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喪屍與以往所見都不大相同,他身上的衣服整潔幹淨,沒有一處破損,雖然看起來有些舊了,卻被漿洗得發白,看起來被照顧得很好。隻是皮膚依舊有不少腐爛的地方,半截手臂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且身上掛著數條真足蛇,真足蛇的毒液從喪屍腐爛的身體裏流出,白骨也被染成了淡黃色,沒有人知道喪屍的痛覺神經還有沒有保留下來,隻見那喪屍死死護住懷裏的白愷年,發出振聾發聵的尖利叫聲,腐爛的聲帶使得那叫聲聽起來更加淒厲滲人。但白愷年卻傻了一樣,忘記了豎起空間牆,僵硬地看著喪屍,眼睛裏很快積滿了淚水,楚惜急得大叫:“小白!空間牆!”白愷年這才恍然反應過來,下一刻,白愷年與喪屍在眾人眼前憑空消失,隻留下幾條被空間刃割得滿身傷痕、奄奄一息的真足蛇。楚惜知道白愷年暫時安全,心中鬆了口氣。另一個維度的空間內,白愷年對著傷痕累累的喪屍,紅著眼圈啞聲道:“海之,你認得我了?”喪屍腐爛的喉嚨發出無意義的嘶吼,目光依舊空洞,似乎被真足蛇咬得很痛,怒氣衝衝地按著自己的傷口,想要衝出去跟那些小蛇一決雌雄。白愷年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你還是不認識我。”空間內隻剩下喪屍無意義的怒吼聲,比單純的沉默還要孤獨。這個一頭奶奶灰發色,永遠桀驁不馴的大男孩,眼眶紅腫,聲音比成了喪屍的仇海之還要沙啞:“即使你什麽都忘了,還是記得保護我,從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大火足足燒了一天一夜,才漸漸熄滅,隻留下一圈參天大樹,這些樹不畏懼火焰,一共十二顆,每一顆都如同童話裏傑克的豌豆一樣,高聳如雲,直通天際。“燒不掉也沒關係,草木本就是春風吹又生,隻有收服了,才能永訣後患。”作者有話要說:  小白和喪屍君的故事放番外啦~麽麽噠☆、第104章 3.23隨著大火幾乎將鱗木森林燒成灰燼, 十二顆“母樹”也安靜下來,真足蛇統統不見了,一隻巨型雷獸靜靜伏在空地之中,從鱗木間隙窺視著幾人。左寧直覺那目光不善,是衝著他來的,可他並不害怕, 如今鱗木隻剩下這一點殘餘勢力, 已經是強弩之末,“一共十二顆”, 左寧沉聲道, “我們各個擊破, 切斷他們的‘共情’。”六階以下的異能者們仍舊在白愷年的空間內避難,而白愷年本人也不見蹤影,目前隻剩下六位異能者, 左寧不等他們一則是這這六位戰力不俗,二則鱗木森林雖然看起來毀了, 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很怕夜長夢多。幾人剛剛商定好, 左寧卻忽然感到一陣眩暈, 幾乎站立不穩, 楚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餘光瞥見那高大鱗木間隙內露出一雙陰測測的眼睛,一種不好的預感悄然湧上心頭。果然, 片刻後楚惜感到左寧身體變得滾燙,暗道不好,依左寧的能力,進到第七階,至少也要昏迷幾天幾夜,而這期間,燒毀的鱗木森林會不會重新恢複生機?現在突然進階,跟鱗木脫不了幹係,左寧是木係異能者,是收服鱗木的唯一人選,它這是打算拖延時間,還是要趁機趕盡殺絕?正飛速思索間,左寧忽然嘔出一口血,皮膚內青筋遊走,異能幾乎形成實體,眼看著就要爆體而出,指尖竟已滴出~血來!楚惜大驚,那鱗木是將自己所有殘餘的異能都攻向左寧嗎?“楚小貓,顧好寧哥!”這一聲唿叫聽在楚惜耳裏真如天籟,竟是白愷年不知什麽時候迴來了,緊接著周圍景物瞬間扭曲,鱗木和兇獸都化作了白茫茫一片。白愷年的空間能隔絕異能,可楚惜也想象得到,鱗木的下一個目標,必定是白愷年,白愷年一旦重傷,空間也就不存在了,它們能想到各個擊破鱗木,那麽鱗木自然也可以一個個對付他們。唯有盼著白愷年等人能多周旋一陣子,這一片空間一望無際,唯有他和左寧兩人,楚惜忽然有種天大地大,世間隻剩下他們相依為命的錯覺。左寧安靜躺在純白的“地麵”上,輪廓分明,鼻梁挺直,是純男性的俊美,血將他本來發白的唇染得鮮紅,楚惜忽然怕得厲害,他很怕左寧再也醒不過來,這天地間便隻剩下自己踽踽獨行。楚惜微微張開嘴巴,尖利的犬齒陡然伸長,那藏在柔軟唇~瓣的下的牙齒鋒利無比,且幹脆利落,豁然刺破了手腕,這一下非常重,幾乎帶著將那皓白腕子直接咬斷的決絕,血一下子湧了出來,楚惜不管會浪費多少,也不管幾乎讓他喪失理智的劇痛,更不管因失血過多漸漸麻木的身體。隻盼著左寧能醒過來,像從前一樣咬住他的手腕不肯放鬆也好。楚惜感到什麽溫熱柔軟的東西附了上來,他有些恍惚地看著左寧,清淺的琥珀色眸子裏是不可置信的驚喜:“你醒了?”左寧的意識已經清醒,鬆開含~著楚惜手腕的唇~舌,眼神中帶著明顯的不舍,可抓~住楚惜的腕子再看,卻狠狠皺起眉頭:“怎麽弄成這樣?”