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傲天的劍好幾次刺向南宮憶,都被南宮憶用手裏折扇給擋開了,不僅擋開,隔得近的人,都能聽到折扇與利劍相碰,發出的清脆的聲響。


    在場不少公子哥兒都隨身佩戴著折扇,不說別的,這折扇就是配衣服的一種飾品,俊俏的公子哥兒們拿著扇子搖啊搖的也能搖出一種風度翩翩,一種高貴優雅的氣質來。


    而他們之中有些瞅著南宮憶手裏翩然飛舞的折扇,默默的吞咽了一口,呢喃著:“南宮少爺那扇子是什麽做的?”


    他們又默默捏了捏自己手裏的扇子,想象這扇子去跟周傲天的劍碰一下。


    我的天!


    那肯定慘不忍睹啊!


    而且能把扇子用的這麽淩厲,姿勢又這麽優美的,南宮憶不得不說一個奇人啊!


    傅玉書摸著下巴看著南宮憶跟周傲天對招,碰了碰身旁的李玄歆,很考究的道:“憑良心說,小少爺這身武功可真不是白練的!”


    至少在他曆經朝堂和江湖的這許多年,除了南唐當年的戰神景軒太子,他沒見過有誰能將扇子使的這麽靈活精巧。


    李玄歆不懂武功,一向又少言寡語,但此情此景,他分辨不出的時候,拉著傅玉書低聲問道:“依你看,他有幾分勝算?”


    傅玉書毫不客氣的將胳膊搭在李玄歆的肩上,一雙桃花眼兒上挑,眉眼間有些憂色,咂咂嘴:“短時間內是小少爺占上風,時間一長可就不好說了,小少爺明顯……氣力不足了。”


    在場武功高強的人大約都能看出來傅玉書說的,隻不過要分遠近程度了。


    傅玉書和李玄歆剛剛好戰在人群中央,看的稍微有那麽點清楚,像沐寧朗和秦暮羽並不敢離的太近,是背對著南宮憶的,就自然看不太清楚。


    但站在前排的君宸林鈺,還有江氏夫婦,卻看的是一清二楚。


    南宮憶他……應對的有些吃力了!


    林鈺和君宸或許不知道,江先生卻看出了些端倪,南宮憶從第二戰開始就有些唿吸不勻,他催動強勁的內力以折扇與周傲天的利劍抗衡,並不占上風。


    可他卻招招盡力不肯退讓,用他們的說法,他這是不要命的打法!


    但他身為南宮少爺,要麽就不出手,既然出手了,就一定不能輸!


    輸了,輸的是南宮世家的臉麵!


    南宮世家百年大族的名聲,都是為世人所傳頌的,決不能在他這裏,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江瑾萱在一旁看著也是憂心,可是江氏用力抓著她的手不準她上前,她也自知武功弱幫不上南宮憶什麽忙。


    可她就是擔心她!


    這種擔心的感覺,比剛才更甚,害怕她受傷的心情比剛才更為強烈。


    周傲天與南宮憶兩人鬥戰下來皆是滿頭大汗,南宮憶感覺到自己身體裏血液在翻湧,喉頭一股腥甜的味道,被他狠狠的咽下!


    眼下,他不能有任何的差錯!


    就在最後一觸,周傲天的劍穿過了南宮憶的扇骨,兩人幾乎是同時騰出一隻手,用內力出掌,南宮憶臉色已有些慘白,他卻對著周傲天詭異一笑,“這般拚盡全力,真是難為世子了。可是世子,你可知道,對南宮家的人出手,是要付出同等的代價的?”


    周傲天一怔,掌中內力稍緩,現在他們兩人說話的聲音隻有他們聽得到,他來不及細思南宮憶的話,卻從他冰冷到極致的眸中讀出了危險的氣息。


    其實他是不欲向南宮憶出手的!


    隻不過他方才想對江瑾萱撒氣罷了!


    他自知,對上南宮憶對他來說並沒有好處!


    因為,南宮世家,他並非不知!


    “你想做什麽?!”周傲天銳利的鷹目瞪著南宮憶。


    南宮憶那一雙眼眸像是在寒冰中浸染過一樣,鋒利如刀,極速如電,狠狠的穿透周傲天的眼眸。


    “記住你今晚是對我南宮憶出了手,隻要我南宮憶活著一日,大魏與各國之間的生意,就休想做成一筆!”


    周傲天渾身戰栗,不知是南宮憶的掌風太過淩厲逼退了他,還是南宮憶鏗鏘有力的話刺傷了他。


    最後一擊,他狠狠的挨了南宮憶一掌,被他打的彈飛量一丈遠,跌落在地上。


    可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吐血。


    周傲天被人扶著站了起來,奇怪的想著,明明南宮憶剛才那掌看起來很重!


    為什麽他並沒有傷?


    隻不過是被他打的彈開了?


    這是怎麽迴事?


    南宮憶站在原地,立刻用手捂住胸口,江瑾萱見他不對勁,立刻就要上前查看。


    這時,盛寒卻帶著人比她更快的上前將南宮憶給圍住。


    正在給南宮憶歡唿鼓掌的林鈺,見到眼前這將南宮憶左三層右三層給圍住的人,眼中一下子就浮現出疑惑的神色。


    盛寒帶來的人將他和南宮憶隔開在眾人眼前,南宮憶再也忍不住,立刻吐出一口鮮血來,盛寒吩咐人端來水盆接住,又立刻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將裏麵的藥丸倒出來一粒。


    南宮憶現下服了一粒,瓶子裏隻剩下一粒藥丸了!


    盛寒滿眼憂色,他分明隻是在邊上看著,卻像南宮憶這個出了手的人一樣,額頭布滿了汗珠。


    南宮憶服下藥丸,運功為自己調理,過了半刻鍾,他的臉上才恢複了一絲絲血色。


    用水淨了手,他才讓盛寒命人退開,盛寒卻第一次違背了他,焦急的道:“少爺!不可再耽誤了!您現在要立刻啟程趕往……”


    “別說了!我心中有數!”南宮憶不耐的打斷盛寒,自己出手揮退了像幕布一樣圍著他好幾圈的下人。


    他身邊的人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就算是下人,退下的秩序也是有條不紊的。


    端著水盆,捧著手帕的,一個個下去,眾人都好奇的看著他們,就連秦暮羽的視線也不禁落在了這些下人身上。


    不過與別人不同,他看的不是這些人的手上端的多麽華貴的用具,而是那個南宮憶用過的水盆。


    上麵搭了幾層帕子,可他仍是眼尖的看到了,有血水透過帕子,浸染出來。


    他嘴角輕輕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湛藍的眸子看向南宮憶,那個正在談笑風生的南宮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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