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房間門口,手放在扶手上卻沒有勇氣按下去。


    過去的種種提醒著我,常遇爵突然這樣的溫柔僅僅是一場交易,一旦這交易結束了,他便又是原來的模樣。


    我苦笑,連嘴裏似乎都泛著絲絲苦意,我皺起眉頭,到隔壁房間接了杯水,漱了好幾次口,卻依舊是那麽苦。


    我拿著紙杯趴在欄杆上,思緒遊離,沉浸在一遍又一遍的記憶輪迴中,無法自拔。


    他是什麽時候站在我身後的,我無從得知,隻是看到他時,還是被嚇了一大跳,“你,你在我後麵做什麽?”


    他慢慢向我靠近,貼在我肌膚上,眼看性感的嘴唇要落在我的肌膚上,他突然蹲下身,抱起我,向屋裏走去,“迴房間睡覺。”


    我捶打他的胸口,心裏卻像有隻歡脫的小鹿敲打著新房,羞紅了臉,“常遇爵,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常遇爵不聽我說,將我放在床邊,一雙大手放在我的大腿上,移動不得。


    今天早晨在辦公室的場麵還曆曆在目,我不敢扭動,貫穿的疼痛現在一動還是可以感受到痛意,如果他再貿然挺進,怕是,我明天就沒法下床了。


    我雙手捂著臉,而他雙手撐在我的耳邊,那姿勢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而他隨後一句話,卻像是一盆水澆滅了我心中蠢蠢欲動的小火苗。


    “明天早晨記得答應我的記者會。”


    嗬、薑妍美夢醒了嗎?


    我不行讓他見到我失望的表情,捂著臉,點了點頭,輕聲應了句,“好。”


    他毫不留情的起身,頓時那種壓迫感消失的無影無蹤,我深吸一口氣,撩起床上的被子蓋住了腦袋。


    “常遇爵,也請你記得答應過我的事,如果這次你再反悔,我想我們以後就再也沒必要商量什麽了。”


    一句終了,心裏酸的要命,我捏著被子,側轉了身,捂著心口。


    今晚是在家裏睡的最後一晚了吧,我來時家裏什麽模樣,走時還是什麽模樣,也算是歡送了。


    被子裏透過一絲絲光亮,他躺進被子裏,迴應我,“好,這次一言為定。”


    就這樣,他在左邊,而我在右邊,這一夜我輾轉難眠,聽著平穩而有力的唿吸聲,我從床邊挪到床頭,看著他的背影。


    常遇爵,別人都說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合,而你躺在床頭始終不肯和床尾的我低一下頭。


    結婚時,我看著你的背影不明所以,


    離婚時,我看著你的背影通徹心菲。


    無論怎樣都睡不著的我,悄悄起身,躡手躡腳的走出了房門,我穿著單薄的睡衣坐在書房的辦公椅上,這把椅子上全是常遇爵的氣息。


    我貪戀這份氣息,靠在椅背上,汲取著這份屬於他的味道。


    他的味道總是讓我心安,何時在椅子上睡著的我已記不得,那時天已經蒙蒙亮。


    我醒來時,是在床上,紅色的喜被將我蓋的嚴嚴實實,不露一絲縫隙,轉身時,另一邊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我有些失望,心裏滿是苦楚。


    門外響起敲門聲的時候,我隻抬了抬眼皮,鑽在被窩裏,應了一聲,“進吧。”


    “夫人,先生讓我來叫您吃早餐,禮服已經準備在您的床側。”張媽說完,就關上了門。


    而我躲在被窩裏,好長時間才穿衣起身,在此期間,常遇爵和張媽都沒有再來敲過門。


    我坐在梳妝台前,縷順耳邊以及身後的長發,好久沒有好好看過自己,我已經消瘦許多,皮膚似乎都有了些許的紋路,泛著絲絲蠟黃。


    整理了好久,才勉強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臉上的粉撲了好幾層都遮不住眼下的黑眼圈。


