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酒滿心歡喜地看著侯彥霖把今天新買的貓窩給擺好,然後迫不及待地鑽進幹淨舒適地新屋,盤著身體趴下,發出一聲愜意的喵叫。

    ——貓生如此,死而無憾!

    這時,它聽見侯彥霖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靖哥哥,外麵是不是下雨了?”

    慕錦歌看了看窗外:“是吧。”

    “你看,”侯彥霖若有所指,“都這麽晚了……”

    慕錦歌:“現在才九點。”

    侯彥霖一本正經道:“靖哥哥,九點已經很晚了,為了保持健康的生活,不工作時晚上應該十點半前就睡覺,所以算了算現在隻剩下一個半小時了。”

    慕錦歌麵無表情地拆穿他:“可是每周休息日過了十一點你都還在迴我消息。”

    侯彥霖說得跟真的似的:“那是我很努力地克製睡意,憑著僅存的意識在堅持。”

    “那請你以後不用堅持了。”

    “那我可能會夢遊。”侯彥霖看著她,緩緩道,“靖哥哥,今天我帶燒酒跑了一下午,也累了,現在外麵還下著小雨,天色又暗,開車的話多危險啊。”

    慕錦歌問:“所以你是要向我借傘然後走路迴去嗎?”

    “如果可以的話,”侯彥霖小心翼翼地說,“我能留宿一晚嗎?”

    慕錦歌:“……”

    “我就睡沙發就可以了!”侯彥霖忙道,“燒酒換了新窩,晚上肯定睡得不太適應,正好我可以在客廳陪它……你說是吧,燒酒?”

    嗬,不求貓的時候叫人家蠢貓,這會兒有求於它了,就叫正名了?

    雖然很想這樣嘲諷過來,但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燒酒舒舒服服地躺在侯彥霖給它買的貓窩裏,懶懶地接道:“靖哥哥,要不你今晚就讓大魔頭留下吧,我看他這慫樣也搞不了什麽大事,睡在客廳還能當保安了,有強盜進來先捅他。”

    慕錦歌隻覺得這人腦迴路清奇,放著自己家裏好好的床不躺,非要來睡她家的二手沙發。她看了侯彥霖一眼,淡淡道:“隨便你。”

    說完,她就轉身進臥室拿衣服,準備等下去浴室洗澡。

    等慕錦歌拿著東西進浴室後,燒酒從貓窩裏伸出一隻貓爪:“givemefive!”

    侯彥霖輕輕跟它擊了一掌,然後手指便捏上了那張大扁臉,皮笑肉不笑道:“蠢貓,你說誰慫樣呢?”

    燒酒叫起來道:“啊啊啊啊我要打小報告!”

    侯彥霖:“新窩還想不想要了,嗯?”

    “……”燒酒是一隻能屈能伸的好貓,“霖哥哥!我再也不敢了!”

    侯彥霖這才放過它,笑眯眯地揉了揉它的小腦袋:“乖。”

    十五分鍾後,慕錦歌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當她看到自家客廳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多了個20寸的小黑箱子時,不由地愣了下。

    她看向坐在沙發上一臉無辜的侯彥霖,問:“這個箱子哪裏來的?”

    侯彥霖十分坦誠道:“我剛剛下樓去車裏拿的,裏麵有我換洗衣物和一些日用品。”

    慕錦歌有些無語:“沒想到你還是有備而來。”

    侯彥霖笑道:“備了好久了,每次來你這兒都帶著,就這次終於能在你麵前露個臉。”

    慕錦歌嘴角一抽,顯然聽了這話後不太想理他,轉身就走了。

    侯彥霖在她身後問道:“靖哥哥,我可以用你家的浴室洗澡嗎?”

    慕錦歌心想你要住下來時也沒那麽客氣啊,嘴上答道:“等我把衣服洗了。”

    這間屋子隻有一間浴室,還不是獨立衛浴,對於侯彥霖這種大少爺來說,這應該是人生目前為止進過的最狹窄的浴室了。

    本來就不大,他一個一米八五的漢子進去,長手長腳的,不小心就要磕哪兒撞哪兒。

    但是就算這樣,他的臉上也沒有露出一分嫌棄,反倒是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饒有趣味地看這看那兒。

    把衣物和毛巾放到馬桶上方的置衣架後,他也不忙著洗,而是先觀察了下慕錦歌牙刷和漱口杯的顏色,又看了看洗手液的類型,然後才脫了衣服,走進淋浴區。

    慕錦歌租的是一套老房子,裝修時間有些年頭了,雖然後來有新裝玻璃門來隔開廁所和浴室,但噴頭還是比較老式的,可以取下的那種,而不是大花灑。

    大概這間房子的原房東一家也沒他這麽高的人,所以掛噴頭的位置安得也不高,和他的個頭差不多,所以洗頭時他必須得彎著腰,有些辛苦。

    然而侯彥霖卻樂在其中。

    他一邊淋著熱水,一邊好奇地打量起放在架子上的洗浴用品,感覺像是打開了一扇未知世界的大門,兩眼發光,就差帶個手機進來拍照留念了。

    侯彥霖對著這些他從未用過的平價牌子思忖了老半天,

    任熱水在自己背上嘩啦嘩啦地流,絲毫沒有節約用水人人有責的意識。

    過了會兒,門外響起慕錦歌詢問的聲音:“侯彥霖,水溫還合適嗎?”

    “合適。”因為有流水聲,所以侯彥霖抬高了聲音,“靖哥哥,我能用一下你的沐浴乳嗎?”

