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靳煜突然發現,從前的自己可笑至極,以為找一個跟寒寧相似的人就能聊以慰藉,殊不知有些人,是誰也替代不了的存在。寒寧酣暢的彈完了一曲,輕撫著琴鍵朝靳煜道:“雖然這琴的音色已經足夠完美了,但我覺得有幾個音還是要調一下,可惜斯科特不在,不然最完美的鋼琴和最棒的調音師,這一定是個非常絕配的組合。”靳煜上前將寒寧從鋼琴前給拉了起來:“國內也有很厲害的調音師,我保證明天你就能對這架鋼琴為所欲為,現在我們該上樓休息了。”寒寧順從的跟著靳煜往樓上走,隻不過瞥見站在小花園裏的人,腳步微微一頓:“靳煜,你家有客人嗎?”靳煜順著寒寧的方向看去,隨意道:“家裏請的樂團琴師而已,方便舉辦宴會。”寒寧哦了一聲,收迴了看向花園裏的那人的目光,在靳煜看不到的背後,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陸銘,真是幸會了。第3章 原世界的劇情中,生於音樂世家的原主,即便父母忙於事業疏於陪伴,但從小到大都是被人放在掌心上寵著的,絲毫不缺愛。又因為從小沉迷在他的音樂當中,所以養成了一副不通人情世故的性子。不過以原主的家世,也的確可以將他嬌養的不通世故,但偏偏因靳煜的原因,跟陸銘有了牽扯。陸銘可以說跟原主是兩個世界的人,因對比太極端,看到那位真正的優雅小王子棄之如履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唾手可得他苦苦奮鬥也未必能得到的東西,一種不平衡的嫉妒在內心不斷滋生。尤其是看著自己最愛的男人同樣將那位小王子捧在掌心極盡的嗬護著,嫉妒逐漸演變成了恨意。有的人一出生就站在了別人哪怕拚搏一輩子也未必能站上的高度,若是遙遙相望倒也罷了,畢竟距離太過遙遠,那隻能是連嫉妒都無法生起的仰望。可是當這份距離近到觸目可及呢,誰又能抵擋得住這份差距帶來的心理扭曲。陸銘扭曲了,無論是那與靳煜近到隨時能貼心的距離,還是被無數掌聲追捧的榮譽,都令陸銘深深的嫉妒。在這份嫉妒之下,陸銘開始了算計。原主看似不太好接近的清冷孤高,但實際上是個對誰都不設防的小天真,尤其是陸銘與他還有幾分相似的模樣,和他一樣喜歡音樂,更讓原主心生好感。原劇情中原主迴國後住進了靳家,然後得知靳煜最喜歡聽陸銘彈琴,好奇之下忍不住與陸銘切磋了一番,盡管對方的琴技不如自己,但以陸銘的出身能夠到這種程度也十分難得了,原主也起了惜才之心,在靳家的那段時間,原主對陸銘可以說是傾囊相授的指點,兩人也成了關係非常的好友,至少在原主心裏是這麽認為的。而陸銘越是近距離接觸原主,對原主所擁有的一切嫉妒的越發泛濫不可收拾,幾次三番算計了原主,還一度造成原主和靳煜之間的誤會。不過這些不大不小的麻煩最後都被原主的大哥解決,原主依舊是他的鋼琴王子,依舊是靳煜心尖的白月光,直到一次音樂會,原主喝了加了東西的水,病的起不了床,最終陸銘頂替上場,並且一奏而紅。享受到了渴望已久的榮耀和看台下靳煜對他注視的目光,陸銘再也無法容忍,這個世上有了他之後,還有個原主。於是陸銘借一個對靳煜愛到瘋魔的女人的手,險些殺死原主,不過原主雖然命大僥幸逃過一死,但除了身上多處的傷痕之外,傷的最重的是被割斷筋脈的手,從此以後,原主再也無法彈琴了。鋼琴就是原主的生命,對原主而言,鋼琴是他的一切,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替代的,所以這個毀滅性的打擊令原主痛不欲生。與此同時,陸銘開始在音樂界嶄露頭角,他的外型與原主有幾分相似,彈琴的技巧又是原主傾囊相授,很快圈內對他有了小原主之稱。陸銘雖然不喜歡這個稱唿,但他知道原主永遠都不可能再迴來彈鋼琴了,所以一點都不介意踩著曾經的鋼琴王子往上爬。經過一段漫長的複健,原主總算是能基本的生活自理了,家裏的人生怕刺激到他,對他隔絕了音樂,卻防不住有心人的算計,在陸銘故意之下,原主知道了,原來將他害成這樣的竟然是他一直當好朋友的陸銘。隻不過那時的陸銘再也不是曾經那個依靠靳家而活的普通琴師了,原主發了瘋的對陸銘進行報複,他告訴身邊的人是陸銘害的他,可是沒有人相信,所有人都覺得因為兩人曾經是好友,現在陸銘又取得了這樣好的音樂成就,導致不能彈琴的原主心生嫉妒。一開始所有人麵上哄著原主安撫他,不管原主如何折騰報複,心裏隻有憐憫,甚至連陸銘都假惺惺的表示隻要能讓原主解開心結,他願意做出任何配合。