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我很冷,這個“冷”字代表些什麽呢?是冷漠,冷寂,還是冷僻?或許都有一些吧。對於很多本該去在意的事,我顯得確實有點無動於衷。四歲的時候,夏顏和陸謹成問過我同樣一個問題:“你為什麽不問你父母是怎麽死的?”當然,原話不是這樣的直白,都很婉轉地引申出,這樣的方式反而令我很厭煩,既然要問何不直截了當,我討厭一切虛偽的東西,就算是善意的。

    “死都死了。”這是四歲孩子口中說出的四個字,我有哭過,在孤兒院的那段時光裏也問過院長,死意味著什麽,他說就是不能見到,就是悄然離開。我認真地使勁對她點頭,眼角有連綿不斷的淚流下來,但是沒有一點聲響,我很高興他沒有欺騙我,沒編出什麽無聊的謊言,可能他也知道,我不是一般的孩子,我不需要糖果的撫慰,也不需要拯救地球的故事,更不需要有偉大的保護地球的爸爸媽媽,我要的隻有真相。我可以接受死亡的真正意義,隻不過體內流失點水分而已,被空氣蒸發了也就過去了。

    我現在的爸爸媽媽就那樣看著我,臉上的扭曲讓我辨別不出是由於痛苦、難過,還是由於驚訝、害怕。他們的死隻是一段離別的插曲,我真的不想過多的去了解他們的死亡原因,既然往後都不會再見了,何必知道這無謂的原因,當然這其中也有意地隱去了我的恐懼,我不想過多的去思考他們的死是否參雜著我的元素,不想把自己推到絕路。我若無其事地看見頁頁衝我做著鬼臉,就跑開了,咯咯地笑,然後在他身後追著圈,後麵迷迷糊糊地聽到爸爸的幾個字:“他們是出了車禍。”我的腳步並沒有就此放慢,同樣的,我的笑聲也沒有因此減弱。

    至今,我都驚於自己的超強記憶力,四歲的事,四歲的話,都記得清清楚楚。可能,我真的是個變態,同桌小a就總是那樣說我。有時,不可信的話聽多了也就變得可信了。

    印象最深的是那樣一堂選修課,足矣展示我“非凡”之處,同桌小a總是借題發揮,揪住這堂實例課不放,她邪惡的表情衝向我,讓我百口莫辯,不容我用世上的任何完美狡辯語言來擊破那樣一個案例。我們選修的都是美術,她常常會對我那些亂塗亂抹的東西讚歎不已,就像我親愛的美術老師總是用奇異的目光去審視我那些淩亂的紙。她多次勸我報考藝術類學校,我不以為然地翹著嘴角,不透露任何信息。藝術類?我想他們會感到可恥,如果真要考,爸媽也會讓我選擇音樂係。

    那天,她沒有讓我們對著那些死板的膏體,而是在黑板上畫了一副超簡單的畫,一隻大雁在一輪圓月下麵穿行。我敢說她一定說的是大雁!她說往裏麵填色彩,我不喜歡畫水彩,五顏六色的手指遠沒有一片墨黑來得好洗,我喜歡簡單的,所以忠於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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