楚惜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十分猙獰,深可見骨的傷痕像是遭遇了兇惡的猛獸,斷然不會有人信那是他自己下的手。楚惜抽迴手臂:“一會兒就好了。”左寧卻將楚惜的手拉了迴來,吻住了那傷處,不過隻是蜻蜓點水,像是很怕自己會控製不住一樣,一觸即離,“楚小貓,你怎麽這麽傻。”楚惜告誡自己外麵的戰事瞬息萬變,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可就是覺得被左寧這一句“傻~瓜”罵得很舒服,為他受的傷也都值了。楚惜搖搖頭,將不合時宜的感覺驅散:“寧哥,我們出去吧。”左寧站起身來,敲了敲看起來與別處並無二致的透明空間牆,毫無反應,兩人都有些傻眼,正想將動靜鬧大一點,卻忽然感到空間再次扭曲,眼前景色變幻,不僅是他們,連同幾百個異能者,以及白愷年養的喪屍仇海之重新出現在視線之內。仍舊是那一圈碩果僅存的高大鱗木之前,白愷年似乎受了重傷,以手肘支撐著地麵,仇海之有些手足無措地守在一旁,發出痛苦的嘶吼,不過目前看來還是性命無虞,楚惜稍稍放下心來,卻連去給白愷年療傷的空隙都沒有,雷獸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兩人麵前。它口吐人言,“旁白君”的語氣充斥著不可置信:“你居然還活著!”左寧冷笑一聲:“托了你的福,雖然兇險,卻也平安。”如果沒有那麽強大的異能衝擊,按部就班地進階升級,恐怕要經曆漫長的時間,鱗木的暗算,反而成就了他。左寧話音剛落,數條無根草便要將雷獸包圍,可雷獸瞬間化身成了無數條真足蛇,向空地跑去,無根草沒有撲空,卻也隻斬獲了幾隻細小的真足蛇,左寧也不追,環視一周,揚聲道:“還有餘力一戰的,出列!”列昂尼德抹了一把額角的血汙,將貼在臉上的金棕色短發揚起,道:“我。”有第一個人帶頭,身後的異能者們紛紛向前踏了一步,有人將重傷的白愷年和其餘傷員安置在一處。白愷年暫時無力再開一次空間,喪屍仇海之便也一座小山似的亦步亦趨,這喪屍塊頭又大有兇惡,看起來非常可怖,人們不自覺地給他騰出一大塊位置。所有尚有戰力的異能者分作十二隊,分別攻擊那十二顆“母樹”,一時間電閃雷鳴,火光四射,狂風暴起,砍砸聲更是不斷,每一顆五六個人環抱那麽粗的母樹旁都有異能者各顯神通。而鱗木也並沒有示弱,空地中憑空出現各種猛獸,雷獸不再孤軍奮戰,長嘴巴的鏟齒象,尖獠牙的劍齒虎,更多是叫不上名字的遠古兇獸。……一時間異能者和猛獸們針鋒相對,誓要拚個你死我活,這些猛獸比外麵的要強悍得多,都道窮寇莫追,不知是因為它們拚死守護那十二顆“母樹”,還是本身戰力就更強大。一場酣戰,短兵相接,血肉橫飛,野獸的嘶吼聲和異能者的衝鋒號交織在一處,及至後來,便隻剩血肉相搏的悶聲,鮮血的顏色和鱗木重合,腥鹹味道也與鱗木受傷後流出的汁~液混雜在一起。不知過了多久,那些鱗木看起來也被毀得七七八八,異能者們也損失慘重,死亡枕藉,可這裏的上古猛獸源源不斷,且戰力不減,但是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把性命丟在這裏又當如何?灰頭土臉地迴到金甌城,怎麽麵對親人和故友?不如戰死沙場,沒有人退縮,即使精疲力竭,也在拚命應對。這其中卻有一個人悄然離開,便是楚惜。那貓耳少年身形極快,遊走在十二顆“母樹”之間,這些樹統一地不畏懼紫焰,統一地高聳入雲,連外貌都是一模一樣的殷~紅。楚惜一觸即離,不過片刻便在這十二顆參天大樹間走完了一遍,再次落迴到戰局之中,臉上竟帶了些欣喜神色,果然是這樣。楚惜出手如電,電光火石間,那隻撲向他的恐狼便身首異處,化作一團經絡分明的草木團子。左寧似有所感,解決了兩條泰坦蟒,看向楚惜:“怎麽?”楚惜上前飛速耳語幾句,左寧臉上也拂過驚訝神色:“難怪,那我……”楚惜打斷他:“不要打草驚蛇。”楚惜迴頭就跑,左寧隻來得及喚一聲:“小心。”楚惜迴頭衝左寧笑笑,一閃身便沒了蹤影。他縱身一躍,到其中一顆鱗木之前,這棵樹平平無奇,與其他十一顆鱗木別無二致,楚惜身形敏捷,一點聲息也無,幾個縱躍,便坐在了鱗木的樹梢之上,隻留下一條長長的貓尾,垂落在樹梢之下,左寧手上動作沒停,目光再沒離開那條左右搖擺的貓尾。又過了片刻,地麵上的兇獸們像是意識到什麽,紛紛停下動作,異能者們不明所以,倒是左寧首先大喝一聲:“攔住他們!”與此同時,那些兇獸調轉方向,不再跟異能者們纏鬥,扭頭瘋狂地衝向楚惜所在的那一顆鱗木,無根草霎時間鋪成了網,七階的無根草,沾身即死,頃刻間便能吸幹一切靠近它們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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