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寧無聲的歎了口氣,從狐狸窩裏站起來,抖了抖毛,走到容紹的手邊,一爪子搭在他正在審閱的文件上。容紹抬眸看了他一眼,拿開他的爪子,將他推開:“一邊去。”寒寧眼睛一眯,轉頭縱身一跳,四腳落地後快如白影一般的往門外跑去。正憋著氣故意不搭理他的容紹見狀目眥欲裂,猛地推開案桌追了上去:“福寶!”當容紹追到門口的花園裏沒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整個人的心像是沉在了深海中,又緊又疼,沉的不見底,一種想要毀滅一切的強烈|欲|望在他的胸口炸開。已經拋棄過他一次的福寶,難道又要拋棄他第二次嗎,明明是福寶不對在先,不辭而別,這麽多年,他沒有一刻放棄過尋找,好不容易找到了,又是那樣的慘狀,看著整日昏睡吃喝不進的福寶,他比誰都疼,當知道福寶有可能壽命將盡,他比誰都恐懼,一天天擔驚受怕的熬過來了,現在竟然還要離開他嗎。容紹站在花園裏,他沒有繼續去追,他不知道追上去的意義,真的殺了福寶做成標本,還是不顧福寶的尊嚴做個項圈,這都不可能,走就走了吧,反正他本來就是個沒人要的,就連生命裏唯一的溫暖都不要他了,他還有什麽好強求的。就在容紹陷在那種被全世界拋棄的絕望情緒中時,一聲狐狸叫在他上方響起,容紹下意識抬頭,那個剛才跑掉的家夥正蹲坐在房瓦上。容紹無法抑製的心髒快速跳動起來,跳動的胸口都泛疼了,那被黑暗包裹的世界仿佛破開了一絲絲的光明,但嘴裏的話卻依舊冰冷:“你要是再走了,那就永遠不要迴來,就算是死,你也給我死在外麵,不要再死在我麵前!”寒寧從房頂上跳了下來,三兩下如同從前那般跳進了容紹的懷中,容紹也下意識伸手托住了他。一人一狐對視了片刻,寒寧扒在容紹的胸口,抬起爪子摸在了容紹的額頭上,就像以前,每一次容紹需要安慰的時候,他都這樣安慰他。一瞬間,容紹紅了眼眶,那重重豎立起來的冷硬鋼鐵轟然碎裂。對上那雙仿佛透著溫柔情意的眸子,容紹微微咬緊後槽牙,平複內心翻湧的情緒,終於不再那麽別扭,聲音沙啞的透著一點脆弱可憐和一絲乞求:“你還走嗎?”寒寧放下撫摸在他額頭的爪子,對著容紹搖了搖頭,兜兜轉轉還是迴來了,那就不走了,以後就算容紹娶妻生子,他努力的視而不見好了。容紹認真道:“我再信你一次,你要是再騙我,我以後就殺光天下的狐狸,我說到做到!”別扭孩子還是挺好哄的,嚇一嚇他,摸一摸他就給哄迴來了,可是大概是有了強烈的心理陰影,他必須時時刻刻出現在容紹的眼皮下容紹才能安心,片刻看不到他便連公務都無心處理,恨不得滿院子找。寒寧無奈,於是隻能整天陪著,實在是想在院子裏曬一曬就讓人將小搖椅放在門口,讓容紹一抬頭就能看到他。而容紹對他如此強烈的掌控欲和隻要不離開他視線什麽都給的疼寵勁兒,讓少帥府中開始有了新的傳言。這些年容紹找狐狸,不允許獵人獵捕狐狸,看到受傷的狐狸還要救,那些不管是不是容紹要找的,隻要送來了容紹一定會花錢買下,這些年都不知道消耗了容紹多少錢,有人說,容紹當年養的狐狸其實是個狐狸精,勾走了容紹的心,才會讓他行事如此荒唐。因為容紹人傻錢多的尋狐方式,讓不少人趁機牟利,專門去抓狐狸換錢,這抓狐狸自然需要設陷阱,捕獸夾一類的,後來容紹看到有這種抓捕的痕跡,直接生生打死了幾個以抓狐牟利的人,這種行為才減少很多,錢固然重要,但命更重要。這件事傳開之後,慢慢就演變成容少帥兇殘成性,完全就是第二個商紂王,才會愛狐成癡。不過這種看法都是少帥府之外的人,他們隻看到了容少帥如何尋狐,如何人傻錢多,但少帥府裏的人卻很清楚他們的少帥是如何的精明睿智,曾經那樣的天戎城都發展成了今天這樣的繁華大城,怎麽可能是兇殘成性最終失了天下的商紂王。但自從那隻白狐找迴來之後,這要什麽給什麽的毫無原則的溺愛,還有那一刻都不能離了眼皮子的在意,每天同吃同睡不說,更恨不得時刻揣在胸口的樣子,他們少帥,真的是商紂王轉世吧,否則怎麽就這麽癡迷那隻狐狸呢。而且聽過種種離譜或者不算離譜的傳言,再看那隻整日在外麵曬太陽的白狐,那一眯眼都透著風情萬種的魅|惑樣子,這該不會就是那隻妲己吧?