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玦又搖了下頭,“我確實想殺了她。”喬今頓時像被棉花堵住喉嚨似的發不出半點聲音。燕玦笑了下,那笑縹緲得像天邊的雲,風一吹就散了:“我真的,想殺了她。”是怎樣的怨恨,才會讓一個原本心地柔軟的人,說出這樣的話?喬今握住燕玦的手,啞聲道:“哥,你不可以這樣做。你的手,不應該沾上血腥。傅情要死,也是死在別處。”燕玦垂下眼睛,嘴唇抿成一條線。喬今抱住他,“哥,不到萬不得已,我隻想你好好的。”樸實的話語,樸實的溫暖,給了燕玦迴到人間的真實感。這是他的弟弟,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但事情已經發生,燕玦刺了傅情,無論出於什麽原因,都不太好收場。保鏢再次攔住傅臨,傅臨的聲音穿進病房:“難道不想跟我談談?”燕玦與喬今分開,各自肅了臉色。傅臨冷冷瞥了眼保鏢。保鏢訕訕讓路。傅臨終於得以堂堂正正地走進病房。“傅先生,你想怎樣?”喬今先聲奪人,不過聽著更像虛張聲勢。傅臨並不看喬今,“付鳴先生刺傷了我妹妹,不給個說法?”燕玦手指攥緊雪白的床單,臉部線條冷硬:“大家都知道,我有家族遺傳的精神病。就算上了法庭,也不會改變這個事實。”傅臨勾起一邊唇角:“所以,你是想以精神病為理由,逃脫法律的製裁。”“論如何逃脫法律的製裁,恐怕傅先生與您的妹妹才是專家。”燕玦諷刺道。傅臨從口袋掏出一張紙巾丟在地上,正好蓋住那一星半點的血跡,抬腳碾了碾,語調平靜:“我可以理解為,因為我刺了你一刀,所以你報複給我妹妹?”燕玦並不看他,“隨便你怎麽說。事情已經發生,理由不重要。”“不,重要。”傅臨目光微沉,“如果你想報複,衝我來。”床單已被燕玦抓出深深的皺褶,他動了動嘴角,卻沒再說什麽。喬今代為發言:“傅先生,您的妹妹為什麽會忽然到這裏來?她想做什麽?”“這個重要嗎?”傅臨淡淡道,“我們現在討論的是,關於付鳴先生刺傷我妹妹,打算如何善了?”“你想怎麽樣?”傅臨盯著燕玦,“如果付鳴先生原諒我,我想我妹妹也會原諒你的。”燕玦很快給出迴答:“我不需要她的原諒。”“所以,你也不打算原諒我?”“不敢。”“……”傅臨默然。陷入僵局。喬今說:“如果能各退一步,那當然皆大歡喜。”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傅情手術順利,救治及時,沒有傷及內髒器官,睡了一晚醒來,嗓音嘶啞:“哥……”丁力看向站在窗邊的男人。“哥?哥……你在嗎?”傅臨轉過身來,臉上沒什麽表情,丁力頭皮發麻地發現,那根本不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反倒像看陌生人。不過那隻是短短的須臾。傅臨淡淡道:“我在。”傅情鬆了口氣:“哥,是付鳴刺了我。”“我知道。”“你打算把他怎樣?”“不能動他。”傅情激動地撐著胳膊坐起來,扯到傷口,痛到臉色發白:“為什麽?!他要殺了我!”“他身上的傷,是我弄的。”傅情一頓,“……什麽?”“是我差點殺了他,他才會想殺你。他有家族遺傳的精神病,你不會不知道吧?你不該去找他。”傅情臉頰微微扭曲:“你的意思是,是我刺激了他?我跟他才說三句話,他就拿刀刺我,我覺得他不僅僅是報複,他是真的恨我。”“他為什麽恨你?”“我怎麽知道。”傅情吸一口氣,又虛弱地躺迴去,“這事沒完。”“明天你迴b市治療。”傅臨不容置喙道,“記住,付鳴不能動。”傅情驀然充滿危機感:“哥,你為什麽對付鳴的關注這麽高?他到底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她的哥哥她很了解,如果傅臨想殺一個人,不會輕易半途而廢,除非發生了讓他不得不停下來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