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皇拍了拍他的腦袋:“走吧,皇叔帶你去獵鹿。”鹿的意義不同尋常,而開圍的第一隻鹿,若不是皇帝親自狩獵,也隻能太子來,不過從寒寧四歲起,皇帝就會帶著他同騎一匹馬,把著他的手射|出第一箭,獵下第一頭鹿,這份恩寵,宴皇在位時,從未斷過。寒寧走了,弘一和弘二自然也騎馬跟了上去,雖然被搶了睡榻,但弘二還是好心的告誡姬遊可以去內圍玩一玩,千萬別靠近外圍,其他皇子公子身邊的隨從多,哪怕誤入外圍遇到什麽兇獸也能脫身,姬遊獨自一人,遇到危險連個求救的都沒有。弘一看了弘二一眼:“不怪他搶你睡榻了?”這小子可從來都是以能睡在主子外側為榮的。弘二嘿嘿朝他笑道:“人家小孩子陌生環境害怕嘛,身為皇子,可憐到這個份上也是很不容易了。”等人都走後,小可憐的皇子騎著馬,晃晃悠悠進入了獵林,不時有成群的公子騎馬從他身邊路過,之前跟他同車來的還猶豫再三後上前相邀,結果被姬遊冷冷的看了一眼,渾身一個激靈趕緊跑遠了。傳聞說這位冷宮皇子是抱著寧王大腿才能在宮中生存,不過這麽兇狠,真的需要依靠別人生存嗎?等姬遊晃蕩到了外圍的界線,直接將馬匹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捆在了樹上,隨後一個眨眼間,消失在了山林當中。獵了鹿的寒寧玩上了癮,多少找迴了一點上一世圍獵的興趣,一路下來拿著他的小弓箭又射殺了幾隻兔子狐狸,迴營的時候還看到了一隻幼鹿,水汪的眼睛漂亮極了,宴皇見他喜歡,直接讓人活捉了,反正長寧殿大得很,專門圈出一個地方養頭鹿完全沒問題。等迴到營中,發現人群慌亂匆忙,一見到宴皇的隊伍迴來了,負責這次秋獮安全的晉大統領連忙上前稟告,太子在林中遇到一隻負傷暴怒的黑熊,身受重傷,現在已經派人去營救了。寒寧忍不住皺眉,上一世沒這一出啊,不過上一世太子也沒犯險在年幼的時候去外圍就是了,看來人果然都是自己在作死。第66章 太子是被人血淋淋的抬迴來的, 據說他們在林中尋到了猛虎的蹤跡, 正尋著蹤跡找虎,一頭紅了眼的黑熊突然從一側衝出,一下子就衝散了太子的護衛隊, 一隊人馬正護著太子準備撤退,太子見那頭黑熊身負重傷, 身上血痕交錯的樣子,立刻讓人圍攻,說要捕迴去先給宴皇。狂怒中的黑熊豈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粗厚的毛皮不下點力氣都砍不破,後來一個侍衛|射|瞎了它一隻眼睛,讓本就狂怒中的黑熊更加暴躁,一片混亂中甚至沒能顧上太子,等好不容易退到安全範圍, 眾人這才發現, 太子整個後背都被黑熊給撓了, 爪痕深可見骨。黑熊被殺了,太子也被抬迴來了, 雖然以往不是沒有因為狩獵而受傷的人,但這才第一天,甚至剛進圍場還沒半天的時間就這樣被抬迴來的,還是第一個。太子身邊圍了一圈人,寒寧也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反正總歸死不了, 正往自己營帳走去的時候,看到姬遊牽著馬從林子裏出來,便朝他招手:“你別亂跑了,迴自己的營帳裏呆著。”姬遊將幾隻死狐狸和兩隻活兔遞給寒寧:“我剛剛捕到的!”那一臉邀功相看的寒寧好笑:“不錯不錯,半天時間就收獲如此豐富,你真是個打獵小能手。”姬遊見四周亂糟糟的,便問道:“這是怎麽了?”