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七八歲的娃娃喊道:“就是他!”隨即無數雙手爭前恐後地去扯左寧的衣裳,甚至有人直接翻他的衣兜,“大哥,行行好吧。”“給點吃的吧。”“我看他給了那老頭子一輛越野車!”嘴裏說著乞憐的話,行動卻跟強盜無異,一隻小手摸進左寧的衣襟裏,手中一團細膩光滑的皮毛,正是最開始叫喊的娃娃,他以為是什麽好東西,便用力一扯,哪知竟是楚惜的尾巴。楚惜吃痛,“喵嗷”叫了一聲,反手就是一爪子,將那娃娃瘦骨嶙峋的手,撓出三道血痕。還沒來得及嚎出聲,左寧便一把捏住那雙手,雖隻用了三分力,可他手勁兒本就很大,那娃娃便鬼哭狼嚎地嚷著手斷了,然而左寧目光一掃,他便禁了聲,其他試圖渾水摸魚的人也都覺脊背一凜,安靜站定。左寧寒聲道:“給他們車,是我樂意,可老子不是冤大頭。”說罷將那娃娃的手扔開,手腕處已經紅腫不堪,不是左寧下手太重,實在他原本體能就比普通人要強,且異能激發之後,身體各處機能也在漸漸提升。左寧言簡意賅道:“滾。”眾人便做鳥獸散,其中一個幹癟的女人,跑得最快,左寧一把扣住她的胳膊:“交出來。”那女人卻心理素質極好,楚惜懷疑她大概是被抓包過無數次,鍛煉出來了,熟練道:“什麽東西,我不知道!”隨即一挺胸脯:“你搜啊!這麽多人!我喊了啊!”左寧的動作一僵,他沒有對付潑婦的經驗,楚惜卻在吳秀華的熏陶下耳濡目染了多年,深知跟潑婦不能講道理,也不能來硬的,她弱她有理,她窮她有理,總之她無理就是有理。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撓。楚惜閃電般跳上那女人的肩膀,惹得她尖叫一聲,前邊兩隻爪爪並用,兩三下就撓爛了她原本襤褸的衣衫,掉出一個小盒子來,像是裝戒指或是首飾的黑絨盒,這世道,tiffany的鑽戒還比不上一筷子鹹菜值錢,不知左寧帶著這玩意是要幹什麽?楚惜輕~盈落地,叼~住那盒子,重量輕得像是空的,他交給左寧,邀功似的甩了甩尾巴,心想:做貓也有做貓的好處,路見不平一頓撓,不用顧忌太多。左寧接過小盒子,那女人本就穿得單薄,被楚惜這麽一撓,真成了衣不蔽體,可人贓俱獲,對方又是不肯吃虧的厲害人物,眼見不對,便腳底抹油了。左寧彎下腰伸手,楚惜便利落跳上他的大手,十分默契,“主人”和“寵物”眼中都是閃過偃意神色,將楚惜揣迴懷裏,左寧注意到居然還有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沒有離開。少年衣衫破舊,卻漿洗得幹淨,與貧民窟中其他老弱病殘的灰頭土臉形成鮮明對比,他衝左寧一笑,竟是有些刻意的勾人意味:“大哥,一路辛苦,要不要去我那兒坐坐?”他話說得含蓄,身體卻幾乎貼了上來,末世以來,無論是物質,還是文明,都在急速退化,但有一點竟然進步了,便是同性之間的關係,變得堂而皇之,沒了製度和法令的約束,“婚姻”成了一紙空文,愛人是男是女也不再重要。但可悲的是,愛情本身也成了稀缺品,更多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及時行樂,甚至是赤~裸裸的“交易”,沒有能力進入“落日基地”討生活的人,或是等待接濟,或是黯然離開,或是瞄準了機會,鬣狗一樣向“好人”們伸出手,亦或是像這少年,幹脆出賣自己的身體。那少年故意將身段扭得蛇一樣,差點把楚惜壓成一張“貓餅”,楚惜有心跳出去把這個人的臉撓花,卻擔心壞了左寧的好事,被“主人”丟棄,隻好扒著他的衣襟裝死。左寧卻是一把推開少年,厭惡之情溢於言表:“不用。”每天放進基地的外來人並不算多,左寧進入古城大門時,見那幾位從農家樂跟來的老夥計正在等他,終於露出一個淺笑:“怎麽?不是說好了,隻是結伴而行,到了這兒,我不再是你們‘寧哥’,各自謀生嗎?”莫振凱道:“寧哥,以你的本事,早該來基地,可是為了我們在‘農家樂’逗留那麽久……我們就是想說,無論今後怎麽樣,隻要你吩咐一聲,我們隨叫隨到!”左寧沉默片刻,隻道:“已經到了這裏,就都好好活著。”說罷便轉過身,隻留個高大的背影,伸出一隻手揮了揮,大步離開了。楚惜從左寧的衣領處探出個圓腦袋,心想:那些人都死心塌地了,你為什麽要拒絕?末世最重要的是什麽?人才啊!比人才更重要的什麽,是忠誠啊!怪不得那麽厲害卻始終是個獨行俠。楚惜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好奇地張望,“落日”是離家鄉最近的基地,可楚惜一直沒機會好好看看,如今見到,卻更像一個大工廠,每個人都各司其職,這位基地的“城主”像個最精於算計的資本家,仿佛要榨幹每個人的勞動價值。路邊搭滿了帳篷,整整齊齊,像是拉長了的蜂窩,“工蜂”們一刻不停地勞作,為基地提供生活的基本保障。