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說要看一看你怎麽殺我,沒說要讓你真的殺我啊。。。"憐姬還在笑,但這笑容中的血腥氣卻越來越重。

    "什。。。什麽?!"飛段已經完成了準備工作,麵部顯現骷髏之狀,"那也由不得你了!"

    沒有人可以在他邪神的詛咒下存活,飛段這樣相信著。

    "是麽。。。"憐姬把一隻左手平平地舉起,掌心對準飛段(眾:你要玩沙縛框嗎?!),"那我們來試一試。"

    飛段舉起劍,向自己的胸口刺下去。憐姬給他的感覺太可怕,如今他已失了折磨敵人的興致。

    "晚了。。。"憐姬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她的手陡然握起,一故森然的寒氣直衝雲宵,將飛段畫好的咒符凍成冰晶四散開去。

    咒符已破,飛段立時便迴複成人形,這一劍,正插在了他自己的心口。

    沒有人因此受傷。

    "啊!!你。。。!"飛段倒下去。

    "還沒有完!"憐姬大喝出聲,先前沾在飛段臉上的血突然變成尖利的冰刺,貫穿他的頭部。

    "啊!!"飛段長聲慘唿,聲音淒厲至極。

    憐姬瘋了一般大笑起來,四下裏寒氣隨著她的笑聲一道暴起。六月的天,竟然飄起了小雪。

    "哈哈哈。。。!"

    "你不是要殺了我麽?"

    "你來呀。。。來呀!!我知道你就是隻剩一個頭,也一樣可以咬死我的。。。"

    沒有人見過這樣的憐姬,她簡直就是個瘋子。

    所以當丁次和井野還有一幹上人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的一幕:

    揚雪漫天,卻舞得毫無章法。憐姬渾身裹著驚人的寒氣站在當地。原本濕潤的土地被凍得裂開,每個人的睫毛上都凝著一層霜。

    這情景,比地獄又如何?

    "她。。。她是憐姬。。。?"井野拽著櫻的手臂,聲音已經有些顫抖。

    "你。。。你這個。。。!"

    飛段當然還沒有死,他慢慢爬起來,一隻瞎掉的左眼還在絲絲滲著血。

    "飛段,走了,老大叫我們迴去。"角都忽然開口,他手指上的戒指正一閃一閃發著光。

    "開什麽玩笑。。。?!這隻眼睛的仇,我一定要報!!"

    "嘻嘻。。。好啊。。。"

    笑聲停止,憐姬不再廢話。身子臨空掠起,十指成爪,向飛段當頭抓下。

    飛段此時已然力竭,又身受重傷。憐姬這一擊雖然並不淩厲,但他卻躲不過。

    可是。。。

    鮮血四濺

    傷到的卻不是飛段。

    也不是憐姬。

    而是。。。

    "阿斯瑪老師。。。!"

    出手的,是角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極好的機會,角都當然不會放過。

    而那神誌已然不正常的憐姬絕不可能會有所反應。

    "阿斯瑪。。。?"憐姬低聲訊問著,似是已經癡了。她狂亂的銀瞳中忽然閃過一絲翡青色的光。

    角都帶著飛段走了。

    憐姬看也沒有看,她整個人都好像僵了一般。

    "阿斯瑪老師!"

    "老師!"

    "你。。。為什麽。。。?"

    憐姬突然退一軟,重重地跪了下去。

    "嗬嗬。。。"阿斯瑪笑了,嘴角不斷地滲出血,"你還好吧。。。"

    "你是個大白癡!!我忙了這麽久。。。這麽久。。。可結果你。。。"

    結果阿斯瑪還是要死了麽。。。

    結果,我還是沒有成功。。。

    天,在下雨

    這雨下的很突然。雪一化,雨就到了。

    原來,這雨很早就在下了。隻是因為寒冷,它才變成了雪。

    世事也許就是這樣。

    有一些事物看似被你該變了軌跡,最終,它卻還會歸於原樣。

    "沒辦法啊。。。"阿斯瑪笑起來,"有句話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不是麽。。。"他抬手輕輕擦拭憐姬臉上的水跡,有一些溫熱的是淚水。

    "去你的!"憐姬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都這樣了,還怎麽當我的父?!"

    井野低低地抽泣起來,牽動著空氣中的絕望氣息越來越濃。

    "別。。。哭呀。。。你們別哭呀。。。"阿斯瑪的聲音弱下去,生命的光輝正漸漸從他的眼中隱去,"這一次。。。我可沒有抽煙啊。。。"

    "。。。記得。。。第一次我們見麵的時候。。。我向你們介紹我的教學計劃。。。那個時候你們都哭了。。。我還以為。。。沒想到,你們是被煙。。。熏。。。熏的。。。"

    阿斯瑪開始了迴憶。

    那些過往的記憶,經曆了"死"的衝擊,現在無比地清晰起來。

    "。。。是。。。是啊,很嗆人,一點也不好聞。。。"

    "。。。你也不想一想戒煙。。。"

    "嗬嗬。。。怎麽可能,這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那麽。。。"憐姬從阿斯瑪胸前的口袋裏拿出煙,抽出一支,"現在你就抽一支吧。"

    "憐姬。。。!"鹿丸想阻止,頓了頓終於還是放棄。

    最後的一支煙,又有什麽理由櫃絕?

    憐姬點著了打火機,微小的火煙在雨中墜墜顫動,卻還是堅持著沒有熄滅。

    "。。。在我的記憶裏。。。幹女兒是要給幹爹電煙的。。。"憐姬將打火機湊近阿斯瑪嘴角的煙,"所以,點上了煙,您就是我的幹爹了。。。以後,你就可以像我的父親一樣,喚我小曦。。。"

    煙點燃了,淡淡的煙草氣息在雨中顯得格外清晰。每一個人都在用力地吸氣,想要記住這味道。

    世物,總是在即將失去時才顯出珍貴。無論是什麽。

    "小曦。。。"

    阿斯瑪低低地喚道,尾音嫋嫋好似煙霧一般。

    "是的。。。"憐姬應道,"我的父親。。。"

    可是,並沒有迴答。

    憐姬大雨傾盆,澆熄了煙,也澆滅了生命之火。阿斯瑪的手重重地沉下去,憐姬伸手去拉,卻隻是無奈地錯過。

    "不。。。不要。。。!"

    "我不要你死!"

    憐姬突然起身,對著天空嘶吼起來。

    "不要。。。!!"

    陰鬱的天空不是有閃電劃過,卻隻是沉默著沒有聲響。

    連天空,也被憐姬感染了傷痛,發不出聲音了麽。。。?

    在憐姬心裏,阿斯瑪不是幫助恢複訓練的導師。是朋友,亦是父親。

    在這樣一個如夢錯亂的空間,那是一個不可或缺的存在。

    。。。。。。

    記憶裏你點燃一支煙,樣子幾分像土匪。

    每次我撒嬌偷懶,你都會歎一口氣放我下課。

    空氣中淡淡的香煙氣息總是讓我很懷念。。。

    。。。。。。。。。。。。。。。

    那些隔過黑暗的花與水,

    就是遠遠隔了生死,

    也一樣會花紅水流

    一樣的美吧。

    也許你能在另一個世界裏,

    穿越冗長的黑暗,

    尋獲遺失的花與水

    得到永久的寧靜和解脫。

    。。。。。。。。。。。。。。

    別了,阿斯瑪。

    ………………………………………………

    【注:以上“那些隔過黑暗的花與水”短詩引用(或者說就是摘自)vivibear小說《尋找前世之旅》那一段時間單純喜歡這段話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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