寒寧道:“太子自不量力去抓黑熊,差點沒被撓個透心涼,今年的圍獵估計就此終止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道迴宮,你先去整理好東西,可能隨時都會走。”寒寧說完就轉身迴了營帳,姬遊垂眸低笑,可不是自不量力嗎。寒寧以為太子傷的這麽重,秋獮肯定也就這樣了,不過沒想到皇上隻是讓人將太子帶迴了宮,秋獮繼續。太子被抬上馬車的時候寒寧去看了一眼,臉色蒼白昏迷不醒,因為傷口在後背,整個人還是趴著被人抬走的。驕傲如太子,真不知道等他醒了知道自己如此丟臉,會如何惱怒。太子原本是想借著秋獮好好哄一哄寒寧,在他眼裏,寒寧不過六歲稚兒,即便是聰慧,又能聰慧到哪裏去,更何況從寒寧記事以來差不多就生活在了宮中,與他最親近的除了父皇就是他,最差的結果不過是他私下對寒寧認了下毒的事情,再巧言哄騙一番,他相信不會哄不下來的。可是沒想到,一場秋獮竟然是如此丟臉收尾,他嚴重懷疑有人想要謀害他,那頭黑熊身上一些傷痕是劍傷,太子覺得一定是有人在之前先故意惹怒了黑熊,然後才引到他們那邊去的。但聽到這話的宴皇第一次懷疑自己選太子的眼光,那本就是圍場,就是以打獵為目的,如果真的有人惹了黑熊最終打不過跑了,太子遇到了想要撿個現成的沒撿到反而傷了自己,那是太子蠢。如果真的是有人暗中設伏,據說當時黑熊出來的時候護衛隊還能護著太子周全的離開,是太子自己衝上去的,那真是傷再重也是活該。父皇不來安慰他也就罷了,還因為他的莽撞行事,罰了他宮中三個月的份例。雖然那點銀子太子並不放在眼裏,可是這份責罰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麵,一連數月,即便他傷勢全好,也都不想去太學,尤其是太學裏還有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二皇子。不知道上天是不是知他心中所想,在一太監撞他槍口上時,他一個脾氣沒忍住,抬腿就是一踹。結果那太監沒事,他倒是將自己給弄骨折了。踹太監踹到自己骨折,古往今來還真沒人發生過這種事,在宴皇詢問的時候,他隻好說是自己起夜,不慎摔的,至於那個太監,自然是從此消失了。好不容易背上的傷好了,現在又斷了腿,這個太子豈止倒黴二字可形容,與他最不對盤的二皇子甚至還一連三天在自己的宮殿中大擺筵席,招那些個公子小姐們進宮好好同樂了一番,這事傳到了太子的耳中,太子宮的擺設再次換了一次新。一直到初雪落下,寒寧都沒再見過太子,雖然太子那邊不止一次的派人送些有趣的小玩意,一些地方官吏上供的奇珍異寶,還有皇後那邊的噓寒問暖,但寒寧都是直接拒之門外。次數多了,太子也不想鬧個沒臉,倒是來的少了些。沒了太子在眼前晃悠,寒寧每天過著舒心的日子,身量都長了不少,隻不過比起吃飼料瘋長的姬遊,還是差了許多。每天吃得多又勤奮練武的姬遊,才出冷宮半年有餘,就長得差不多跟太子一般高了,不過他們本就年歲差別不大,但一下子這麽長,也著實可怕。姬遊每每見到寒寧幽怨的眼神,都羞澀一笑:“都是阿寧配的藥浴好,修煉起來事半功倍不說,身體也強健了不少。”寒寧看著姬遊,忍不住蠢蠢欲動想自己泡了,就連一開始無比抗拒的弘二,都看的垂涎欲滴。寒冬臘月,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一片純白當中,如非必要的事情,那是能不出宮門就不出宮門,宴皇十分了解寒寧貓冬的習性,偶爾提早處理完政事會自己去寒寧的宮中陪他用膳。姬遊每次都能完美避開,宴皇一次都沒有在寒寧那兒見到姬遊,但姬遊卻是天天都會去。