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是重新分班的,但實驗高中分班本就根據入學考試來,每次考試後還會調整班級人員,一班自然是全校學習成績最好的班,所以高二一班中幾乎百分之九十都是原來班上的同學,另外百分之十是因為有些選了文科被填補上來的。寒寧這人雖然貌似從未發過什麽脾氣,永遠都是清清冷冷的,但他們班上的同學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就很怵他,於是這會兒,生怕觸怒逆鱗,一個個小心翼翼抱著任何有文字的東西看看寫寫,都不敢發出半點聲響來。很快班上仿佛降到冰點的氣氛被班主任給打破了,不過一看到跟在班主任身後的人,全班一下子都僵硬了,有些更是忍不住偷偷去瞄寒寧,見他有什麽反應。班主任顯然也是知道了剛才禮堂上的事情,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努力忽略同學們那種灼熱的目光,開口道:“這位是徐一風,剛轉來的新生,徐一風同學這次在奧林匹克競賽中榮獲全國第一,為校爭光,現在正式加入我們一班這個大家庭,雖然在座的大部分都是高一一班的原班同學,但也有一些新加入進來的,我希望未來的兩年大家能夠友好的相處,大家要明白自己的目標是什麽,是努力走過高考的獨木橋,為自己拚搏出一個更精彩的未來,所以一時的不順挫折不要放在心上,未來還很長,不要執著眼前,要放眼未來,明白嗎?”底下頓時拖拖拉拉的響起應和聲:“明...白...了。”班主任滿意的點頭,餘光掃了眼冰山雕像一般的寒寧,卻也不好多說什麽,讓徐一風做了個簡短的自我介紹,就將他安排到了寒寧旁邊。聽到這個安排,眾人目光猶如燈泡一樣看過去,這也太刺激了吧,會不會當場撕起來啊?冰山男神撕人不知道會是怎麽個絕美場景,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見識一番了。可惜聽到老班的安排,寒寧隻是涼涼地掃了徐一風一眼,就收迴了目光一手托腮的看著窗外操場,眾人心中頓覺遺憾,沒有開撕,想給差評。徐一風站在寒寧旁邊動了動嘴想說什麽,至少將剛才沒來得及開口的道歉給說了吧,可是看寒寧一副懶得搭理他的樣子,又看到旁邊那些人無比八卦的眼神,最終還是有些無措的先坐了下來。寒寧微微抿唇,在徐一風看不見的角度忍住了笑意,就像他記憶中的徐一風,青澀稚嫩,與後來十年後再見時的冷漠強勢不同,這時候還是個小奶狗,逗一逗說不定就會臉紅的那種。開學第一天沒什麽事,就是拿書抄課表,然後將一些需要買的題集記一下,重新安排一些課代表等班幹部,就沒啥事了。班幹部這種事寒寧向來是沒興趣的,大概因為他平時就很冷,這個班主任又是從高一就帶他們班的,十分了解寒寧的脾性,所以連眼神都沒往他這邊飄。徐一風對這種事也沒什麽興趣,加上他是新轉來的,班幹部的事也落不到他的頭上,他倒是樂得清閑,隻不過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怎麽跟他的同桌道歉。眼神一再躊躇的往寒寧那邊飄,好不容易打好腹稿如何開口,又被一摞摞即將發下來的書給打斷了,直到最後放學,他都沒能找到開口的機會。薑旭算是徐一風的發小吧,畢竟也是從小就認識了,這次也跟著著徐一風一起來的西臨。徐一風的家庭環境有些複雜,這次來西臨差不多相當於流放了,隻因為他是他爸第二個老婆生的,而他爸的原配是意外死的,跟他媽倒是沒多大關係,但他媽能進徐家也是用了些手段的,不怎麽光彩就是了,以至於他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甚至因為那不光彩的過程,他爸對他挺厭惡的,從一開始就非常明確的絕了他任何動家中公司念頭的心,他媽把他看做一個夯實地位的工具,小時候沒少利用他,不過發現他爸對他完全的不屑一顧,便慢慢的絕了這個心,整天打著正妻的旗子跟外麵那些小三鬥,對他更是一年難得見一次。