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你說什麽?!!”


    霍澤越大吼一聲,猛地推開擋在身前的人,麵色猙獰的往外麵走。季庭想拉住他時已經來不及了,隻好跟在他的身後追了出去。


    霍澤越的步子邁得極大,衝天的怒火幾乎把他點燃,現在的他根本不受控製,眼前的景物都在閃著光斑轉圈他依然橫衝直撞的往外走,路上撞了幾個人,對方破口大罵,他也沒有任何反應,目光直直的看著前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找常夏。


    季庭跟出來時他已經跑到了門口,旁邊停著的車也不開,直接往馬路對麵走,季庭下意識的往對麵看了一眼,是紅燈。


    “媽的,不要命了!”季庭啐了一句,立刻追了上去。


    “嘀嘀——嘀嘀嘀——”汽車的鳴笛聲在耳邊炸裂,右側的太陽光明晃晃的刺進眼睛,季庭匆忙的用手臂遮擋著往那個方向看去,隻見一台麵包車按著喇叭衝了過來!


    那輛車的路線……正是霍澤越麵前兩米的位置!可是霍澤越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還在用剛才的步速向前走。


    “霍澤越!”


    季庭高喊一聲,見那人依然沒有一點反應,麵包車刺耳的刹車聲響起,但是根本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停下來,距離越來越近,那司機可能是想躲開,但周圍還有其他的行人和汽車,慌亂之中轉動方向盤的力度把握不好,整個車身歪歪扭扭卻始終沒有偏離原來的路線


    “霍澤越起開!”季庭一邊高喊一邊往霍澤越的身邊跑去,追上他時麵包車已經帶著一陣風開到眼前。


    季庭來不及思考,雙手用力一推——


    沉悶的撞擊聲,然後是擋風玻璃碎裂的聲音。


    “家屬不能進來,在外麵等!”


    兩扇門被猛地關上,門上顯示屏“手術中”字樣的紅燈亮起,慌亂嘈雜瞬間平息,走廊裏隻剩下霍澤越一個人。


    他有些不知所措,愣愣的站在門口,不知道該幹什麽,不知道該想什麽。


    “哥!”


    霍秀秀從身後跑過來,焦急的連聲問道:“季庭呢?在做手術嗎?他怎麽樣了?看起來傷得重不重?”


    連珠炮似的問題,霍澤越一個也沒有迴答,他轉身看著霍秀秀,臉上的表情依然呆滯。


    “他為了救我才這樣的,但是他活該。”


    這句話的聲音很小,說是迴答倒更像是在自言自語,霍秀秀分辨了幾秒才聽明白。


    “你說他是為了救你?”


    霍澤越垂下眼睛,微張著嘴不再說話。


    霍秀秀扯著他的襯衫袖子追問:“那你還說他活該?!你怎麽總這樣對他,他拿你當朋友,可是我上次就看到你打他了,這次又讓他進了手術室,你瘋了嗎?!”


    “為什麽這個對他,瘋了,你真是瘋了!”霍秀秀聲淚俱下。


    “我是瘋了。”


    霍澤越平靜的說出這四個字,突然暴怒起來,怒目圓睜的指著手術室裏麵,厲聲道:“我瘋了!他呢?!他是什麽好東西,他殺了我的孩子,殺了我的孩子!!!”


    霍秀秀被他的聲音震得鼓膜嗡鳴,心髒亂跳,右手順了順心口才反問道:“他殺了你的孩子?真的是這樣嗎?你清醒一點吧哥,是你先放棄的常夏,是你先不要她了,她之後想怎樣是她自己的事情,你都控住不了,為什麽把責任都推到季庭身上?”


    “……”霍澤越一手按住腦袋,狠狠的揉了一把。


    “季庭才跟她相處幾天,憑什麽要承擔這些?!”


    霍秀秀的話音剛落,拐角處突然出現了三個穿著藍色製服的警察,向兩人的方向走了過來。


    他們徑直走到霍澤越的麵前,其中走在前麵的警察先開口:“你好,請問是霍澤越先生嗎?剛才在市中心的路口與一台白色麵包車發生了碰撞的是你和你的朋友嗎?”


    經過剛才霍秀秀的話,霍澤越又迴到了之前呆滯的模樣,目光發直的盯著遠處,聽到問話就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你身體上有沒有受傷,如果有的話就去治療一下,沒有的話請跟我們走一趟,有些情況需要跟你了解一下。”


    霍澤越默了一瞬,點點頭,還是一副無神的樣子,跟在三個警察中間離開了醫院。


    他走後過了一個多小時季庭才被推了出來,手術室進出過幾個小護士,但是霍秀秀卻沒有拉人詢問,她怕耽誤了治療,現在見季庭被推了出來,她趕快撲倒病床前。


    一個醫生攔住她,問道:“是患者家屬嗎?”


    霍秀秀一愣,眼睛還跟著病床移動,半晌才點了點頭:“是,他怎麽樣子,還沒有醒嗎?”


    醫生把口罩摘下來,給她介紹情況:“患者是顱內出血,剛才通過手術治療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他的出血點不少,一次手術不能治愈,還要在重症監護室觀察,現在患者還處在昏迷狀態,伴隨體溫過高,這都是顱內出血導致的現象。”


    “那我……”霍秀秀被醫生的話嚇懵了,不知道該怎麽做。


    “你先去把住院手續辦理一下,重症監護室家屬不能隨便進去,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在外麵看看。”


    說完,醫生大步流星的離開。


    霍秀秀按照他說的樓上樓下辦理了手續,交了住院費和押金,又跑到醫生辦公室仔細詢問了一遍情況,心中有數之後,才來到重症監護室外麵。


    透過一層厚厚的玻璃往裏麵望,玻璃上貼著一層磨砂膜,看不清裏麵的情況,她壓下身體中的慌亂,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上官朵正在攝影棚拍攝一條廣告,突然接到了警局打來的電話,說霍澤越發生了交通事故,需要她過去保釋。


    她嚇得手腳冰涼,趕緊問霍澤越有沒有受傷,聽到那邊說他完全沒事才放下心來,臨時推了工作,驅車趕到警局。


    她到達時霍澤越已經錄完了口供,正在等候室裏坐著。


    他現在的模樣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那衣服褲子還有發型和神情,看起來像是逃難的,幸好有那張英俊硬朗的臉和周身掩蓋不了的貴氣支撐,依然可以在眾人中被一眼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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