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好好看著警局外川流不息的車流,前後左右的四處看看,眼睛睜的大大的,做夢一樣。


    「悠悠,你掐我一下,我該不是在做夢吧?」她伸手掐了於悠恬一下。


    「疼!」於悠恬使勁兒拍了她一巴掌,「你不是讓我掐你嗎?你掐我幹嘛?」


    「真疼啊?疼好啊,疼說明不是做夢!」秦好好傻嗬嗬的笑的很玄幻,「太不可思議了!我怎麽也沒想到,被留下的是楚婷姿,被放出來的是我們,果然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世上還是好人多!」


    「嗯,」於悠恬輕輕笑笑,握住她的手,「沒事就好,時間不早了,我們迴去吧,不然晉之該擔心了。」


    「對對對!」秦好好緊張兮兮的點頭,小聲叮囑於悠恬:「悠悠,今天的事,千萬不要告訴晉之,不然他會生氣的,還會擔心,他周一就要去麵試了,我不想讓他分心。」


    「知道了,」於悠恬白了她一眼,「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就好,成天沒心沒肺的,自己說漏了嘴,我可保不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秦好好小聲嘀咕:「我才不會做連累晉之的事,隻要有關晉之的事,我明白著呢!」


    於悠恬搖頭笑笑,目光不著痕跡的在街上梭巡。


    她沒秦好好那麽天真,認為這件事隻是單純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她知道,那位叫賀驚鴻的副局長,是總裁的表弟。


    他忽然從天而降,幫她們離開警局,是不是總裁和他打了招唿呢?


    應該是吧?


    如果不是受人之託,像賀驚鴻這種專管重案要案的大人物,怎麽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她們麵前,救她們於水火之中?


    她無聲的嘆了口氣……她欠總裁的人情。好像越來越多了,這輩子,還有還清的可能嗎?


    第二天,於悠恬依舊是早早起床,看過弟弟,吃了午飯,坐公交車趕往燕山別墅。


    燕山別墅建在景城燕山的半山腰,是景城有名的富人區。


    托她鋼琴十級和各種鋼琴大賽名次的福,她現在在給燕山別墅的一位住戶的兒子,做鋼琴老師。


    每周日下午兩點到五點,兩節課,酬金一萬。


    不得不說,於悠恬不理解有錢人的世界。


    有錢人花錢就像灑水一樣,那個小男孩兒今年隻有三歲,明明是個音癡,沒有彈鋼琴的天賦,可小男孩兒的父親,就是願意花大價錢,讓她來教小男孩兒彈鋼琴。


    公車在燕山山腳停下,她下車之後,步行半個多小時,才來到小男孩兒家。


    按響門鈴,慈眉善目的老管家,笑著將她迎進去。


    見她走進客廳,小男孩兒立刻跑過去,撲進她的懷裏,揚起白嫩嫩的包子臉,忽閃著黑亮的大眼睛看他。


    「小知,」於悠恬笑著將柳念知抱進懷裏,捏捏他白嫩嫩的臉蛋兒,「想老師了沒?」


    柳念知立刻點頭,奶聲奶氣的說:「想了。」


    「乖!」於悠恬笑著在他軟嫩的臉蛋兒上,使勁親了下,「小知準備好了嗎?我們要開始學習了。」


    柳念知原本漾著童稚笑容的臉蛋兒,頓時垮了,很無奈的點了點頭。


    「乖,」看出小傢夥兒抗拒和膽怯,於悠恬溫柔的摸摸她的腦袋,「沒事,彈鋼琴是為了陶冶性情,彈的好不好,並不重要,隻要彈的開心就行了。」


    彈鋼琴,最重要的不是勤奮,而是天賦。


    有句話說,勤能補拙,這句話很正確,但卻並不能適用於所有地方。


    比如眼前的小傢夥兒。


    為了討爸爸歡心,小傢夥彈的很認真也很用功,可是天資在那裏,他不擅長這個,再怎麽努力,也隻是把曲譜記得很熟練,卻沒辦法彈出曲子裏意境。<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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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傢夥兒其實很聰明,悟性很高,可偏偏是個音癡,不管她怎樣盡心盡力的教導,小傢夥兒怎樣認真努力的學習,他的曲子始終彈的不能盡如人意。


    這就是天賦,是沒辦法用勤奮補齊的天賦。


    於悠恬曾經和小傢夥兒的父親談過,讓他去開發小傢夥兒其他方麵的特長,比如繪畫。


    她發現,小傢夥兒鋼琴雖然彈的不好,繪畫方麵卻極有天分。


    可是,小傢夥兒的爸爸卻拒絕了她的提議,隻是對她說,隻要她悉心教導,不會虧待了她。


    最初的時候,於悠恬沒辦法理解他的冥頑不靈。


    後來才知道,小傢夥的母親是個年輕的鋼琴家,生小傢夥兒的時候,因羊水栓塞而去世。


    臨死前,她對自己的丈夫說,多想看著孩子長大,親眼看看孩子坐在鋼琴前,彈鋼琴的樣子。


    這句話,成了這位年輕父親的執念。


    他一心一意要把兒子培養成像妻子那樣的鋼琴家,有朝一日,讓兒子像他的妻子一樣,坐在座無虛席的演奏廳裏,讓他的妻子在天堂裏為他微笑著鼓掌。


    看了眼客廳裏,男主人和已經去世的女主人的合影,於悠恬無聲的嘆了口氣。


    這世上,每人都有每人的難處,每人都有每人的苦楚,無憂無慮、十全十美的,又有幾個人呢?


