是這幫誰都不服的兵油子們惹事兒也是一把好手。整個特戰旅裏麵,能壓得住這幫子刺頭兵的隻有江山了,要是江山因為幾個土匪而有個好歹的話,火狐保證,不用別人動員,整個特戰旅上下,肯定會毫不留情的將整個虎頭寨變成一邊白地。


    終於卸下了心口一塊大石頭的豹子,伸手從口袋裏摸索了一陣之後,悄悄把院長拽到一邊,拉著她的手小聲說到:“院長,這次真是多虧你了。剛才我兄弟有些著急,得罪了那位大夫,您從中間幫忙說說好話。他也是急的,有啥事兒多擔待著點,別往心裏去。”


    院長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裏麵赫然是一塊二兩多沉的金條。他臉色一沉,小聲怒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豹子嘿嘿一笑,說道:“看我們旅長這架勢,恐怕要在這兒麻煩您一陣了。我沒別的意思,這點兒錢不多,請醫生和護士們吃頓飯,我們旅長的傷,就請你們多費心了。”


    剛才火狐情急之下,不管不顧的把槍頂到了人家醫生的腦門上,現在旅長要在人家醫院養傷,指不定就是哪個醫生負責,真要是給自家旅長使點兒小性子,打針的時候下手重一點兒,那江山也隻能白挨著。小心駛得萬年船,提前打點一下,總是沒有錯的,最起碼自己心裏踏實點。


    心裏覺得稍微踏實點兒了的豹子沒有給院長說話的機會,把東西交給院長之後,就一溜煙的跑了。院長看看手裏的金條,又看了看豹子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手術雖然很成功,但是因為失血過多,再加上剛才在手術中消耗了大量的體力,所以江山現在還是處於昏迷之中。大夥兒雖然著急,可是也沒辦法,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想要立刻返迴止馬嶺基地是不太現實了,隻能在這裏休養一段時間,等待江山的傷勢好轉一點兒了。


    一天以後,江山終於悠悠醒轉過來,還沒睜開眼,一股濃鬱的香味兒就撲鼻而來。他費力的睜開眼,隻見一個靚麗的背影正在病房的角落裏忙活著。


    “你醒了?”看到江山悠悠醒來,那女子顯然十分的興奮。


    “你怎麽會在這兒?”江山摸著昏昏沉沉的腦袋,一臉的疑惑。


    自從江山做完手術之後,杜美茹就一直寸步不離的守在江山的病床前。在她看來,江山是為了保護她才受了這麽重的傷,自己留在這兒照顧他,也是天經地義的。火狐等人勸了半天,也沒能勸得動這個固執到了極點的女子,恰好杜美茹曾經學習過護理,再說照顧人這種事兒,一個細心的女人總比自己這些粗枝大葉的老爺們兒們強的多。更何況這個女子不是別人,那保不齊就是未來的旅長夫人,旅長要是心情舒暢了,傷好的也能快點兒不是。


    江山昏迷的這段時間裏,院長特意交待杜美茹,這次大傷,直接傷了江山的元氣,要是休養不好的話,弄不好以後就會留下後遺症。這番話讓杜美茹的心裏像揣了隻兔子一樣蹦蹦亂跳,做起事來也是輕手輕腳的,生怕打擾了江山休息。


    看到江山醒來,這幾天一直壓在杜美茹心裏頭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她愣愣的看著江山,雪白的玉手捂著自己的小嘴,眼眶微紅,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杜美茹這一哭,頓時把江山弄了個手足無措。他從小就有這“毛病”——平時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是他卻有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弱點,見不得女人掉眼淚。隻要一在江山麵前哭鼻子,絕對能讓這個鐵骨錚錚的硬漢變得和麵條一樣。


    抹了好一會兒眼淚,杜美茹才算是平複下來了心情,江山被她這一哭弄得有點兒窘迫。一個尚未出閣的大姑娘在自己屋裏頭哭哭啼啼的,這要是讓別人看見了,自己就是跳進黃浦江也說不清楚了。


    “呃......有什麽吃的嗎?我餓了......”滿屋子縈繞的香味兒給了江山靈感,看到杜美茹還是梨花帶雨的哭個不停,他也隻能用這種方法來轉移注意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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