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許爍卻問:“他是因為嫉妒我嗎?”衛崇想了想說:“他本就是個瘋子。”“你喜歡瘋子?”“……”衛崇求生欲驚人, “我以前眼瞎。”許爍不置可否。任誰遭此無妄之災都會不開心。衛崇哄著他,將自己的感情史一五一十地說了。許爍聽完,思忖須臾:“你以前挺笨的。”“對,我以前就是個笨蛋。”這位從小到大都是年級第一的先生說。許爍總算露了點笑容, 衛崇疼惜地吻了吻他頭發,繼續給他按摩。許爍重新閉上眼睛,在衛崇懷裏逐漸沉入酣甜的夢鄉。此事並未就此輕輕揭過。費卿觸到了衛崇逆鱗, 事情沒有造成最壞的結果,不是費卿心慈手軟,而是許爍運氣好。隻要費卿還在這個城市,就有可能再次傷害許爍,衛崇得想辦法讓他再次“出國”。他派人調查費卿這些年究竟在做什麽,這一調查還真給他挖出一點東西,看著放到眼前的資料,衛崇嗤笑一聲。果然如他所料,費燁吸毒,費卿不可能不沾毒。他拿著資料去找衛建平,誠懇道:“二叔,不是我阻止衛智尋求‘真愛’,”說著真愛倆字語帶諷刺,“而是這個費卿實非良人。”衛建平看著資料陷入沉默,瞳仁深處閃爍著意味不明的渾濁光澤,半晌,沉聲說:“我會勸衛智的。”衛崇點點頭,他可不想費卿進局子後,衛智跟著要死要活。怎麽說都是一家人,就算為了父母,也要給這位智障堂弟留點麵子。但讓衛崇沒想到的是,沒等他把費卿送進局子,費卿就出事了。那天晚上,費卿剛把車開出停車場,便是轟隆一聲巨響,火光衝天。他並未在爆炸中一命嗚唿,但比死好不了多少,全身三度燒傷,在手術室搶救了兩天才脫離危險。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衛崇想到了衛建平,沉著臉去質問:“二叔,是你做的嗎?”衛建平問:“什麽?”“費卿的車爆炸了。”衛建平吃驚道:“爆炸?怎麽會爆炸?”衛崇以審視的目光打量衛建平,衛建平怒道:“你懷疑是我做的?衛崇,我是你二叔!在你眼裏,我就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多年來,衛建平在衛家集團的業績平平無奇,為人也是庸碌無為。衛崇忖度半晌,笑開了:“二叔這是什麽話,是我多想了,您消消氣,我給您賠個不是。”好說歹說,衛建平才冷哼一聲,這茬算是過去了。不過衛崇心中的疑竇仍未消失。聽聞費卿住院,衛智去探望,進門隻看了一眼,便嚇得屁滾尿流跑了出去,可見這“真愛”相當脆弱,沒了一副好皮囊做遮掩,萬般都醜陋都顯露出來。費卿不驚不動,仿佛料到如此,他想嗤笑一聲,剛扯起唇角,便是撕裂之痛,包裹在重重紗布下的臉幾近扭曲。他仰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隻有一雙眼睛露出來,空洞地望著雪白的天花板,眼前忽然出現錯覺——天花板上結滿了蜘蛛網,一隻隻肥大而長滿黑毛的蜘蛛爬來爬去,複眼射出猩紅的光,涎水結成絲線落下,一直落到他身上,變成淬毒的觸須,刺破探入血肉,直至經脈寸斷,五髒俱焚。好疼啊。好疼啊。費卿茫然地想著,真的好疼啊。不知過了多久,病房門再次打開,費卿艱難地轉過腦袋,眼瞳深處彌漫出一層水光:“你居然還能來看我。”衛崇走進來,將百合花放在床頭。“你還記得我喜歡百合。可惜我聞不到了。”費卿慘笑一聲,他的鼻子在爆炸中被夷為平地,還能通氣已經是奇跡。衛崇看著眼前被包成木乃伊的男人,很陌生,唯有那雙眼睛曾是他熟悉的,錯付的。“這不是一場單純的意外,對嗎?”衛崇問。費卿眼中的光淡去,“你來就是問這個的?你懷疑誰?”衛崇不語。疼痛消耗人的意誌力,費卿艱難地喘口氣,故作輕鬆:“你過來。”衛崇不為所動。“我都成這樣了,你還怕我對你做什麽?”衛崇這才走近一步,洗耳恭聽的樣子。費卿的視線近乎貪婪地掃過他的臉,“這些年,你有想過我嗎?”“我不喜歡給自己找不痛快。”衛崇說。費卿笑,傷口很疼,想必自己現在的樣子也很醜陋,他強撐最後一絲期望:“你親我一口的話,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衛崇隻猶豫了半秒,說:“我是許爍的男朋友,我無法做出任何背叛他的行為。”“其實你就是嫌我現在樣貌醜陋,不敢親。”曾經被他遺棄的男人,如今卻對別人深情款款,費卿難掩悲怒。衛崇語氣平靜:“我對你是美是醜沒有半點興趣,我想知道,你在替誰販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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