    下午三個小時,她隻給小傢夥兒上兩個小時的課,中間空出一個小時,讓小傢夥兒自由活動。


    一個小時到了,原本一絲不苟坐在鋼琴前和她一起練習鋼琴的小傢夥兒,立刻歪頭眼巴巴的看向她。


    於悠恬輕笑,溫柔的摸摸他的腦袋,「乖,去玩兒吧!」


    小傢夥兒歡唿一聲,先跑到廚房吃了點水果,又喝了幾口水,然後從客廳裏跑了出去。


    於悠恬也喝了點水,追著他出去。


    於悠恬尾隨小傢夥兒,來到花園裏。


    花園裏的花兒開的正好,五顏六色,奼紫嫣紅,馨香撲鼻,沁人心脾。


    花叢中,一個女孩兒站在畫架前,正在畫畫。


    女孩兒穿著粉色的仿古式長裙,七分的荷葉袖因為她抬手的動作,落於肘部,露出她一雙欺霜賽雪的皓白玉腕,散發著美玉般的光芒,美的讓人挪不開目光。


    那張臉,更是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美的似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女孩兒太白、太瘦了。


    骨架纖細,又瘦的隻剩皮包骨頭,皮膚是一種病態的蒼白,水靈靈的大眼睛,嵌在精緻柔美的小臉兒上,越發讓人心生憐惜。


    女孩兒叫蕭輕靈,是這棟別墅的客人。


    蕭輕靈母親早逝,父親在半年前,死於重病。


    小傢夥兒的祖父祖母,和蕭輕靈的爸媽是至交好友,蕭輕靈的父親臨死前,把女兒託付給好友照顧。


    蕭輕靈是早產兒,蕭母因卵巢功能紊亂,導致不孕,醫治多年,和蕭爸結婚的第十年,才生下蕭輕靈。


    兩人對獨生愛女,愛的如珠似寶,因為保護的太好,蕭輕靈又生來內向,導致女兒有些輕微的自閉,沒辦法融入正常的社會生活。


    蕭爸去世前,變賣公司所有財產,存在愛女名下,又拜託好友照顧愛女,依舊死不瞑目。


    柳念知的爸爸媽媽很喜歡蕭輕靈,覺得蕭輕靈的性格單純內向,如果嫁給他們的兒子,一定不會委屈他們的寶貝乖孫,於是便有意讓蕭輕靈嫁給他們的兒子,當柳念知的繼母。


    有了這個念頭,夫妻倆就找了個藉口,把蕭輕靈扔給了柳念知的父親柳亦為,希望他們可以朝夕相處,日久生情。


    很顯然,那老兩口想太多了。


    柳亦為已經有心上人了。


    柳亦為的心上人叫路芳菲,兩人雖然還沒領證結婚,但路芳菲已經住進了這裏,平日裏儼然已這裏的女主人自居。


    老兩口的美好願望,怕是要泡湯了。


    於悠恬站在樹下,一邊欣賞著美人,一邊胡思亂想。


    忽然,蕭輕靈像是感覺到什麽,朝她看過來。


    於悠恬瞬間意識到,自己長久的注視有些不太禮貌,不好意思沖她笑了笑,邁步走過去,「輕靈,在畫畫?」


    蕭輕靈是景城美院的學生,她膽小內向,不喜歡與人溝通,除了吃飯睡覺,畫畫是她生活的全部。


    於悠恬身上的氣質,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悠然恬靜,情不自禁的就讓人心生喜歡和親近的感覺。


    蕭輕靈內向膽小,心思細膩,十分輕易的就能察覺到別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善惡。


    她很喜歡於悠恬,所以沒有逃走,而是靦腆的對她笑了笑。


    於悠恬看向畫板,讚嘆的說:「畫的真好!」


    作為詩詞歌賦全才的天才少女,於悠恬一眼就看出蕭輕靈畫工紮實,而且十分有靈氣。


    畫板上的花兒,像是活了一樣,仿佛風一吹,就會隨風飄拂,讓人忍不住湊過去,嗅一嗅花香。


    蕭輕靈羞澀的低下頭,輕聲說:「小知畫的也很好。」


    於悠恬下意識朝小傢夥兒看過去。


    小傢夥兒麵前,豎著一個小畫板,高度剛剛方便小傢夥兒畫畫。


    小傢夥兒畫了一隻小鳥,停在大樹上,正在引吭高歌,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於悠恬驚奇不已,看向蕭輕靈,「你教小知的?」


    蕭輕靈羞澀點頭,「就教了幾次而已,小知很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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