寒寧知道姬遊在有意的避開宴皇,想到上一世,姬遊也是如此,跟宴皇之間簡直比仇人還冷漠,於是多少想要緩和一些:“我知道這些年皇叔對你不管不問讓你心中有恨,但即便隻從利益出發,若是跟他親近一些,對你也沒有壞處,有時候脾氣不能這麽執拗的。”姬遊朝著寒寧笑了笑:“利益是看最終的目的是什麽,我對他沒有所求,所以沒有利益,他雖然是我的父皇,但這些年我能活到如今,並不是因為他,甚至因為他我反倒活的更加艱難,所以阿寧,我別的什麽都可以答應你,聽你的話,緩和父子之情這件事,我辦不到,他也辦不到。”寒寧無奈道:“我也就說說,你要是這麽恨他的話,那就算了。”姬遊聞言一笑:“我不恨他。”寒寧確認般的看向姬遊的眼睛:“真的?其實恨的話我能理解的,換做我,指不定多恨呢。”姬遊點頭:“真的。”想到上一世的一些事,姬遊無聲一歎,宴皇,也是個可憐人,可憐到,他沒辦法恨他。知道宴皇今天會過來用膳,姬遊早早就迴宮了,寒寧讓幾個小太監將庫房裏剛送來的銀絲炭給他送了一車過去,雖然因為他的關係,每個月的份例沒人再敢馬虎姬遊,但宮中發的炭火都是最好的也隻是銀屑炭,他宮中的這些東西都是外公家送進來的,每年冬天生怕他凍著,堆滿了一庫房,就算將他宮中所有房間都燒上,一個冬過去也還有多,不如給些姬遊,總比那帶有一點煙熏味的炭用著舒服些。姬遊不怕冷,其實根本用不著炭火,但這是寒寧給他,他還是在宮中點了,夜裏聞著與寒寧宮中一樣的味道,都能讓人好睡幾分。日子按部就班的過著,寒寧的貓冬讓整個長寧殿在宮中的存在感都少了許多,自然也錯過了許多精彩的事情,等八卦傳到寒寧耳中的時候,他才想起,今年是選秀年,年前那些秀女就被送進了宮,但因為各種規矩禮儀,宮中一些貴人位份製度等等,不是一兩日能教完的,所以會崗前培訓好幾個月,等到開春之後,才會正式開始選秀。選秀是為了充盈皇帝的後宮,所以這種事其實跟皇子們還有他這個年幼生活在宮中的王爺無關,上一世寒寧年幼的時候的確曾經好奇的去秀宮看那些秀女,不過長大後自然不會做這種事,因此選秀這件事,並未在他的生活中生起過半點波瀾,但聽著弘二從外麵聽來的一些八卦,其中一個炙手可熱的秀女名字引起了寒寧的注意。“你說的那個周瑾兒,很美嗎?”弘二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聽來的,說是那個周瑾兒是很偏遠的屬地來的,父親也隻是個芝麻綠豆大點的小官,但她是這一屆秀女裏麵最漂亮的,這次鬧出的動靜不就是有個秀女想要劃花她的臉惹出來的嗎。”寒寧沒想到,周瑾兒竟然是這一屆秀女出來的,這個周瑾兒後來在宮中,可是站穩了四妃之一的位子,還是無兒無女靠不斷晉升爬上去的。不過寒寧不喜歡這個周瑾兒,無關其他,因為這個周瑾兒,跟他長得,很像。寒寧拿起一旁的暖手爐站了起來:“我倒是要去看看,這個周瑾兒究竟有多美。”弘一連忙拿起狐裘披在了主子的身上,弘二屁顛顛的跟上,他也很好奇,究竟是有多漂亮,漂亮到讓人妒恨的想要劃花她的臉。秀女每天都有各種課程,無論進宮前是多大的官宦小姐,進宮後都要從普通秀女一點點的訓練起來,無論是皇妃還是宮女,究其根本都是伺候皇上的。今天碰巧,秀女們在梅園取梅,伺候皇上少不得會親手做些點心泡些茶水,這些也都是秀女的課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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