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相緩緩說:“君家女懷了龍嗣,而今已滿三月。聖上龍顏大悅,已經封她為貴妃了。”許宗緯大驚:“她不是已經無法生育了嗎?”“聽說身邊換了個有本事的侍女,油鹽不進的,還極通醫術。”許相說。“此番他們瞞得還緊,一直到三個月胎像穩定了,才讓皇上知道。”說到這,許相抬眼,看向了許宗緯。“你應當是知,無論薛晏,還是君家女腹中的胎兒,他們任何一個登基,許家的下場,都不會好過今日。”他說。“如今,唯有在徹底失去希望之前,置之死地而後生,才可保全許家,再繁榮若幹年。”“可是父親,該如何是好呢?”許宗緯忙道。“我們如今辛苦布置的勢力,已經都被五殿下捅到了明麵上,我們一時也拿不出其他的……”“我們還有最後一張底牌。”許相說。許宗緯聽到這,大驚失色。“您是說……”他頓了半天,才艱難出聲。“四殿下?”他們做了這麽多的布局,就是仰仗著宮中有一位皇子。他們是皇子的勢力,皇子,也是他們的靠山。可是這張底牌,輕易不會動用。什麽時候才會用得到呢?……隻有改朝換代的時候。許宗緯震驚地看著他父親。他父親淡淡看了他一眼,麵上神色如常,許宗緯卻看見了他父親眼中的血絲,以及隱匿在平靜之下的瘋狂。那是窮途末路的賭徒,將自己全盤的身家押下,要最後賭出個輸贏的瘋狂和決絕。清平帝下定了出兵的決心,隻是如今,什麽時候出兵,出哪裏的兵,還需要斟酌考量。前朝武將頻頻叛亂,鬧得天下風聲鶴唳、不得安寧,所以到了大雍建朝,太祖便有心打壓武將,培植文官。這習俗流傳了好幾代皇帝,一直到了如今。放眼朝中,有些實權的武將,都是鎮守邊疆的那些,要尋出個在聖前說得上話的武將,還真是不容易。再加上許家已經失了清平帝的信任,清平帝在召人議事時,還要再考量對方與許家的關係。若是同許家過於親密的,也不能選。雖然此番薛晏送來的情報裏,並沒有指明資助雲南王的是許家,但供狀裏說了,有朝中的官員裏應外合。結合起許家這兩次巨額的貪墨案件,清平帝即便不想懷疑,也不得不懷疑,同雲南王裏應外合的,是許家。所以,挑來挑去,清平帝還是挑來了一眾文官,商討安排南下平藩的兵馬隊伍。文官們一來,爭執不休。到了要用兵的時候,重文抑武的弊病便顯露了出來。大雍四下都有要塞,駐紮的官兵數量都是定數,輕易動不得。況且,他們出兵要急,不能讓雲南王提前察覺,就需要調動離長安近的兵馬。文官們爭來爭去,也爭不出個結果來。而在這一眾文官之中,有個官員始終沒怎麽說話,隻跟著點頭搖頭。眾人爭論得口幹舌燥,清平帝也聽得心煩意亂,誰也沒注意到,這個官員隱約有幾分看不分明的局促。隻有聆福若有若無地盯著他。聆福知道這人是誰。這人本是江家一派的,也是從金陵的臨江書院中出來的。這人原本剛正得很,但前些日子因著兒女的事,被許家抓到了把柄。今日,這人就是許家安排來的。那人四下看了一圈,便正好對上了聆福的目光。他一頓,將目光錯開了些。恰在這會兒,那一眾爭論的文官暫且停了下來。清平帝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歎了口氣。“李愛卿。”他喝了口茶,恰好看向那個官員。“朕看你一直沒怎麽說話,可是有什麽想法?”那官員顫巍巍地起身,在清平帝麵前跪了下來。“臣有個想法。”他磕頭道。“鬥膽進言,還請陛下恕罪。”清平帝道:“你且說來。”那官員頓了頓,通身因著聆福注視的窘迫,倒像是因為自己即將說出的想法而膽怯似的,看上去並沒什麽破綻。“長安城北的秦門關有兵,可用。”他說道。一時間,四下都安靜了下來。清平帝緊鎖著眉頭,沉吟了片刻,道:“李愛卿可知,秦門關的兵,是誰的部下?”“臣首先知道,全天下的兵馬,都是陛下的。”那官員叩首,緩緩道。“秦門關之兵,雖為許宗綸將軍所屬,但一則,許宗綸將軍不過是許相過繼來的兒子,與許相並不親厚;二則許將軍一片赤誠,當年陛下禦駕親征,還曾舍命救過陛下。三則……微臣鬥膽,陛下如今,對許家貪墨一事秘而不發,想必也是沒有下定決心,不知如何處置他們。”清平帝沉默地看著他。他倒是都說對了。當年許相的家事,他也知道些。許相膝下子嗣單薄,一直沒有兒子,便將自己兄弟的孩子過繼了來,正是許宗綸。可許宗綸來了沒兩年,許相的夫人便生下了他如今的親子許宗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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