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周斯理並不個見色忘友的人,比起追妻,他覺得此時更需要開解的是自己的大舅子衛崇。他拿了瓶威士忌去了小陽台。“來,大舅子,一醉解千愁。”小陽台的窗戶開著,冬夜的刺骨寒風冰棱似的紮進來,如果是露著小香肩的女人進來,早就凍得跳腳了。幸好倆人都是皮糙肉厚的男人,抗寒。衛崇不接周斯理的玻璃酒杯,“我有什麽愁?我不需要醉,我早就醉過,也醒了。”“真的?”“我隻是有點惡心。”“他是故意惡心你的。你上當了。”周斯理一口抿了烈酒,語氣鬆快,“他是想用這種方式提醒你,你還在乎他。”“見鬼的在乎。”衛崇罵道,“衛智那個傻帽。”直到宴會結束,衛崇才重新出現在眾人眼前,彬彬有禮地送走親戚,沒給費卿半個眼神。費卿經過衛崇身邊莞爾一笑說了句:“來日方長。”衛崇當他是空氣。人走得差不多了,衛崇凜然看著衛智。衛智被他眼神凍得一哆嗦,“你、你瞪我幹嘛?”衛崇問:“衛智,我哪裏對不起你?”“你這話什麽意思?”衛智的表情活似弱智。衛母恨鐵不成鋼:“你跟誰交朋友不好,非要招惹那個費卿?”“我都快三十的人了,跟誰交朋友還要經過你們允許?”“你跟誰交朋友都好,就是不能跟費卿!”衛父一拍桌子,久居上位的人,天生有股讓人臣服的氣勢。衛智腿肚子發顫,強撐道:“費卿怎麽了?難道因為他跟衛崇好過,還不能跟我好了?”此話一出,不光衛父衛母,衛建平與妻子的臉色也都刷的變了。衛建平指著兒子:“你再說一遍,你要跟誰好?”衛智真的對不起他的名字,越活越糊塗,抑或是壓抑得久了,中二病終於在將近三十歲這年到來:“我就是要跟費卿好!隻有他看得起我,隻有他會誇我!”眾人:“…………”喬今想,誇你一句就要跟人家好,你是三歲小孩嗎?衛智的智商還真跟三歲小孩差不多,自以為悲情地抹了下眼角的淚,“我知道我比不上衛崇衛嫵,連阿倫都比我會賺錢。他天生就是當大明星的料,我不是啊。我也想有人認可,也想有人喜歡,費卿怎麽了?古代破鞋都有人穿呢,到了現代,反而越活越迴去了?”“我是不會嫌棄他的。而且他讓我有安全感,除了我,現在也沒人敢要他了。”“………………”究竟是誰給你的錯覺?費卿確實沒人敢要,那是因為沒人玩得過他。就你那豬腦子,恐怕被玩死都還在幫他數錢。衛崇簡直氣笑了:“我以為你雖然不聰明,至少不蠢。”衛建平臉色鐵青,訓斥道:“趕緊跟那個費卿斷了!不然我打斷你腿!”“爸,就算你打斷我腿,費卿也會照顧我的。”衛智言之鑿鑿,仿佛就認定費卿不迴頭了,“我相信他。他對我最好了。”他的目前、一向懦弱溫柔的杜巧雲難得赤了臉:“衛智!你糊塗啊!那個費卿圖你什麽,你是真不明白?”衛智:“他沒向我要過一分錢!你們就會往壞處想費卿。我問你,衛崇,費卿當年向你要過錢嗎?”衛崇:“……那倒沒有。”“這不就得了?他圖的就是我這個人!”衛智自我感覺良好,“不像那些女人,就會讓我買名牌包包,買衣服買口紅,還要送車送房。”衛崇冷笑:“就算他不圖你的錢,也絕不是圖你的人。他玩你呢。”衛智反唇相譏:“你這是嫉妒我。”“……”“費卿這麽好,你後悔了是吧?”衛崇:鬼才後悔,不,就算變成鬼也不後悔。顯然,衛智誤會了衛崇的沉默,他警惕道:“現在費卿是我的人,你不許打他主意,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衛崇已經懶得教育這個弱智堂弟了,冷著臉走出門去,“隨你便,有你後悔的時候。”這場難堪而滑稽的較量,仿佛以衛智的勝利而告終。喬今近乎憐憫地看衛智一眼,無言以對。衛智:為什麽毫無勝者的快感?衛父唉聲歎氣:“老二啊,管管衛智吧。”衛建平氣得狠了,兩腮鬆弛的臉皮微顫,看上去有幾分猙獰,他說:“我知道。”衛智猶自振振有詞:“大伯,你這話就不對了,什麽叫管管我?衛崇喜歡男人就行,我喜歡就不行?天下有這樣的道理嗎?”“孽子,給我閉嘴!”懾於父親的震怒,衛智不情不願往杜巧雲那裏躲,卻被母親在胳膊上拍了一掌。得,現在他是誰見誰嫌。……年三十那天,喬今收到付鳴的賀新年短信,也迴發了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