進入這座古城時,大部分人都拿到了紅色憑證,分配任務的時候,楚惜才知道,連莫振凱那樣的力量異能者,也要跟著做體力勞動,而不是出城殺喪屍、尋找資源。原來“落日基地”從末世爆發之後,天時地利占全了,很快便建立起來,第一批進入這裏避難的人,機緣巧合之下,在附近的軍工廠裏拿到了配給,清理喪屍之後,便故步自封起來。不過,現在還是末世初期,很多異能者雖然比普通人厲害許多,可在熱武器麵前,仍然不堪一擊。曾經碰過真槍實彈的左寧,被選為“獵人”,“獵人”負責出城尋找資源,包括食物、水源、彈藥補給等等,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待遇同時也好得多。現在已經到了晚飯時間,左寧領了一份晚餐和明天正式報到的通知,菜式非常簡單:窩頭和鹹菜,窩頭的量足夠,鹹菜卻少得可憐,勉強夠得上補充鹽分而已。不知是給新人的下馬威,還是“落日基地”的生活水平向來如此,左寧將一人份的窩頭,分給楚惜一部分,楚惜的胃口被左寧在農家樂養刁了,看著那幹澀的窩頭,就覺得舌頭發苦。不過路上帶的幹糧早已吃完,而楚惜也不是和平年代嬌養出的溫室花朵,他從前餓肚子的時候太多了。左寧分到的是個小套間,似乎是從前景區內的民居改造而成,雖然仍舊隻有一張單人床,但這裏比之農家樂人口要密集得多,滿大街都是睡帳篷的,初來乍到就能有瓦片遮頂,已經被很多人羨慕嫉妒恨了。何況楚惜記得這裏旅遊旺季的時候,古城內臨江的街景房,麵積同樣不大,也要一千多軟妹幣一晚,而左寧這套的衛生間甚至還帶了個蓮蓬頭,可充做簡易浴~室。這裏的供水係統得以保存,每晚九點到九點半點之間可以衝澡,左寧奔波了幾天,終於能夠休息,第一件事就是等著洗澡,雖說喪屍咬傷人類才會感染,所謂“病毒”不應該通過空氣傳播,可像這種熟食,即使在低溫下,也比之從前要腐爛得更快,像是受到什麽汙染催化似的。左寧三兩口解決了自己的口糧,楚惜則啃了半個窩頭,肚子裏有了底之後,便抑製不住地用兩隻爪爪左右撥~弄剩下的窩頭,撥到遠處,又立起耳朵來追,再次撥迴來,以此往複,他知道這樣很傻,楚惜告誡自己:不能再表現得像一隻蠢貓了,我可是人,不能再墮落下去了。然而內心掙紮的功夫,楚惜竟然就在追逐窩頭的運動中獲得了樂趣,不知不覺就沉淪了下去,心裏想著:算了,不就是個窩頭嗎,做貓還有什麽別的樂趣呢?而後便開始心安理得起來,樂此不疲地甩著尾巴追起了窩頭。九點一到,左寧便爭分奪秒似的脫得精光,衝進了浴~室,健美的身形在楚惜眼前一閃,便消失了。追窩頭的樂趣瞬間消散,楚惜瞪著左寧消失的方向,腦袋裏隻浮現出一句話:身材真特麽好。楚惜興致缺缺地扔掉窩頭,腦海裏兩隻貓耳小人開始打架,一個說:“不看白不看,你現在是隻貓,你怕啥?”另一個反駁:“早晚一天你會變迴來,現在少作死,以後多條活路。”一個再反駁:“是他先脫的衣服,在毫無防備的gay麵前這麽做,放到和平年代,簡直違反治安管理條例。”還沒糾結完,左寧便一身水汽地迅速衝了迴來,一把拎起楚惜的後頸皮,再次迴到浴~室。那一刻,楚惜整隻貓都是懵逼的。☆、第十章楚惜見到水,第一反應就是撒開爪子跑,那是貓咪怕水的本能,然而剛張開鋒利的指甲,便反應過來,萬一不小心抓傷了渾身赤~裸的左寧,沒準自己下一秒就會變成烤貓肉,於是又生生將爪爪收迴肉墊,虛虛扒住左寧的肩膀,“喵嗷”叫著抗議。左寧的唇角不易察覺地微微勾起,對楚惜這種“認主”的態度非常滿意,卻還是拎著他的後頸皮毛,道:“你也該洗澡了。”楚惜真想大吼一聲:你到底會不會養貓?貓咪跟狗不同,首先自己就會舔毛,如果是家養的貓咪,一個月洗一次就算很勤了,左寧抓緊時間將蓮蓬頭對準楚惜噴灑,水將毛打濕的瞬間,楚惜整隻貓都不好了,卻仍舊不敢亂動,口中“喵嗷”嚎叫著,聲音甚是撕心裂肺。左寧不輕不重地拍了一把楚惜的頭:“別嚎了,你都臭了。”楚惜心裏很委屈,說好的共~浴呢?這場景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樣,而且這嫌棄的口吻是怎麽迴事?他雖然變貓以來一直被散養,可時常舔毛,與髒兮兮的流浪貓並不一樣,尤其是進入基地的前一天,因為怕身上殘餘了“引屍粉”,差點沒把自己舔禿了,不可能會髒!左寧用香皂隨意搓了搓楚惜的毛,而後便將手伸到了楚惜的屁~股後麵,開始大力揉搓。手指接觸到身後某處時,楚惜隻覺得腦袋“轟隆”一聲炸裂了,他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臭了。貓咪上完廁所都會自己舔菊~花,達到清潔的目的,然而楚惜的貓殼子裏裝了人類的靈魂,難以逾越的心理障礙,讓他這個文明世界長大的人類,怎麽也沒辦法真的像貓一樣清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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