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還想著要找陸終風聊聊孩子的事情呢,但礙於藍其野沒給他下赦令,一時半會兒沒法過去,就隻能眼巴巴地看著陸終風,生怕他再次和江有汜跑路。就在這時,倪甘棠一個沒站穩,將手中的幾個盤子盡數倒在了江有汜的衣服上。即便江有汜躲得快,右半邊的身子還是不可避免地遭受到了重創,一身的湯湯水水。“對不起對不起!”倪甘棠嚇得麵無人色,一邊鞠躬一邊道歉,還試圖用口袋裏的毛巾替江有汜擦衣服。“不用了。”江有汜不愧是溫柔攻二,都這樣了也不見生氣,也不責怪倪甘棠,“你不用緊張,我去換件衣服就好了。”“那就讓我替先生把髒衣服洗了吧。”倪甘棠一派楚楚可憐,那模樣仿佛拒絕他都是一件罪大惡極的事情。“不用。”不等江有汜說話,陸終風搶先站了出來,“我們陸家的房間不是外人能隨便進的,衣服也有專人浣洗,用不著你多事。”江有汜有些詫異陸終風的語氣不善,不太明白戀人怎麽就生氣了。倪甘棠也怯怯地低下了頭。江有汜無奈失笑,對陸終風道:“那我去去就迴。”陸終風其實是想跟著他的,可陸老爺子還在這兒,他就這麽跑了實在不像話,隻能不情不願地應了。江有汜走後,倪甘棠又開始收拾桌子。恰逢陸南山過來找藍其野說話,程然鑽了個空子,趁藍其野不注意就往陸終風那兒一溜小跑過去。陸終風正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位子上喝飲料。這倪甘棠也不知道是怎麽搞的,收拾著收拾著,居然又往他身上撞了過來,幸虧陸終風早有防備,就被他蹭了下手臂,杯子裏的飲料差點晃出來。對於這個“意外”,倪甘棠自是再次連連道歉。陸終風之前對倪甘棠態度惡劣,也是因為怕他把江有汜勾引了去,畢竟原著裏江有汜就對倪甘棠癡心一片,疑似終身未娶。但陸終風本身不是個難以相處的人,看在倪甘棠是主角的份上,他並未刁難,擺擺手就讓人走了。倪甘棠又是道謝又是道歉,抱著空的紅酒瓶轉身便要走。一隻手忽然橫插出來,抓住了他的手腕。“你不能走。”“然然?”陸終風詫異地看著突然冒出來,攔著倪甘棠不讓走的程然,“怎麽了?”程然卻沒看他,隻是盯著倪甘棠,質問道:“你往他杯子裏放了什麽?”陸終風也愣住了:“我杯子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倪甘棠臉色微白,強笑道:“這位先生,你在說什麽啊?我隻不過是不小心撞了二少爺一下。”“你是故意撞的。”程然斬釘截鐵,“你在撞他的時候,往他杯子裏丟了東西,我看得一清二楚!”倪甘棠的手臂不由自主地開始往迴抽,嘴上卻還在狡辯:“程然,你不能仗著自己是陸家的貴客,就隨便汙蔑我吧?我們無冤無仇的……”“那你敢不敢讓我們把這杯東西送去化驗?如果結果證明我錯了,我當眾給你道歉。”程然打斷他。倪甘棠咬牙。眼見著周圍聚集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就連離開主桌的陸老爺子也往這邊看了過來,倪甘棠知道自己這次的計劃是徹底失敗了。他不再奢望今晚就能夠和陸終風生米煮成熟飯,他現在唯一的想要的就是全身而退。看著麵前這張朝夕相處了二十多年的臉,倪甘棠胸口湧起了一股異樣的情緒。他狠狠地推了程然一把,將自己的手腕從對方手中解救了出來。程然猝不及防,後腰重重地撞在了桌沿上,桌角與地麵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響,桌上還未撤下的湯湯水水也澆濕了他的半邊袖子。“然然!”陸終風連忙扶起他。臥槽,這麽暴力還是主角嗎?程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但身體還是下意識抬手,再次抓住了倪甘棠的手臂。倪甘棠逃跑失敗,腦海中一片空白,舉起手中的空酒瓶反手就朝程然的方向砸了下去。程然連忙縮手抱頭,預料中的疼痛卻沒有傳來。他隻感覺到自己被拉入了一個寬厚的懷抱,眼睛也被一隻大手蒙住,隨後,傳來了玻璃破碎的聲音和眾人的驚唿聲。程然愣了兩秒,抬手去掰蒙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掌。“別亂動。”藍其野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不是暈血麽,別看,暈了可沒人管你。”程然立刻不敢亂動了。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暈血?誰流血了?難道是藍其野又替他擋了一下?當然不是。上次被快遞員襲擊是意料之外,這次卻是藍其野徒手奪瓶,還反過來一瓶子砸在了倪甘棠的腦袋上。藍其野是在程然撞上桌子的時候注意到那邊的小鬧劇的,本來隻是憤怒,憤怒居然有人敢對程然動手。可當他看到倪甘棠準備用瓶子打程然的時候,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了心慌的感覺,他居然害怕程然受傷!這種前所未有的情緒讓他失控,他幾乎是飛奔到程然身邊,毫不猶豫地搶過“兇器”反擊了迴去。倪甘棠感覺到有什麽熱乎乎的東西從腦袋上順著額角流了下來。伸手一摸,鮮紅一片。血!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