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幹等著也不是辦法,喬今睡眠不足,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吃完早餐,陸餘對他說:“枕我腿上睡一會兒吧。”喬今有點不好意思。陸餘笑:“又不是沒枕過。”他說的是施洛伊一起拍合體海報那次。喬今確實身體疲倦,便乖乖下,枕在陸餘腿上。陸餘問:“我腿的感覺怎麽樣?”“有點硬邦邦的。”喬今實話實說。“那叫結實。”陸餘說,又問,“那次你是不是在看我那裏?”“……”“是不是早就看上我了?”“…………”喬今臊得不行,想起來,被按住。陸餘笑:“看吧。我不怪你。”喬今耳廓通紅控訴:“陸老師,你耍流氓!”陸餘:“對我男朋友耍流氓,難道不是天經地義?”這麽說說笑笑,喬今逐漸心頭安穩,閉上眼睛。陸餘撫摸青年的頭發,眉眼間盡是愛憐溫柔。……燕玦做了一個夢。一個過於美好的夢。還是在大學校園期間,也是冬天,建築風景一片銀裝素裹,冷得讓人牙齒打顫,著名的情侶湖畔也變得人煙稀至。燕玦卻覺得很好,能跟喜歡的人光明正大地走在□□下。盡管北風唿嘯,細雪紛紛,相牽的手將彼此的暖傳到四肢百骸。他們繞著湖畔,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有人來,他想鬆手,傅臨卻執拗地握著,不肯鬆開。燕玦開玩笑:“難道你要一輩子都不放開我的手?”傅臨說:“嗯。”燕玦愣了一下,眉眼彎彎笑起來,五指將男人白皙秀頎的手收緊,“那我也不放開。”但最終,他們的手還是放開了。眼前人影幢幢,有一瞬間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處。一道聲音像從水底發出:“哥?……哥?!”燕玦努力辨認:“……阿今?”被氧氣罩攏住的聲音十分微弱,喬今握住他手:“哥,是我。”燕玦茫然地看著那張原本屬於衛倫的臉,半晌說:“你樣子變了。”“……”喬今傷感地迴答,“我們都變了。”問醫生能不能拿掉氧氣罩,說可以,喬今小心翼翼取了氧氣罩,燕玦的聲音得以清晰流出:“就算模樣變了,還是……”尾音付諸歎息。喬今:”我們還跟以前一樣的,哥。隻要你在,我們還跟以前一樣,你不能丟下我。”燕玦虛弱地笑了笑。這條命能撿迴來,唯一讓他欣慰的,就是能再次見到喬今,他從小看護到大的弟弟。燕玦醒了半小時,精神不濟又睡過去。在陸餘的勸導下,喬今與之迴了酒店洗了個澡,換了身得體的衣服。陸聲小朋友擔憂地看著他們,陸餘摸摸他腦袋,問他有沒有乖乖吃飯。陸聲扭過頭去。喬今打起精神:“我給他下碗麵吧。”陸餘酸溜溜道:“我也要。”喬今笑:“好。都有。”三人吃了頓遲來的午飯。吃完飯,喬今婉拒了陸餘的陪同,讓他好好歇息,由保鏢護送去醫院。他給燕玦買了些住院的生活用品,營養補品暫時用不到,燕玦的胃剛做完手術,接下來一星期連流食都不能吃。到底是誰將燕玦傷成這樣?喬今百思不得其解。難道真是路上偶遇持刀狂徒?喬今驀地駐足,看著前方站在病房門口男人。……傅臨?若有所覺般,傅臨側頭望了過來。喬今心口倏地一悸,傅臨的目光太冷了,簡直就像從深海五千米的水裏投射出來的,又深又沉。同時,他的視線暗含深意,像在探究什麽,仿佛對喬今的存在感到稀奇、困惑,而又含著那麽一絲情愫——那並非是針對喬今的情愫,而是將其當成媒介,看著其他的什麽人。喬今硬著頭皮走上去,禮貌而疏離地問:“傅先生來這裏做什麽?”傅臨未置一詞,仍用那種讓人頭皮發麻的眼神打量喬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