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寒寧直覺這件事跟陸銘有關,很可能就是他找人做的,可這隻是他的直覺,毫無證據,不然哪有這麽湊巧的事情,要知道靳家一共也就兩個鋼琴師,一個秦玉明,來靳家三四年了,也算是時間挺長的老人了,另一個就是才來一年多的陸銘。這次說要考核,不留重複樂器的琴師,緊接著一個鋼琴師就出了這樣的意外,那另外一個陸銘不就肯定會被留下。如果這件事真的是陸銘做的,那這人的惡毒程度可比他原想的還要可怕,在沒有什麽深仇大恨的情況下,隻為了一個留下的機會,竟然下這樣的狠手。好在最後的結果並沒有那麽糟糕,秦玉明被紮的那一針並沒有攜帶艾/滋,雖然丟了靳家的這份工作,但至少有驚無險。在結果出來的時候,靳家請的那些琴師的考核也結束了,陸銘因為是獨一份的鋼琴師,所以自然而然的留下,隻解聘走了一個拉大提琴的和吹長笛的。寒寧雖然沒有接觸過那位秦玉明,但周圍的人對他的評價並不低,人很沉穩本分,跟誰都能合得來,在結果還沒出來的時候,有兩個曾經受他幫助過的人還親自去看了看他,可以說在靳家,秦玉明的人緣相當不錯,遠不是陸銘能比的。但是秦玉明的家境一般,以前是還可以的,還經營了一家小工廠,不過聽說他家的小工廠被人看上了想要收購,秦玉明的父親不答應,畢竟是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結果對方使計,找第三方加大訂單,一個商場上用慣了的伎倆,最終弄得他家破產。現在秦玉明要養活中風的父親,還在吃抗抑鬱藥的母親,以及還在上高中的妹妹,可想而知他的負擔有多大。丟了靳家這份工作,已經不是雪上加霜能形容的了。從管家嘴裏聽到這些的時候,寒寧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世上真的不是好人就會有好報的,那些死的早的,往往都是一些好人:“把秦玉明叫來吧。”管家以為寒寧是見他可憐,想要重新聘請他,所以多問了一句:“如果將秦玉明留下,那陸銘呢?”反正隻是個琴師,留誰都可以,隻要寒寧高興。寒寧卻道:“既然靳煜已經跟秦玉明解除了勞動關係,我自然不會推翻靳煜的決定,除了靳家,又不是沒有別的地方能去了。”管家懂了寒寧的意思,這才讓人去打電話通知秦玉明來一趟。對秦玉明來說,靳家已經算是非常厚道的人家了,這些年甚至如果不是靳家,以他家那個情況,能不能撐到現在都難說,所以雖然現在是這樣一個結果,但秦玉明卻並沒有什麽怨言,隻能感歎自己倒黴了。在接到靳家電話的時候,秦玉明還是挺意外的,意外中不免還帶了一些期待,不知道事情是不是還有轉圜的餘地。見到秦玉明的時候,寒寧是意外的,管家說秦玉明已經三十多歲了,加上家道中落的慘狀,寒寧以為自己會見到一個挺頹喪的中年人,卻沒想到,秦玉明竟然是個眉眼溫柔,笑容非常溫暖的大哥哥,對,秦玉明整個給人的感覺就是十分能包容別人的大哥哥形象。更重要的是,這個秦玉明是原劇情中,在原主被各種落井下石的時候,站出來為他說過話的人,隻不過那時候秦玉明改了名字,叫秦崢,是個跟這種高端音樂圈沒多少關係的娛樂明星了。寒寧最喜歡溫柔的人了,所以周身的氣場也隨之變得親和了幾分:“有沒有興趣加入樂團?”秦玉明一愣,下意識道:“可是考核不是已經結束了嗎?”寒寧笑道:“這種草班子哪裏能稱得上樂團,我是說真正的交響樂團。”秦玉明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了什麽,他不是沒有去考過交響樂團,可是全都被刷了下去,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走投無路的投靠了曾經在音樂學院裏認識的一個學長,經學長介紹他才來的靳家。所以當這個意料之外的機會重新擺在他麵前時,他甚至都不敢接:“寧少,我十分感謝你的好意,可是不管是我的年齡,還是實力,我不覺得自己能進哪個樂團,如果是通過寧少的麵子,那我更加不願意了,因為那樣除了自己丟人,還會折損了寧少的臉麵。”寒寧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然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吧,去彈一曲我聽聽,讓我知道你的水平,看你是進樂團彈琴合適還是掃地合適。”