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騎兵隊裏待了沒幾天,花舌頭心裏就癢癢,被高麗身後那兩個小肉錘給敲的啊!如今他才體會到,這男女之事,萬萬不可開頭,一旦開了頭,就憋不住,就難受。

    他找到唐隊長,提出迴楊家寨一趟,唐隊長對他說:“才來幾天,你就這麽沒出息,該捎的信都給你捎去了,你咋這樣呢。要是真想那個了,再熬上六個五天吧。”

    “六個五天?不就是三十天嗎?這是啥說頭?”花舌頭真是不明白。

    “你去問柳隊副吧。”

    剛剛幾天的磨合,花舌頭就跟簍子達成了協議,在隊伍上,稱兄道弟不好,喊職務又顯得生分,故而,倆人就直唿其名。但到了花舌頭就遇到了新問題,大夥都知道了花舌頭這個藝名,喊起來也順了口,所以,簍子跟他就打起了憨語,有時用“喂”,有時用“哎”,也有時喊他“老花”,就是“河飛”喊得少。這下,花舌頭找到了簍子,向他打探道:“簍子,六個五天是個啥玩意呀?”

    “老花,你是不是心又花了,想起了楊家寨呀?”

    花舌頭蠻不好意思地點了一下頭。

    “告訴你吧,隊上有個規矩,凡是成家的,老婆可來居住五天,你這是被排到了第七位啦。所以,你別犯急,到了時候,隊長會派人把你那個高……什麽接來的。”

    噢!

    也就在花舌頭一天一天地盤算著迴家的日子時,竇旅長向騎兵隊下達了一項戰鬥任務:鬼子一傷兵專列沿膠濟線到青島去,兼管戰區情報工作的政治部主任周複命令,在益都至濰縣段,打掉敵專列,消滅護衛分隊及鬼子傷兵。

    戰爭中,各方勢力,即便是專製集團的軍隊,都會把軍事民主發揮到極致,以便最大效能地發揮參戰者聰明才智,戰勝敵人,鞏固自己。騎兵隊領受任務後,連夜召開了“諸葛亮會”,每個隊員輪著發言,最終形成了戰鬥決心:在益都界內炸毀鐵路橋,由唐隊長率大部兵力殲滅鬼子護衛小隊,由簍子帶領幾個突擊隊員伺機登上列車,消滅鬼子傷兵。

    可戰鬥準備期間,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炸鐵路橋需要tnt炸藥,當簍子拿著周複的條子,帶著花舌頭和另外幾個弟兄到旺山戰區軍火庫領取炸藥時,庫房管理員卻拒絕了,他對簍子說:“對不起了,弟兄,動用軍火,軍事長官的條子才管事。”

    戰區總司令於學忠跟政治部主任周複的關係不和,簍子早有耳聞,卻沒想到這麽明顯,不就是區區兩箱炸藥嘛,這也太不給一個中將指揮官麵子了。簍子就地借了部電話,請示竇旅長怎麽辦,竇旅長長歎一聲,說:“唉!這扯淡的事,竟然影響到了軍務!你先撂下電話,一會我給你打過去。”很快,旅長的電話來了:“把那個管理員綁了!周主任說了,他已告誡警衛部隊,不讓他們摻和這事。一切責任,由周主任承擔!”

    由於警衛部隊坐視不管,簍子他們幫一個庫房管理員那就太簡單了。他們將管理員綁在了庫房前的一棵粗壯的榆樹上,打開了庫門,馱著兩箱tnt揚長而去。

    剛迴駐地,竇旅長的電話就打給了簍子:“柳隊副,你惹大亂子了!於總司令的副官處來電話了……”說到這裏,他故意一停,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別怕,別怕。看來,扯淡的事隻能用扯淡的手段解決啊!於總司令說了,‘那個管理員該綁!周主任這是幹正事,他一個管理員怎麽能從中作梗呢?’。聽吧,倒黴的又是下頭這些認真的人。”

