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朱常洛的話,張維賢歎了口氣道:“殿下,養虎為患啊。”


    朱常洛再次彎下身拍了拍張維賢的肩膀,然後關切的道:“國公還是好好休養吧,這些瑣事本宮會去權衡的。”


    說完,朱常洛便轉身離開了。


    張維賢無奈的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道:“與虎同行,未曾伏虎,必遭虎噬。”


    出了英國公府,朱常洛坐上馬車直奔方府而去,馬車到了方府門前,太子隨從先上前去扣門,門房打開門,那隨從招唿了一聲,門房便開了中門,然後轉身進去通報。


    不多時,太子的隨從就見那門房孤身一人快步的跑了迴來,神情頗有些尷尬的道:“我們家老爺如今病重在床,實在下不了床,不能出門迎接太子殿下了,還忘太子殿下見諒。”


    那隨從聞言麵色有些不太好看,但也沒有多說,轉身迴了馬車上將門房的話隔著馬車的簾子告訴了朱常洛。


    隔著簾子看不見朱常洛的表情,隻聽他冷哼一聲道:“這方從哲好大的架子,竟與本宮擺起來架子,本宮就暫且忍他一時。”,說著,朱常洛掀起車廂的簾子下了馬車。


    那隨從護衛跟在朱常洛身後徑直來到方府門前,那門房上前見禮,再次替方從哲告罪,朱常洛沒有理會他。


    朱常洛身後的隨從朝那門房吩咐一聲道:“前麵領路。”


    原本在書房看書的方從哲得了門房的通報,麵上露出一絲得色,然後告訴門房出去傳話,他自己則是轉身迴了房,解了衣裳弄亂了頭,然後伸手朝著臉上使勁揉搓了幾把,接著躺迴床上合了被子。


    待門房領著朱常洛來到方從哲的房中時,便見方從哲惺忪著雙眼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隻是時間匆忙,方從哲做戲隻來得及做個六分像,雖然他容貌看起來有些枯槁,但麵色仍有一些紅潤,怎麽看都不像病情重的連床都下不了的樣子。


    朱常洛進了門,心裏早就知道方從哲在裝病,奈何又不能拆穿,見方從哲這副做派,他也沒什麽介意,若是方從哲此時當真敢生龍活虎的坐在那裏見他,那才是真的完全不給他麵子。


    朱常洛先是朝著躺在床上的方從哲喚了一聲道:“方閣老……”


    方從哲半睜著眼睛一副病懨懨的樣子緩緩的轉過頭,裝作才知道太子殿下到來的樣子道:“太子殿下怎麽親自來了?哎呀,快扶我起來給太子殿下見禮。”


    說著,方從哲便裝模作樣的招唿門房上前,朱常洛倒是也很配合,忙道:“閣老既然病重便不必多禮了,朝中事務繁忙,本宮多日未見閣老甚是念得慌,今日特來探望閣老。”


    方從哲聽見朱常洛的話,便順勢又躺了迴去,也不用門房再去扶他,口中有氣無力的道:“近日來老臣府上生了許多事,老臣老年喪子,再加上府上管事竟有勾結建奴之嫌,前幾日又逢世子遭遇變故,懷疑那城東之事與老臣有關,將老臣府中人圍堵在府內,連日來諸事累積,老臣不堪重負便病倒了,為此耽誤了朝中之事,還望太子殿下能夠體諒老臣,唉,老臣實在是迫不得已啊。”,說著,方從哲渾濁的眼中看著就要擠下幾滴老淚。


    朱常洛安慰道:“閣老的遭遇本宮也了解一二,世鴻之事本宮也甚為痛心,本宮已派人傳了本宮的話,讓順天府盡快查清世鴻被害一案,還望方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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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能夠節哀,至於小五派人圍堵方府一事,本宮已經當麵訓斥了他,這些時日命他在府裏閉門思過,不許踏出府門一步,本宮本想讓他來給閣老親自賠罪的,隻是閣老也知道他前些日子在爆炸中身受重傷,實在是沒辦法前來,本宮便替他像閣老賠罪。”,說著朱常洛就要彎腰行禮謝罪。


    方從哲心裏腹誹道:“那小畜生本就受了重傷下不了床,說什麽閉門思過,不許出府門,他倒是想出也要能出的了才行,有能耐讓他傷愈了之後仍舊閉門思過,不過說些不痛不癢的話,一點實質性的東西都沒有。”


    即使方從哲心裏再怎麽咒罵,麵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的,見朱常洛要向他行禮謝罪,方從哲即使躺在床上也連忙伸手隔空虛扶,道:“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啊,折煞老臣了,還不快把殿下扶起來。”