秦玉明見寒寧帶他進了陽光房,而陽光房裏隻有一架歎息,頓時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歎息幾乎是每個鋼琴師的夢想,對秦玉明來說,遠遠見一次就此生無憾了,更何況是彈,一下子都不知道該不該上前了。寒寧朝秦玉明示意了一下:“去吧,鋼琴而已,做出來就是給人彈的,如果以後進了樂團,你也是彈過歎息的人了,以後再大的場合也能淡定了。”秦玉明被寒寧說笑了,卻還是鼓足了勇氣走上了前,一輩子可能就這麽一次機會了,哪怕隻是摸一摸也值了。從一開始的拘謹緊張,隨著樂章的進程,也不知道是秦玉明被琴音帶進了樂章的意境,還是他將琴音帶進了意境,慢慢的越來越流暢,甚至彈到忘我。寒寧就在一旁聽著,論技巧,秦玉明不如陸銘,他甚至能被陸銘甩掉好幾條街,但有一點陸銘是絕對不如秦玉明的,那就是純粹。陸銘想通過鋼琴得到什麽,榮譽優雅或是高人一等的逼格。而秦玉明則是純粹的喜歡鋼琴的琴音,就這一點,足以造成兩人的天壤之別。一曲終了,秦玉明坐在鋼琴前久久無法迴神,三十多歲的大老爺們竟然紅了眼眶,雙手還無法從之前的意境中緩和過來,依舊止不住的顫抖。他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心無雜念的享受鋼琴了。寒寧輕輕的鼓起了掌,含笑道:“保持這樣的水準,進樂團綽綽有餘。”秦玉明卻是搖了搖頭:“這是歎息帶給我的享受,我不知道以後我還能不能彈成今天這樣。”寒寧道:“去試試吧,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彈出的音樂又怎麽能給你最美好的迴應。”寒寧介紹秦玉明進樂團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大多數人都在為秦玉明開心,都說他這是因禍得福,畢竟靳家的待遇再好,那也隻是私人養的團隊,他們更想站在更大的舞台展示自己。陸銘也含笑走來,伸出手朝他道:“恭喜。”秦玉明握住他伸來的手,笑容溫潤:“謝謝。”陸銘輕歎了一聲:“可惜了。”距離陸銘最近的簡文下意識問道:“什麽可惜了?”陸銘勾唇一笑:“沒什麽,為了預祝秦大哥能夠展翅高飛,我們今天晚上出去給秦大哥踐行吧。”陸銘的提議頓時得到了眾人的迴應,一群年齡相仿的人相擁著往外走。管家批準了幾個原本今天不放假的琴師,看著他們熱熱鬧鬧的模樣,迴到主樓時,見到寒寧正在一遍又一遍的彈著琴,那筆直卻顯得有幾分寂寞的背影,看得他忍不住歎了口氣。有些人看似生來便什麽都有,實際上真正擁有的卻遠比普通人要少得多。寒寧頭也不迴的玩笑道:“馮叔幹嘛歎氣?難道我琴藝退步到馮叔都聽出來了?”管家笑道:“寧少的琴藝怎麽可能退步,隻是寧少迴來了這麽些天,是不是該出去玩玩了,天天練琴,也是要放鬆的。”寒寧疑惑的迴頭去看管家:“可是我彈琴的時候就是最放鬆的時候啊。”管家道:“寧少應該多結交一些同齡的朋友玩一玩。”寒寧聞言一笑:“同齡的朋友不是玩車就是玩表,再低俗點的玩女人玩弄人心,跟他們有什麽好玩的。”管家頓時啞然,能夠跟寧少接觸到的圈子裏的人,的確沒幾個好的,而那幾個少之又少好的,都跟他們家少爺一樣沉迷工作,當真挺難玩一起去的。寒寧知道管家想幹什麽,於是道:“過幾天不是要有個慈善晚宴嗎,到時候肯定有不少與我年齡相仿的,說不定我能結交一些朋友呢。”慈善晚宴,可是那位對靳煜癡迷到死,甚至被陸銘鼓動到對他捅刀子的女人首次出場的時候啊,可不能錯過了。第8章 靳家的慈善晚宴已經延續了幾十年,從靳老爺子創辦靳家開始,每年都會舉辦一次,隨著靳氏集團在業界的地位越來越高,慈善晚宴的門檻自然也隨之增高,盡管這是個花錢的地方,但隻要花對了地方,就能買來不少金錢無法衡量的人脈。跟一些所謂的慈善晚會上拍賣或者當眾捐款不同,所有來參加的賓客都要帶上一件物品,可以很珍貴,也可以很普通,標上心中預期的價格,然後掛上編號放到展示架上,如果有人看中了,直接填寫編號付款,所得的款項將全部捐給偏遠地區的教育基金裏。所以這也算是一種別開生麵的淘寶大會,畢竟有些企業家哪怕是充門麵,也會拿出一些珍藏的真品出來。雖然隻記編號不記物品主人的信息,但一些人總會通過一些渠道知道自己想要結交或者認識的人出的什麽東西,這拍下之後,自然會有認識的機會,人脈的拓展就是這麽來的。以前的原主不喜歡這種場合,如果靳家舉辦這種宴會的時候他在靳家,他就會躲頂樓去彈琴,一般二樓就不允許賓客上去了,所以在上麵更加不會被打擾。所以這次看到寒寧很有興趣的打量布置好的場地,靳煜道:“今天不躲樓上彈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