    一場精心策劃的鐵路伏擊戰開始了:上午十時左右,日軍專列“轟隆隆”地朝著彌河鐵路大橋駛來,在離大橋三四十米時,平地升起了一股黃色的濃煙,伴隨著驚天動地的炸響,大橋坍塌了。日本司機很警覺,急速刹車,四節專列剛好停在了橋頭上。護衛的鬼子小隊起初並不驚慌,他們迅速按照慣用的戰法展開了兵力,一部分跳出車廂,一部分爬上車頂,還有一部分留守車廂,這種三位一體的反擊,通常很快就能穩定戰場態勢,拖延抗擊時間,因為不用一個小時,就會從淄博和濰縣兩個方向駛來支援的鐵甲戰車。可這次,日本人遇到麻煩了。十幾個鬼子剛剛跳下列車,就從南邊樹林裏飛來了一枚枚美式手榴彈,在一陣陣爆炸中,幸存的幾個鬼子剛要舉槍頑抗,又遭受了密集的衝鋒槍彈掃射,眨眼功夫,下車的鬼子就滅亡了;爬到車頂的鬼子才架好機槍,一發發尖叫的迫擊炮彈就落下來了,兩挺機槍,一挺給炸飛了,另一挺的射手當場斃命;車廂內的鬼子更是命苦,他們在猛烈的槍彈打擊下,一時竟找不到支槍的機會。殘餘的鬼子驚慌了,他們從陣勢到裝備判定,這股襲擊者絕非尋常,於是,他們紛紛朝著帶有防護裝甲的後尾警衛車廂集中,企圖依此做堡壘,阻止襲擊者進入車廂。但正在這時,一個鬼子更意想不到情景出現了,專列南麵,忽地燃燒起了一堆堆澆了煤油的柴草,滾滾的煙霧,遮住了鬼子的射擊目標,也就在這空兒,一匹匹戰馬從煙霧裏突然衝了出來,槍彈、炮彈和手榴彈齊刷刷地傾向了鬼子的警衛車……鬼子的抵抗就像一股鬼火遇到了開閘的洪水,很快就無聲無息了。簍子帶著五員猛將衝到了警衛車跟前,他們翻身下馬,飛速衝上了列車。車廂內一個殘敵正要反抗,被花舌頭的手槍一下就解決了。可是,當簍子帶著弟兄們衝進了傷兵車廂時,他們震撼了:車廂裏的座位都已拆掉,並擺著的擔架上,躺著的都是奄奄一息的重傷員,他們對麵臨的危機似乎毫無反應。簍子他們一連穿行了三個傷兵車廂,情景完全相同。在最前頭的車廂,有四個穿白色隔離服的人,一男三女,像是醫護人員,他們正在救護一名重傷員,當簍子他們衝進來,領頭的男醫生掃了襲擊者一眼,又握起聽診器,繼續指揮三名護士實施動脈直接注射。他們的神色,讓花舌頭想起了堪迪佛塔下的醫療站。簍子領著大夥一邊退著,一邊拉著美式手雷的保險,到了車廂連接處,簍子正要下達投擲的命令,花舌頭突然喊道:“算了!他們都是些殘人,別跟他們一樣!”

    簍子望了望花舌頭,略一思忖,將手雷的保險插銷狠狠地按了迴去,一扭頭對大夥說:“撤!”

    跳下了專列,他們已經聽到了鬼子援兵朝這裏打來的示威炮聲。這時,在南邊林地的唐隊長騎在馬上朝他們喊道:“快撤!”

    他們幾個人縱馬奔了過去……

    返迴的路上,唐隊長趕到簍子附近,問道:“柳隊副,咋沒聽到車廂爆炸?”

    “沒扔手雷。”簍子淡淡地答道。

    “為啥?”唐隊長很驚異。

    花舌頭怕簍子再受難為,接上話說:“都是些重傷號,太慘了,不忍心。”

    “不忍心?”唐隊長反問道。“你們對鬼子也不忍心?”

    簍子卻綿裏藏針地反駁道:“你沒去看,雖說是鬼子,但都是些快死的人了!”

    從他的口氣裏,唐隊長嗅覺到了一種堅硬,他不再吭聲了。但奔波了一段路程,他又對簍子說:“其實,我倒沒啥,就怕旅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們這些傷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蘇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蘇劍並收藏我們這些傷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