可是妲己不是母狐狸嗎?有人疑惑,便有人道,精怪從不分公母。於是乎,寒寧莫名其妙就變成了民國版的妲己。偶然得知這些傳聞的寒寧憂傷的歎了口氣,他要是妲己就好了,好歹也能成個人。癱軟在搖椅上睡成一張狐皮的寒寧聽到腳步聲,耳朵動了動,但並沒有睜眼。容紹在他旁邊蹲了一會兒,然後用手戳了戳他毛乎乎的小臉:“福寶。”然後眯開一條眼縫的看他。容紹伸手將他抱了起來,順著他身上軟乎乎的狐狸毛:“福寶,過兩天我們迴江天城吧。”寒寧這才睜開眼看他,容紹道:“我一直留在天戎城是為了找你,現在找到了,也是時候該迴去了。”寒寧有些不解的看著容紹,他還沒問過容紹,他怎麽就當上少帥了,這種已經發生過的,又關乎容紹的事情,他身邊的人自然沒人敢提,所以他至今都不知道這中間發生過什麽。容紹看到他的眼神就明白了他的疑惑,於是道:“你這些年是不是一直呆在那個山上沒有下來過?”寒寧點頭。容紹笑了笑:“之前大旱了幾年,三年前又一場天降冰雹,讓許多地方遭了災,不止是長林十三省,其他幾個大省情況也非常的嚴重,而那些歐盟強國趁機犯進,戰火連天,幾個繁華的城市甚至直接變成了他們的公租地盤,現在還有幾處租界沒有收迴來,這種情況下,誰的財力雄厚人手多,誰自然就是老大。”容紹說著摸著狐狸毛輕笑:“都是你給我的福寶樓,才讓我有了今天。”寒寧趴在容紹的手臂上無聲一歎,雖然容紹三言兩語說的簡單,但短短幾年,憑借他自己發展到今天,也不知是如何艱難。容紹決定迴江天城,那自然許多的東西都要準備,而那些東西裏麵還有一張水頭很足,看著很清透翠綠玉席,容紹摸著玉席道:“這個做好很久了,可是沒有小狐狸來睡。”寒寧直接對容紹翻了個白眼,有完沒完了。見到那不耐煩的小樣兒,容紹躺在床上,將福寶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撫著狐狸的背毛道:“我在江天城買了一個宅子,肯定沒有曾經的帥府大,但麵積也不小,有個很大的後院,後院裏我安置了許多秋千,睡架,甚至還有小滑梯,所有能想到的玩具我都安置了,到時候你看還想要什麽,我再讓人去做,我們的臥室裏還有個很大很大的透亮的落地窗,那也是我找人訂做的,那些工匠為了那一麵落地窗沒少費心,我之前提出設想的時候那些工匠還覺得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過那些匠人惜命,為了小命著想,竟然真的給做出來了,我都有些意外,不過成本費了些,但現在也是福寶樓裏一個高收入的項目了。”“以後冬天,你就能在臥室裏烤著火爐,睡在窗戶旁邊看著雪景,曬著太陽。”“院子裏我還讓人準備了很多魚,你要是無聊了,可以去撈魚玩。”寒寧聽到這話抬頭看了眼容紹,別說他本身就是個人不屑於幹這種事,就算不是,他是狐狸又不是貓,抓什麽魚。見到那不屑的小表情,容紹輕笑著摸著他的頭:“福寶,你能迴來,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寒寧聞言又趴迴了容紹的胸口,行吧,高興就行。就在聽著容紹說著在江天城的房子如何安排的時候,那股熟悉的劇痛再次襲來,寒寧悶哼一聲,一翻身,直接從容紹的身上滾了下去。容紹一下子驚的坐了起來,見福寶緊閉雙眼,爪子猙獰的在床上撓著,哪怕滿是白毛的臉也能看出萬分的痛苦,頓時慌了:“福寶!你怎麽了?福寶你怎麽了?”寒寧沒辦法給他迴應,他覺得身體裏的骨頭都有種被拉扯的疼。容紹直接跳下床,慌張的喊人:“來人!找獸醫!快去找獸醫來!”在容紹隔壁屋隨時聽候傳召吩咐的傭人連忙飛快跑去找獸醫,要是慢了,屋裏那位小祖宗有個什麽事,隻怕少帥一怒之下要殺人泄恨了。容紹不敢去動福寶,隻小心的圍在床邊,神色焦急慌亂:“福寶你到底怎麽了?你別嚇我好不好,福寶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福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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