這次會被流放過來是因為他礙了那位大哥的眼,就因為他爺爺表揚了他一句,所以他那個大哥就摔了他自己親媽的相框誣陷他。他爸的原配本就是一抹白月光,哪怕現在外麵彩旗飄飄,他爸也是按照原配老婆的模樣找的小三,砸了相框對他爸來說自然不是小事,一頓打之後便是流放。好在他畢竟也姓徐,太過分他爺爺不會同意,所以沒流放到什麽窮鄉僻壤,但也發配到了一個距離徐氏公司甚遠的城市。而薑旭家比徐家要差許多,但也算是富貴之家,薑家也有兩個孩子,但門戶小,又是一個爹媽,自然沒徐家那麽多糟心事。隻不過薑旭相比較他哥來說,什麽都不出眾,常常被比到泥裏,自然也是被忽視的那種,雖然並非如徐家那麽刻意,但長此以往傷害也是有的,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薑旭特別黏糊徐一風,覺得他們是一個世界的人。但徐一風並不怎麽喜歡過於黏糊的人,對薑旭也是挺冷的,哪怕薑旭為了他特意轉學過來,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薑旭有些煩,一個沒人認識他的新環境他甚至會覺得有些輕鬆,但薑旭的存在偏偏讓他輕鬆不起來。不過不可否認的是,薑旭是真的拿他當朋友,這也讓他有時候無法徹底狠心的拒絕。這會兒他剛背著裝滿了新書的沉重書包打算迴家,在七班的薑旭就追了上來:“一風!”徐一風迴頭看他,薑旭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我們班還要做大掃除。”徐一風點了點頭:“明天見。”薑旭下意識想要叫住他,他想跟徐一風一起放學,甚至想要問一問禮堂裏的事情,可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徐一風就轉身下樓了,而他們班的班長還在後麵喊他迴去做清潔。薑旭長久會在他哥的光環之下,最渴望的就是得到別人的認可和關注,自然不會一來就將班上同學的關係弄得太僵,於是露出個友好的笑容:“我馬上來!”徐一風騎著單車往家裏走,結果單車好像突然被卡了一個石頭,單車猛地一停,他按照慣性往前傾去,卻突然被人非常大力的一把拉住了胳膊,猛地往巷子裏一拽。徐一風本能的想要出手反擊,但一見竟然是寒寧便立馬停了手,並且順著寒寧拉扯的力道後背一下子撞到了牆上。在他差點齜牙疼出聲的時候,寒寧便欺|身|上來,壓著他的肩膀抵在牆上,以近到能感受到彼此唿吸的距離上下打量他。徐一風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忍不住眼神閃躲,他剛抬手想要將寒寧推開一些,寒寧便抓著他的手腕壓在牆上。這實在是個一言難盡的姿勢,要如果是一男一女,那簡直太言情了,本來想要推開對方一些表示有話好好說,但看到寒寧黑沉沉的眸子,他就腦袋有些發暈,一片空白了。徐一風想要開口解釋一下,甚至要是寒寧覺得不夠,被打一頓消氣也是可以的,但他莫名緊張的一張口,就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寒寧打量夠了,這才冷冷道:“你跟蹤我?”徐一風頓時瞪大了眼睛,連忙道:“沒有,我沒有,這是我迴家的路。”寒寧聞言一笑,他當然知道這是他迴家的路,因為徐一風不止是轉校新生,還是他的新鄰居。