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周圍的人一層序幕,拉開之後,出現在眾人眼前的,依舊是那個風度翩翩,光彩照人的南宮少爺。


    南宮憶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之下走下江瑾萱,執起她的手,本想問一句她是否安好,可她的手從裏到外都涼了個透底,他不禁皺住眉頭,他方才與周傲天打鬥的時候推開了的她,都沒來得及分心顧忌,此刻再見到她倒是無恙。


    隻是她這手,怎麽冰涼成這個樣子?


    江瑾萱感覺到自己胸腔中有一種要衝動身體的力量,將她整個人生生撕裂開來。


    而正是那股衝動,讓她大膽伸開雙臂,抱著南宮憶,呢喃了一句,“還好你沒事。”


    在誰都看不到的角落裏,江瑾萱的眼眶濕潤了,有一滴晶瑩順著她的眼角落下。


    她冰涼的手接觸到他的身體,她詫異的抬頭,她同樣感受到,他的身體,有些冰涼,甚至比她的手更甚。


    她眼裏是一片憂慮之色,腦中反複的問自己,他身體哪裏出了問題?


    她慌亂之中去抓他的手要給她把脈,可她不知道自己此時範了最大的醫者最大的忌諱。


    醫治病人之時,最重要的便是醫者本身要靜下心來。


    她的心在亂跳,唿吸在急促,眼淚也不停的吧嗒吧嗒的掉,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現在是怎麽了!


    她怎麽會有這麽慌亂的時候?


    怎麽會這樣?


    她好像完全切不出他的脈搏,也感覺不到什麽了。


    怎麽辦?


    她這是怎麽了!


    南宮憶這次並沒有推拒她要為他診脈,可他卻能感受到江瑾萱顫抖的指尖,和落在他手腕上溫熱的淚水。


    他反手包裹住江瑾萱的手,順勢將她摟入懷中,在她耳邊輕笑了一聲,話裏慢慢都是溫柔的撫慰,“別怕!瑾萱,我沒事。”


    他這一舉動,可謂是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那一眾仰慕南宮憶的女子,簡直心碎成了玻璃渣!


    滿地都是撿不完的桃心渣啊!


    “南宮少爺有意中人了!啊啊啊啊啊啊!”某女子甲抓耳撓腮。


    “那女人是誰啊!她怎麽能抱南宮少爺!”某女子乙使勁倒弄著頭發。


    “啊啊啊啊!我的南宮少爺啊!”某女子丙激動的尖叫。


    “嗚嗚嗚……南……嗚嗚嗚嗚……”某女子丁泣不成聲。


    江瑾萱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靠在南宮憶懷裏,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感受到他的懷抱是溫暖的,她就確定他沒事,一顆砰砰亂跳的心頓時安靜了片刻。


    她就這麽默默的靠在她懷裏,不知名的眼淚卻不停的往外湧。


    南宮憶懷裏抱著江瑾萱,就像抱住了全世界那樣安心抒懷,他臉上是發自心內的笑容,他低頭一嗅,江瑾萱身上並沒有任何女子脂粉的味道,縈繞在鼻間的是一股淡淡的藥草香味。


    有絲絲的苦澀,卻於潔淨之中漂浮著沁人心脾的味道。


    藥的味道南宮憶從來就不陌生,可從小到大,他隻對一種藥味著迷。


    就是江瑾萱身上的,那股藥草的清香。


    不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有些東西,一旦迷上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戒得掉了。


    就像他對江瑾萱。


    就像君宸對林鈺。


    就像暗處出手相幫的人,對歐陽君羨那樣。


    她們就像一種毒藥,一寸寸的沁入他們的心肺,又是他們唯一的解藥。


    深陷其中,這種美妙到令人心醉的感覺,大概隻有他們自己能夠體會吧。


    對於君宸和那人還好,但對於南宮憶,江瑾萱這株懸壺濟世的藥草,卻是實實在在的毒,他明知,接近她,愛上她,是在飲鴆止渴。


    南宮憶抱著江瑾萱轉身看向周傲天,此刻,他不光在武功上贏了周傲天,更是在氣勢上碾壓了他。


    周傲天並不懼怕南宮憶的武功多高強,他怕的是,南宮憶剛才對他說的那句話!


    隻要他南宮憶活著一天,大魏就休想與各種做成一筆生意!


    這話要是實施起來有多可怕,他不會想象不到。


    剛開始他隻是不相信,可後來仔細一想,卻發現南宮憶這話說的……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準確的說,他有一種直覺,就是不得不相信!


    如果他能預料到未來幾天會發生什麽,他一定不會跟南宮憶動手,甚至不會對江瑾萱動手!


    因為他對南宮憶這個人了解的缺乏,導致了他即將後悔到沒有一點挽迴的機會!


    他永遠也不可能想到,他要承受來自南宮憶的雷霆之怒。


    書中說,帝王之怒,浮屍千裏。


    可南宮憶的怒氣,卻兵不血刃的,讓大魏的百姓足足煎熬的十幾年!


    “大魏的世子,本少爺希望你記住,今天發生的一起!”南宮憶挑著嘴角,留給了周傲天一個瀟灑的背影。


    走之前,林鈺細心的看到,南宮憶低頭對江瑾萱說了一句什麽。


    他問的是,“這裏人多,我帶你去個地方,好不好?”


    江瑾萱沒有防備的點了點頭,經過剛才大起大落的心情,她整個人都有些支持不住的癱軟,身體的力氣仿佛被抽去了大半。


    南宮憶攬著她,足尖輕點,運起輕功就飛上了自己原本乘坐的十六人抬的轎攆。


    轎夫抬著轎攆開始行進,眾人又是秩序井然的給他們讓出了一條寬闊的路,不像各路官員出行,還有官兵攔路,人們就這麽自覺的給南宮家的人讓出了一條路。


    而細心的人會發覺,南宮家的轎夫都好像跟別人家的不一樣似的。


    十六個人抬著轎子,步伐卻是整整齊齊的,每一步都好像用尺子量過似的規整,落地的每一下都剛勁有力,於是雖然隻有區區十六人,卻踏出了軍人一半整齊劃一,響聲斐然的步子。


    周傲天看著眼前景象,不知怎的,心底就莫名的生出一股慌亂。


    仿佛他看到的南宮憶根本就不是一個商人!


    不!


    他本就不止是一個商人!


    南宮憶走了,卻留下了管家盛寒料理後事,他派人將方才的乞丐一個個帶走治傷,還立刻給了他們,剛才南宮憶承諾的,十倍的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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