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們真進了雷劫中心,恐怕也沒可能坐在這兒了。他們還在細數裘鬱的“罪行”,吵吵嚷嚷的英招也沒出聲阻止。權疏頓了片刻道:“那天在電影院你也看到了,風雪隨他意動,他可以不息不眠,他的真身是什麽,想必你已經猜到了……”“他的真身是什麽不重要。”秦煜突然抬首道:“重要的是,你們做了什麽?”權疏道:“……什麽做了什麽?”除了那次在電影院,平時在學校這人護犢子似的護著,他們哪有什麽機會做什麽?如果能做什麽,他們也不用費盡心思把人請來總局開會商量了。秦煜沒理會他,看著犰狳問:“在看到一座城陷落,生靈塗炭的時候,你做了什麽?”犰狳一愣。他做了什麽?當時天雷滾滾,空中雲層跟一個漩渦似的,黑壓壓的一片,他隻是看著就被壓得喘不過氣來,那樣恐怖的能量之下,他能做什麽?他支吾不語。秦煜狀似恍然道:“哦,也就是說,人死的時候,你隻是看著,什麽也沒做。”犰狳一時啞口。秦煜又看向其他幾個剛剛討論得最激昂的人,“那你們呢?”其他人也是一愣,紛紛避開視線。有人似乎是不服氣,小聲辯解道:“我們實力相差懸殊,那種情況下湊上去除了送死根本救不了人……”“一個都救不了嗎?”這話是玄武說的。他還是懶洋洋的,反問的話卻讓辯解的那人無言以對。就算雷劫中心的人救不了,那邊緣的呢?雷劫範圍雖廣,但強度最高也就隻有針對“返祖妖獸”的那幾道雷,邊緣的天雷對人類來說是滅頂之災,對妖來說卻未必,如果抗過幾道雷,救下城池邊緣的人類也不是不可能。圍觀的大妖不是不知道這一點,隻是他們不敢冒險,也不願意為了人類抗雷。說到底,他們在乎的根本不是人類的死活!“既然一開始就選擇了袖手旁觀,現在假惺惺的裝什麽大義?你們要殺他,根本就是為了你們自己。”有人似乎是被玄武戳中了痛處,憤而起身道:“你說我們是為了自己?我們遠在京都,就算鈐江市天塌地陷與我們有什麽關係?既然沒有關係,又何談為了我們自己?”“嗤。”秦煜忽然冷嗤一聲,“返祖之前沒有關係,返祖之後呢?”“……”“你們既然這麽忌憚他,像這一世一樣想要防患於未然的事恐怕沒少做吧?圍觀雷劫過後,上前補刀的人估計也不少,如果讓他成功返祖,你們曾經害過他的人,不怕他報複嗎?”如果是因為怕,那就是為了自己。他說的直白,會議室裏好幾隻妖都白了臉。他們確實是忌憚裘鬱,所以才一直主張要在裘鬱成長起來之前把人殺了。如果隻是為了防患於未然,他們或許還能義正言辭的反駁。而事實上,他們就是為了自己的私心,怕死,怕受到波及,怕被人報複。人類的性命,關他們妖族什麽事?天道為了人類清殺妖族,哪隻妖心裏沒有不平?誰又會真正為了人類著想?可心裏怎麽想是一迴事,表麵上要怎麽說又是一迴事,更因為他們是這麽想,被人戳穿才更會惱羞成怒。有人忍不住諷刺道:“既然你覺得我們是假惺惺,那你不妨用你的大義,讓人類避開這場劫難?”秦煜冷哼道:“人類的死活與老子何幹,我為什麽要幫他們?”“你……”“……”英招似乎覺得頭疼,抬手揉了揉額角,“你到底想怎麽樣?”秦煜道:“不怎麽樣,隻一條,老子的學生,你們不能動……別睡了,走了。”他抬手碰了他旁邊的人,玄武立即蘇醒,慢騰騰地跟著起身,見青龍已經轉身出去,他走到一半又迴頭道:“幾千年前的劫難,是為了人類的生存,人類現在已經強大到足以和妖族抗衡,天道的規律準則,未必是一成不變。”他說完就走,留其他妖在會議室裏愣怔。權疏和英招對視一眼,忍不住問:“他說準則不是一成不變是什麽意思?”答案沒有人留給他們。妖管局外,秦煜剛出了防禦結界,手機就收到了一連串的提示音,他打開看了看,轉頭問:“白虎找來了,去看看?”玄武衝他擺手:“下次吧,我迴去睡了。”“……”說著人已經沒影了,秦煜在半空頓了片刻,也消失在了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