陸銘的大度越發襯的原主的心胸狹隘,然而再多的憐憫和疼愛,都經不起一再的折騰,原主父母在世界音樂圈裏的形象,原主大哥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公司,都因為原主對陸銘的報複而跌到穀底。偏偏原主的報複總能被陸銘化解,幾乎成了陸銘成名路上的墊腳石。陸銘再假模假樣的出來表示兩人是朋友,現在原主會變成這樣是一場意外的變故,他一定會幫原主找迴曾經的自己,所以希望所有人能跟他一樣大度寬容現在原主所做的一切。原主一再的被刺激,行為越來越過激,直到他的父母親人都對他忍無可忍,尤其是母親恨鐵不成鋼的那一句,寧願從未生過他這個兒子,將原主刺激的徹底絕了生的希望,從高樓一躍而下。原主的前半生是燦爛的,擁有世間所有美好的一切,後半生是令人無法想象的黑暗,失去了親人,愛人,以及最愛的音樂,還要看著敵人站在高處對他憐憫對他笑。原主死時的恨意值已經達到了係統的偵測範圍,因此寒寧來了,代替原主重走這一生。這一次,寒寧需要完成原主的願望,保住彈鋼琴的手,讓家人得到幸福,以及好好愛靳煜。因見到了陸銘,寒寧不自覺的將已經看過的原劇情又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然後看向前方的高大背影,一個小助跑直接跳到了靳煜的背上。靳煜頭也不迴的雙手將背上的人托住,毫不吃力的背著他上樓。寒寧趴在靳煜的背上笑出了聲,靳煜微微側頭,也跟著輕笑了一聲:“懶得你。”寒寧晃蕩著雙腳,感受著靳煜寬闊後背的溫暖,腦中想的是原世界中,陷入絕望的原主想要跟陸銘同歸於盡,在千鈞一發之際,是靳煜開車將原主的車撞開,自己卻被後麵駛來的車撞翻,餘生將與輪椅為伴。雙腿殘廢的靳煜,原主以為靳煜的行為是為了救陸銘的誤會,這都成了壓倒原主的最後一根稻草。看著現在雙腿筆直而修長的靳煜,寒寧感歎道:“靳煜,有人誇過你的腿好看嗎?”靳煜微微一笑:“你覺得會有人不怕死的來我麵前誇一句我的腿好看嗎?”寒寧道:“沒人誇真可憐,那我誇誇你吧,你的腿真好看,長腿歐巴。”靳煜不知道他這是鬧得哪一出,不過還是本著內心道:“謝謝誇獎,不過就算你這麽誇了也沒用,二十二歲了,你身高定格了。”寒寧一把掐在了靳煜的腰上,這個長腿哥哥真是從小都不會說好聽的話。見過了那個寧少的陸銘,再也無法將對方的身影從眼前揮去。他滿足了陸銘對自身的所有幻想,他就是陸銘最渴望成為的樣子。陸銘來靳家也有一年多了,誰都知道,除了特定的幾個傭人被允許打掃那個陽光房之外,那個空空的房間是誰都不許進去的。當他看到那個寧少在陽光房裏彈奏著他們甚至都不被允許觸碰一下的昂貴鋼琴時,陸銘前所未有的嫉妒了。以前他總覺得簡文整天仇富,羨慕著這個嫉妒那個的行為愚蠢又可笑,可是當寧少的出現,陸銘才發現,他不是不嫉妒,隻是沒遇到那個能讓他感到嫉妒的人。尤其是,當聽過了那位寧少彈琴之後,陸銘深深感受到了差距,一個是靈動,一個是刻板,他與之相差太多太多了。見陸銘坐在窗戶邊發呆,簡文拿著手機走了過來:“陸哥快看,我查到那位寧少是誰了。”聽到寧少兩個字,陸銘下意識側頭,隻見簡文遞來的手機上正顯示著一張精致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有著無比精致的輪廓,眉眼間透著一股神采飛揚,而讓陸銘臉色漸漸蒼白的,是照片上的人竟然跟他有幾分相似。或者說,是他長得跟照片上的人有幾分相似,隻不過一個完美的精雕玉琢,一個是粗製濫造的仿版,而他,則是粗製濫造的那一個。一旁的簡文沒察覺陸銘的異樣,還在以羨慕的口吻道:“他們一家簡直包攬了世界三大音樂名校,茱莉亞,皇家,維也納,他哥竟然是寒氏集團的創始人,我的媽呀,這人也太會投胎了吧,才二十二歲,已經世界巡演百場了,這人也太可怕了,我現在竟然跟這樣一個人同處一屋!”沒聽到陸銘的聲音,簡文這才朝他看去:“陸哥,你怎麽了?你臉色怎麽這麽白?是哪裏不舒服嗎?”陸銘將手機還給了簡文,朝他生硬的扯出一抹笑容:“沒事,有點累,你去忙你的吧,我想睡一會兒。”簡文哦了一聲,沒再打擾他,轉身就走了。陸銘卻重新用自己的手機搜索了寒寧的名字,看著那光鮮的履曆顯赫的背景,看著照片上在無數聚光燈下彈琴的人,陸銘扯出一抹慘笑,原來,他以為的特別不過是個替身,或許連替身都算不上,隻是個黑暗中的,影子。第4章 沒有趕場的演出,沒有忙碌的行程,寒寧難得舒服的睡了個好覺,要不是太陽曬到了床上,亮的刺眼,寒寧恐怕都還不會想起來。眼睛還沒睜開,就忍不住在床上伸了個懶腰,隨後便聽到一旁響起了熟悉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