    我開門走到樓梯口,讓我沒想到的,是常遇爵端坐在餐桌旁,手裏舉著份報紙,仔細端詳。


    今天有了久違的陽光,晨光熹微,透過窗子斜射在他的身上,從來都是冰冰冷冷的他,仿佛一瞬間冰釋。


    我看著他愣愣出神,他抬頭翹起嘴角的那一刻,我承認我差點淪陷。


    “下來吃飯吧,椅子不是那麽好睡的,新聞發布會我已經推遲了一個小時,足夠你吃完早餐。”


    他輕啟貝齒,修長的手指翻轉報紙,簡單折疊幾下,放在桌麵,拿起了一邊的筷子。


    我坐在他對麵,總感覺他在有意無意的看著我,當我抬頭看他時,他卻是低著頭的。


    我笑自己太過癡心妄想,已經到這個時候了,還在報什麽希望。


    這頓飯吃的無味,沒吃多少,以至於下車時,頭暈乎乎的。


    開記者會的地方很大,場內除了些工作人員外,其他人都被攔在外,人聲嘈雜。


    常遇爵輕攬著我的腰肢,從下車到現在,他臉上的笑容都是那麽燦爛,看我時眼神也是溫柔的出奇。


    此時我依偎在他的懷裏,依稀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他迴頭看我,在我耳邊小聲說:“一會你隻管站在我身邊,我說什麽你笑著點頭就是了。”


    我很好奇他會說些什麽,當眾承認我們要和平分手離婚了嗎?


    心裏涼涼的,我小心翼翼的挽上他的臂彎,靜等著發布會的開始。


    台下人潮湧動,閃光燈不停的在閃,看著交頭接耳的記者,我心裏緊張的砰砰直跳。


    終於,在保安控製住場麵,主持人保持台下安靜的時候,所有的目光都投向我們兩人的身上,我不禁握緊了他的胳膊,他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撫著我。


    我天真的以為,隻要我們發表自己的觀點,寥寥說幾句就散場。


    記者們的問題接踵而來,而問題也一個比一個犀利。


    “常先生,請問您如何解釋自己的暴行,現在家庭虐待可是犯法的。”


    “常先生,當初您和薑小姐結婚的時候,可是高調宣言,現在接連傳出您出軌,以及對妻子施暴的說法和照片,您是否覺得自己的做法有所不妥呢?”


    “常先生,您這次開發布會還把薑小姐帶過來,是想當場證明給我們看那些照片是偽造的嗎?”


    .......


    常遇爵全程微笑,叱吒風雲的他沒有暴走,我倒是有些意外。


    當記者提問的時間結束後,常遇爵輕咳一聲,調整了麥,渾厚而磁性的聲音在大廳響起,“大家好,我是常遇爵。大家這次來的目的不過是想聽聽我和我太太的一些事情。”


    燈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他是全場最注目的沒有之一,我站在他的旁邊,足以感受到他強大的氣場,原本緊張的心,漸漸平複在他的講話中。


    “這次引大家關注的微博情況屬實,確實是我常遇爵所為。”


    他此言一出,場下議論紛紛,我吃驚的看著他,而他無視所有人的反應,繼續說:“但是那是我酒後失手所為,已經向夫人道了歉,而我今天帶她一起出席,無疑想告訴大家,我們很恩愛,她現在是薑太太,而不是薑小姐,所以以後,我希望各位說話時可以言辭謹慎。”


    他強大的氣場讓場下的所有人都不敢反駁一句,而我徹底清醒。


    他應付公眾的能力很好,好到讓我都搞不清楚他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散場時,我坐在後台,滿腦都是他剛剛演講的話,他走到我身邊,冷冷的說了句,“走吧,已經結束了。”


    是啊,已經結束了,我跟在他的身後,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沒有底氣的問了最後一遍,“常遇爵,你說的話到底哪句才是真的。”


    他邪魅的勾起嘴角,輕佻我的下巴,“你覺得呢?”


    我失落的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他掙脫我的束縛,向前走去,我看著他的背影,淚水瞬間模糊的眼眶,從包裏顫顫巍巍的拿出那張離婚協議書,追上他的腳步,“你答應我的,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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