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夢的事情我們都沒有再提起,這一切是是非非都隨著她的死亡,永遠地諱莫如深起來。


    但這件事的影響是在的,我越來越深地意識到自己對何孟言的依賴,同時也開始試圖擺脫這種依賴。他生意上的事情很忙,我不知道他具體做些什麽,隻看得出他近期在涉獵一些新媒體方麵的投資,而且做得風生水起,收效頗豐。


    正因如此,他來醫院的時間總是寥寥。並且我發現,即便他呆在醫院,時間也並不是完全分配給我的。同一棟住院部大樓有個叫做滕思芸的女孩,何孟言總是會在探望我之前或之後去陪一陣她。


    我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發現這件事。


    周醫生對這位叫做滕思芸的病人很是關心,常和身邊的助手或者護士提及她的病情,因此也免不了在我麵前說起。我有一迴打趣說,是不是周醫生和人家處出來了感情,才對這位滕小姐格外關照。周醫生立刻反駁,說他可不敢對何孟言交給他的女人有什麽非分之想。


    這樣一來,我才知道了滕思芸這個人的存在。也從周醫生後來有意無意的話語中,得知何孟言每天都去探望她。


    之於她和何孟言的關係,周醫生都不甚了解,就更別說我了。我不敢問,也不會問,但我總免不了臆測。其實最貼切最可能的猜測莫過於兩個,情人或舊情人。具體是哪一個我就猜不出來了,畢竟我連滕思芸的麵都沒有見過。


    說不吃醋是假的,但從我認識何孟言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如果為了這樣一個男人吃醋,我得把自己活活酸死。


    在醫院住了一陣,我被何孟言接迴了家,可能是這段住院生涯讓我對醫院的氣味格外敏感,所以每天何孟言一迴來,我都能精準地嗅出他今天又去過病房。


    我都不在那了,他依舊頻頻造訪,想必隻能是去陪滕思芸這位久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姑娘。


    其實何孟言對我真的挺好,吃喝用度一律是最好的東西。有一迴他帶我跑了一趟國貿那邊的銀泰,麵對那些我隻在時尚博主微博下才聽說過的品牌,我一臉懵逼地發著愣,他大手一揮說隨便買。


    下車之前,何孟言告訴我:“這是我第一次親自帶女人來買東西。”


    我調笑著反問:“所以言下之意是,有很多女人拿著你的錢或卡,獨自來這買過東西?”


    麵對我的揶揄,他竟然認真思考了起來,良久才迴答道:“沒有很多,但如果她們提到什麽物質需求,我基本都會滿足。”


    果然,他身邊是一直擁躉著鶯鶯燕燕的。


    對於何孟言來說,我也是其中之一,可以用錢和奢侈品擺平的女人。隻不過運氣好懷了他們何家的種,才得到了他親自陪同的這等“殊榮”。


    說實話我對這些琳琅滿目的商品真沒太大感覺,那些國際大牌,動輒好幾位數的包包和鞋,因為太遠離我的生活,完全無法激起我的擁有欲。而且我背著它們幹嘛呢,我擰一個十幾萬的大牌皮包裝我的《古代文學導論》,裝給誰看呢?


    如果說奢侈品,何孟言大概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奢侈品了。


    我倆瞎逛了好幾圈,何孟言始終不厭其煩,還頗有興趣地說這也是他第一次仔細觀察女人的包包,的確每個都不一樣啊。直到最後我還是不想買什麽,何孟言又非要給我花錢,於是我隨手抓起收銀台前的鎖骨鏈:“要不就這個吧。”


    何孟言掃了一眼,點點頭:“行,多少錢?”


    那導購甜膩膩地報了個價,大幾千,還說他何總的卡是貴賓卡,能給個九折。


    我立刻在心裏吐了個糟,就這麽個玩意也值幾千塊錢呢,又不鑲金又不鍍銀的,真拿我們工人階級當爹坑啊。


    何孟言估計也這樣想,特意檢查了一下標簽上的價錢,隻是玩玩沒想到他鎖了鎖眉,說出來的話卻是:“你們這還有這麽便宜的東西?”


    財大氣粗就是不一樣,我心裏暗自驚歎。也是,北京這片軟紅香土上,最不缺的就是和我過著不一樣生活的人。有人比我還艱難地苟延殘喘,更有人活在我的頭頂上,仰望都仰望不見。


    何孟言就是我頭頂上的一個神仙,隻不過下凡時不小心被我逮了個正著。


    離開商場的時候,專門的迎賓人員恭恭敬敬打開門,對著我倆欠了欠腰。


    我昂首闊步走在前麵,何孟言從身後叫住我:“走那麽快,你有車鑰匙麽?你先等等,來來來,停下來。”


    我頓住腳步:“幹嘛?”


    “給你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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