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其中知曉一切的南宮憶是什麽都不會說的。


    現在的林鈺誤以為君宸對歆瑤無情無義,殊不知正是因為對她的情意難舍,才不得不用一個替身聊以慰藉。


    “唉,癡男怨女啊……”南宮憶原地一歎,依舊風騷的搖著折扇遠去了。


    該辦的事都辦完了,接下來他就該走馬觀花的往長安去了。


    今年這精彩的春闈,他可不能錯過。


    金陵城,魏王宅內。


    秦暮羽一身寶藍錦袍,長身玉立,身後是心腹寒澈,他稟告道:“王爺,皇上已與南宮憶林鈺會麵,並無任何破綻,林鈺來信說後日立刻啟程趕往長安,咱們是否也一同啟程?”


    寒澈其實是說出了秦暮羽心中的想法,他想要留在林鈺身邊,哪怕是多看她一眼都好,陪同她一起上京,兩人可多相處些日子,可秦暮羽的迴答卻出乎任何人意料。


    “即刻啟程,迴長安。”


    秦暮羽眼神看向院外被風吹拂的紛落的花瓣,輕柔道。


    “……”


    秦暮羽吩咐下去,手底下的人自然迅速辦事,等到歆瑤收到他的信的時候,他已經走出金陵城了。


    他修書給歆瑤,隻望她好好照顧自己,他便不與她一同上京了。


    相知相許如秦暮羽與歆瑤,根本不需過多的言語,歆瑤便知道他是怕自己的行蹤泄露引起他人的懷疑,也為了讓她安心的在這幾日中恢複容貌,他可以等她,在長安等著看她全新的麵貌。


    成熟沉穩而又妥帖的秦暮羽,還想到了另一重,他一樣修書一封給采卿,讓采卿務必陪著歆瑤一同上京。


    采卿雖然武功不高,隻有一手易容的絕技,她卻極為聰慧,行走江湖,靈巧應對,她自然要勝出歆瑤許多,這一路上危險難測,他不能相陪,隻得托人保護她,也讓他安心一些。


    他亦清楚明白有些事強求不來,他對歆瑤的心意,她清楚知道,隻是兩人都默不作聲,倒減免了彼此之間的尷尬。


    歆瑤收起秦暮羽的信,心中仿佛有一隻手反複揉捏著她一樣,百般不是滋味。


    秦暮羽的多年相伴,他們的前世情緣,她再清楚不過,可她心裏有了君宸,這是怎麽也爭不過的事實。


    窗外的寒風拂過,絲絲涼意鑽入身體,她才恍然清醒過來。


    她現在不是林歆瑤!


    沒有資格再擁有林歆瑤的感情,擁有暮羽對她的愛……


    她是林鈺,要為自己而活,要為自己複仇的林鈺!


    三日後。


    林鈺和采卿啟程上京,采卿本擬再休息十日就可以給林鈺拆了紗布讓她露臉了,可這小公子哥兒堅持要上京趕考,不敢有一絲耽誤叫她也沒法,隻得讓她跟自己一樣戴了黑紗鬥笠行走了,一路引起不少人的旁觀呢。


    人家主要旁觀的是,好奇他們是不是一對兒!


    她頭戴黑紗鬥笠,可那窈窕的身段和披灑在後背的烏緞長發一眼就能瞧出是個美人,而林鈺……


    這個奇葩不知道怎麽打扮的自己,一身男裝也就罷了,竟然前後都看不出來她是個女兒身。


    不過這裏麵也多虧了采卿的功勞,是她一語點醒林鈺,易容術的最高境界,是畫神,不能完全裝扮成男子,就算給她做了張男人的臉,看起來也是不倫不類的。


    林鈺不知從哪裏得到的靈感,一身天青色修儒袍,手腕處還綁著腕帶,這麽些年的磨練,那一雙皮膚細嫩的手也粗糙的不像話,不看那張裹得木乃伊似的臉,和她的身高,客觀的來評價。


    她的女扮男裝可是非常成功的!


    起碼在第一易容師采卿的眼裏,非常成功!


    然而連她都覺得成功的裝扮,大概就沒有不成功的了!


    采卿趕了一日路了,見天色漸晚,對林鈺道:“林公子,天兒暗了,再著急趕路也不能露宿野外吧,咱們進客棧歇息吧。”


    林鈺算了路程,總算是聽從了采卿的話,進了一家來福客棧。


    對於來福這種在電視劇裏用爛了的名字,林鈺忍不住要在飯桌上跟采卿吐槽兩句。


    采卿雖然聽不到她說的電視劇是什麽鬼,但聽她所描述的,好像很有意思很新奇的樣子。


    “掌櫃,我們路遇盜賊被偷了銀兩,如今我兄弟受傷需要休息,這玉佩就暫且給你做抵押。”一個俊美的青年男子扶著另一個看起來較為虛弱的男子同掌櫃的商量道。


    掌櫃的打量來人兩眼,都是挺俊俏的公子,他接過玉佩,眼睛裏立刻露出貪婪的光芒,“這……這玉佩成色當真極好啊!”說著便要把玉佩往懷裏收去。


    被青年男子扶著的受傷男子一把從掌櫃手中奪過玉佩,塞迴扶著他的青年男子手裏,並厲聲道:“三弟!這是父……親留給你的玉佩,怎可輕易抵押。”


    “可是皇……大哥!你的傷……”沐君澤扶著君宸,無奈道,君宸將玉佩塞迴他手裏,是絕對不可能要了的。


    那掌櫃的見君宸一行人拖拖遝遝的,又半天拿不出銀子來,好不容易見了塊成色上等玉佩,他們又舍不得,他瞬間就冷了下來,甩臉子趾高氣揚道:“你們倒是住不住?這麽多人,不住就趁早出去,別妨礙我們做生意!”


    “你……!”身旁的淩風作勢就要拔劍削他,卻被君宸製止住。


    君宸丟給他一個不可妄動的眼神,然後吃力的抬起手,取下頭頂的玉冠,將束發的羊脂玉簪遞給掌櫃的,道:“這個給你,讓我們一行人在這裏休養。”


    那掌櫃的是個唯利是圖的人,卻偏巧眼神兒不大好,認得出剛才沐君澤那塊玉是寶貝,卻認不出君宸頭頂取下的羊脂玉簪才是舉世無雙的珍寶。


    於是他嫌棄的將玉簪拿在手裏掂了掂,見分量不如剛才那玉佩,甚至輕了許多,而且他們這一群人沒一個能拿出銀錢了,身上都隻帶著飾物,他不僅懷疑和鄙夷起來,“這東西這麽輕,能值多少錢!要麽拿剛才那玉佩來,要麽你們付銀子,不然就滾出去!哼!”


    那掌櫃將作勢就要將玉簪扔迴君宸手裏,再將他們一行人轟出去,卻不想人群中突然有人出聲道:“掌櫃的,他們的房錢我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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