這一笑,再次將徐一風鎮住,他知道寒寧長得好,甚至不止是好,是特別特別好看,哪怕他看過許多好看的人,但也沒見過比寒寧好看的。可是就一上午短暫接觸以來,寒寧給他的感覺是冷,冷到拒人於千裏之外,冷到近身都仿佛要被凍僵一樣。但現在這突然的一笑,瞬間迷了他的眼,心如擂鼓,靈魂出竅。寒寧收斂笑容,恢複成冰山模樣,目光審視:“真的沒有跟蹤我?”徐一風已經說不出話來,隻能搖頭做迴應。寒寧對他的鉗製鬆開了一點,但並沒有將他完全的放開,而是再次貼近了一些:“你今天可是讓我丟了大臉。”徐一風抿了抿唇,聲音發澀道:“對不起。”寒寧嘲諷的一嗬:“一句對不起就能抹消一切了?徐一風是吧,我記住你了。”寒寧說完鬆開了他,騎著自己的單車頭也不迴的走了,獨留徐一風在巷道內站了良久,良久良久...第84章 沒有被人堵過衛生間的學生時代是不完美的, 寒寧上完衛生間就被人堵在了洗手台,還是個老熟人,薑旭。薑旭學生時代發育的挺緩慢,個子不高, 甚至都不到一米七, 人也很瘦,挺白的,是那種看起來很幹淨清爽斯斯文文十分無害的男生。隻不過十多年後當他從國外迴來,薑旭個子高瘦卻精壯, 戴著眼鏡特別的社會精英和|禁|欲, 那股誘人的味道遠不是現在能比的, 此時的薑旭還是個稚嫩的男孩,還沒學會隱藏眼中的情緒, 那種輕蔑和對他毫不掩飾的妒恨。寒寧看著薑旭不語, 那烏黑深沉的眸子看的薑旭本能的心底打怵, 不過還是色厲內荏道:“你離徐一風遠點!他不是你這種人可以結交的!”寒寧比薑旭高, 高出大半個頭,聽到薑旭這話, 微微低頭勾起嘴角:“我這種人, 我哪種人?是年級第一的成績,還是你全身上下加起來連我一雙鞋都買不起的身價?”薑旭家裏有錢,但那個有錢也是跟普通人相比, 一個月幾萬塊零花錢在一般人眼中看來的確不少了, 加上他自認是大城市來的, 本能的就對西臨帶了些偏見,雖然西臨的確不是什麽一線城市,但這幾年發展起來了,也算是準一線的省會城市了,不過在薑旭眼裏,這裏就是個什麽都比不上自己城市的鄉下地方,這裏的人也都是窮鬼,當被那張兩人意外接吻的照片折磨了一晚上後,第二天他就腦子一熱來堵人想要給個警告。結果竟然還被人給鄙視了,薑旭這才去打量寒寧,學校雖然規定穿校服,但基本上除了周一升旗儀式,平日裏都是穿個校服外套應付一下,裏麵的衣服隨便穿,而寒寧雖然隻穿了個很簡單的白t,但這個牌子薑旭還真認識,因為每年他哥生日爸媽就會給哥買套這個牌子的衣服,價格自然是不便宜,否則也不會每年生日才給他哥買,他也曾經想要過,可是什麽都不如他哥,他要了也白要。更不用說他腳上的鞋和手腕的表,那手表看起來就不便宜,可是他都沒認出那是什麽牌子,一下子被寒寧懟的臉色脹紅不知如何反駁。寒寧也沒給他時間思考如此反駁自己,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他道:“我跟什麽人結交你有什麽資格管?徐一風跟什麽人結交你又憑什麽管?你是他的誰?你要不長的一點都不像個女生,我還以為你是徐一風的女朋友呢,還是說,你是個同性戀基佬?”如今社會很開放,但是再開放同性戀依舊隻是小眾,國內甚至都沒過同性戀婚姻法的提案,在學生當中,基佬是可以隨便開玩笑的,但卻不能被落實,如果有個基佬,那絕對是被排擠的。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薑旭的預料,他根本沒想過寒寧會是這樣的人,他想到的最壞的可能也不過是兩人打一架,而且在他印象中,那種好學生都是特別慫的,就是死讀書的書呆子,哪是寒寧這種毒舌的。寒寧輕笑了一聲,笑聲中透著十足的嘲諷和鄙夷,直接繞開了薑旭離開了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