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上古神祇不是都消失了嗎?”靳然突然道。“消失不等於消散,也不代表就是死亡。”白虎鼓著小臉說:“天道輪轉,眾生皆若芻狗,末法時代之後,那些上古諸神基本沒有人再見過,就跟幾千年前的浩劫一樣,我們四靈神獸消失在人類的認知裏,但我們也依然存在。”所以有上古神祇的靈魂留在世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肉身毀了,隻剩下靈魂。比起那些消失的神,天道給他們幾隻神獸的待遇已經好很多了。除了朱雀。所以他才說裘鬱的情況和靳然是有點相似的。靳然沉吟道:“那他不停的輪迴,就是為了有一副能夠和他的靈魂融合的軀體?”白虎認真道:“可能是這樣,也可能不隻是這樣。”真相是什麽沒人說得清楚,畢竟就連裘鬱自己,都在不停的輪迴中遺忘了自己。所以說人類真的是一種很奇特的生物,他們具有智慧和創造力,他們的輪迴,不僅能弱化妖怪的血脈,連神祇的靈魂記憶都能幹擾。隻是不知道,裘鬱有沒有可能靠自己再想起來。靳然被白虎小胳膊小腿地趕出家門上樓留宿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半了,裘鬱還沒睡,給他留著窗。靳然以原形從窗戶裏飛進去,爪子還沒踩到東西就先在裘鬱耳邊“啾”了一聲。“你怎麽知道我會從窗戶進來?”他在裘鬱身邊化迴人形,轉身去關窗。裘鬱從背後攬住他的腰,拉他坐迴自己腿上,“因為這條路更近。”“……”你怎麽不說用飛的更快呢?兩個人突然貼得很近,靳然下意識想要把他推開一點好說話,結果裘鬱直接把頭埋進他的頸窩蹭了蹭,問:“都說了什麽?”雖然兩個人單獨說話支開了裘鬱,但他們會說什麽裘鬱也大概猜得到。他的身份,來曆,過去,未來,這些事是靳然想弄清楚的,同時也是裘鬱想弄清楚的。對他自己而言,他甚至還會有點害怕。畢竟他的過去沒什麽好的迴憶,未來也難保是光明一片。靳然推他的手改為抱住了他的脖子,“你高中以前,是不是也經常做夢?”裘鬱道:“偶爾會。”“那……都會夢見什麽?”“有時候看不清楚,有時候……是死亡的過程……”靳然心裏一刺,忙打斷他道:“好了好了,不許想了。”他怎麽總問些不該問的問題!裘鬱忍不住失笑,抬頭道:“不用擔心,已經不會失控了。”他說到“不會失控”的時候,靳然腦子裏莫名冒出了剛剛在樓下白虎跟他說的話,臉上微微發熱。他現在和裘鬱挨得很近,他坐在裘鬱腿上。有些事隻要他想,很容易就能做到,但是他不太敢。陌生的炙熱的,他向往又有點害怕的,每次親熱的時候他總能感覺得到,但是裘鬱總是不讓他碰。也不讓他看。說很危險。他以前不懂,但是不懂可以學,現在他有點懂了。他灼灼地看著裘鬱。裘鬱被他看得心蕩神馳,忍不住在他唇角親了一下,“怎麽了?”總覺得靳然現在的眼神,是對他的一種邀請。然而他讀懂了,靳然卻怯了,忙垂下眼,強迫自己轉移話題道:“那個……你知道末法時代嗎?”末法時代?裘鬱微怔:“聽說過。”靳然道:“末法時代,是人類誕生之初,神族隕落的時代,就跟幾千年前的妖族沒落一樣。”末法時代,諸神凋零,法力越強大的神,受天地間的約束就越大,生命也更危險。“白虎說,那些上古神祇消失在天地間,並不是真的徹底消散。”“……”靳然沒有直白的告訴裘鬱他自己是什麽,但他知道裘鬱聽得懂他在說什麽。裘鬱一直在被否認,從第一次輪迴開始,被天道否認,被人類否認,甚至連妖都要否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