    慕錦歌隻以為是他沒帶,也不怎麽介意:“你用吧。”

    侯彥霖:“謝謝……啊!嘶——”

    慕錦歌聽到他吃痛的聲音,忙問:“怎麽了?”

    門後傳來有點可憐兮兮的聲音:“後腦勺撞到噴頭了。”

    慕錦歌:“……你快洗完出來吧。”

    而等流水聲終止,已經是十分鍾後的事了。

    侯彥霖穿好衣服後站在洗手台的鏡子前,用紙巾拭去鏡麵上的霧氣,然後頗為滿意地看著鏡中映出來的畫麵——

    隻見他身上穿著一件深灰色的睡衣,說是睡衣,但款式卻更像浴袍,兩邊袖子是寬口,抬手就能露出一截肌肉線條優美的小臂,胸前開著寬鬆的深v,露出緊致結實的胸肌,腰間係著一條鬆鬆的腰帶,性感塊狀的腹肌在布料的遮掩下若隱若現。

    為防止一出浴室就被掃地出門,他還是很老實地穿上了樣式中規中矩的睡褲。

    接著,他用幹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然後將頭發往後麵一抹,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

    對著鏡子,他露出透著幾分邪氣的笑容,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

    很好,很性感,很完美。

    ——今天,他一定要把靖哥哥給迷死!

    暗自得意了一會兒,他終於打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去。

    慕錦歌此時正蹲在客廳打包垃圾。

    侯彥霖故意每一步走得很重,然後在對方不遠處停下,身體半靠著牆,確定拗好造型後,才緩緩開口,語氣慵懶:“錦歌,你能幫我晾下浴巾嗎?”

    慕錦歌頭都沒有迴一下:“晾衣杆和衣架都在陽台,自己晾。”

    侯彥霖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沙啞:“可是,我想要你幫我晾。”

    等到把垃圾拎到玄關處放好後,慕錦歌才迴頭望向他。

    侯彥霖維持著自以為最能打動異性的神情,看到慕錦歌愣了一下後,心裏一喜,感覺自己離成功隻有一步!

    而就在他考慮換個pose乘勝追擊時,慕錦歌走了過來,輕蹙起

    了眉頭:“本來想讓你下樓幫忙丟下垃圾的,但你穿得這麽少,還是我自己下去吧,免得你感冒了。”

    侯彥霖:“……”

    慘敗。

    ——太過分了!

    我都在你麵前展現睡衣誘惑了,而你卻還想著扔垃圾?!

    我難道還沒有一個垃圾吸引你嗎!

    侯彥霖暗自歎了口氣,悶悶道:“那我換好衣服下去扔。”

    慕錦歌看著他,突然道:“把浴巾給我。”

    侯彥霖有點委屈:“你不是讓我自己晾嗎?”

    “給我。”慕錦歌隻是淡淡道,“你去沙發上坐著。”

    雖然心裏有點小失落,但侯彥霖還是照著她說的話去做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對方並沒有拿著他的浴巾轉身走向陽台,而是在他坐下後,跟著走到了他麵前,然後把浴巾搭在了他的頭上。

    浴巾包住侯彥霖的頭,他能感覺得到對方的雙手隔著毛巾,有力卻又不失輕柔地揉著他的頭發,每一下都揉到了他的心裏。

    慕錦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沒事找感冒是吧,頭發也不擦幹,跟個水鬼似的,滴得地上都是。”

    “……”

    侯彥霖整個人都傻掉了,沒有吭聲,就像隻聽話安靜的大狗狗,乖乖讓主人擦毛。

    他還能感覺得到,當碰到後腦勺的部位時,對方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

    然後就聽慕錦歌問了一句:“的確有點腫起來了,還疼嗎?”

    他終於有點反應了:“嗯?”

    慕錦歌道:“不是說撞到噴頭了嗎?”

    “……”

    “誰叫你沒事跑來找折騰,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兒房子窄。”

    就在這時,侯彥霖突然伸手抱住了慕錦歌的腰。

    慕錦歌問:“怎麽了?很疼嗎?要不要抹點藥?”

    侯彥霖低頭悶聲道:“不抹,它自己會消的。”

    慕錦歌:“那你抱住我幹什麽?”

    侯彥霖沉默了數秒,才語氣微妙道:“你真是氣死我了。”

    慕錦歌不明所以:“我怎麽了?”

    “忽視我的睡衣誘惑也就算了,”侯彥霖坐在沙發上抬起頭看向她,語氣頗有些怨念,“還居然趁我洗澡的時候,偷偷把頭發給吹幹了!”

    “……偷偷?”

    侯彥霖哀歎一聲:“枉我還在浴室裏幻想了下給你吹頭發的場景。”

    睡衣誘惑?吹頭發?

    迴想起剛才對方的種種表現,慕錦歌忍不住笑出來:“你電視劇看多了吧?”

    侯彥霖把她抱得更緊了,幽幽道:“現在還嘲笑我!”

    慕錦歌哄他道:“好好好,那下次留給你吹,行了吧?”

    “下次?”侯彥霖眼睛一亮,像是全城點起了燈火,“我以後都能留宿嗎?”

    慕錦歌覺得有些好笑,俯身在對方額頭上落下一吻:“看你表現。”

    侯彥霖頓時樂得來找不到北。

    “……”

    與此同時,明智無比的燒酒早就鑽進了貓窩,用渾圓的貓屁股對著外麵,眼不見為淨。

    唉,孤單的人(貓)啊,請抱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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