    朱常洛尚未彎下去的身子在聽到方從哲開口的時候,也不等人去扶,便重新站直了身子。


    二人當麵假惺惺、赤裸裸的做戲,卻是連戲子基本的職業修養都不顧,演的再假不過。


    朱常洛和方從哲二人戲做的差不多了,朱常洛便開門見山的道:“本宮今日來主要是為了看望看望方閣老的病情,並代小五向閣老賠個不是,畢竟孩子還小,還請閣老多擔待一些了。其次本宮也是順道來請閣老出府,迴內閣理政,閣老不在,朝中的政務都亂了套了,內閣不可一日無閣老啊。”


    方從哲一副痛心疾的樣子,對著朱常洛懊惱的道:“殿下,並非老臣不想迴內閣,實在是這身體……老臣愧對聖上厚恩啊,竟因這副殘破的軀體耽誤國事,隻是老臣如今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朱常洛見自己已經給足了方從哲麵子,這老匹夫還是不知好歹,心下頗有些氣惱,但麵上仍是一副關心的表情問道:“那不知閣老何時能夠迴內閣處理政務呢?”


    “老臣也實在不知,也許過上個一兩個月待老臣身體略微恢複一些便可以迴去內閣了吧。”


    一聽一兩個月,朱常洛氣得連裝都懶得裝了,道:“本宮今日帶了些補品親自過來看望閣老,便是希望閣老的病情能夠早日恢複,沒想到竟還是要這麽久,看來本宮隻能另想辦法了。”,朱常洛在說話的時候把“親自”和“早日”幾字咬的極重。


    提醒的已經如此明顯,方從哲仍舊一言不,並未表態。


    見方從哲的樣子,朱常洛接著道:“方閣老不在內閣的這段時間,朝中官員的能力就越的顯現出來,就說那督察院的楊、陳兩位禦史,還有那幾位六科給事中,兵部郎中,禮部員外郎等人,處理起事來實在是差強人意,前些時日的京察,這些人竟還得了上等,本宮看他們政績、風評都不過一般,想來在京裏是做不好事了,不如便遷到地方去做個小吏,想來應該是在他們能力範圍之內了。”


    方從哲沒想到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的太子處事竟如此老辣,他說的那些人全是方從哲的鐵杆黨羽,屬於齊黨一派,雖有些人沒有叫出名字,但方從哲聞弦知音,不用明說他也知道是哪幾個人,朱常洛這是軟的不行來硬的,憑實力威脅了。


    若是這些人真的被剪除驅逐出京放到地方,那方從哲的勢力怕是要折損了一大部分,無奈,方從哲隻得服軟道:“殿下,如今朝中已經十署九空、無人可用,實在不宜再大動幹戈,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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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人的能力老臣還是了解一些的,雖然算不上出類拔萃,卻也是精明強幹,勤勤懇懇、任勞任怨,朝中大事小事也都盡心竭力,處理的井井有條,興許是最近一段時間老臣不在內閣,這些人在一些大事上沒了主意,一時懈怠了吧。”


    朱常洛在方從哲房內不緊不慢的躲著步子,問道:“本宮以為閣老說的不無道理,隻是閣老如今要在府中養病一兩個月,這些人豈不是要廢了?那依閣老的意思應該如何解決這些人的懈怠問題呢?”


    方從哲明白太子這是在逼他表態了,隻要他繼續裝病,就算給太子想一萬個萬全的辦法也沒用,他隻得道:“老臣不在內閣的這段時間,想來奏折積壓甚多,許多大事還需老臣去處理,老臣深感皇恩浩蕩,雖重病在身,但豈能因此殘身耽誤朝廷大事?古有諸葛孔明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老臣當效法古人,以報皇恩,雖報病而不敢辭,明日,隻待明日,老臣就算找人抬,也要迴內閣值守,還望殿下勿以老臣身體為念,恩準老臣迴閣。”


    朱常洛鄙視了一番方從哲的厚顏無恥,心想,我有什麽掛念你的身體的,都請了你半天了當然恩準。


    不過朱常洛依然裝作一副深受感動的樣子,上前握住方從哲的手道:“本宮深感方閣老之公義,不惜帶病入職,不愧為百官之楷模,本宮替父皇,替大明百姓感謝方閣老。方閣老有此心意,本宮定當成全,隻是方閣老可以不顧身體,本宮卻不能不顧。”,說著,朱常洛轉頭朝身後的隨從護衛道:“迴去後請太醫院的王院使來給方閣老好好診診病情,也幫方閣老好好調理調理身體,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到我府上去取。”


    方從哲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就差感動的痛哭流涕了,“多謝太子殿下如此憐惜老臣,老臣定當竭盡全力為大明,為聖上,為太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朱常洛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鬆開了握著方從哲的手,道:“方閣老深明大義,本宮心下甚慰,如此,閣老便好好休養一日吧,明日閣老還要入閣主事,本宮便不多打擾了。”


    “太子殿下慢走,恕老臣有病在身不能遠送。”


    方從哲又朝著那門房吩咐道:“代我送送太子殿下。”


    朱常洛才出了府門,方從哲臉上立刻黑了下來,表情陰翳的都快能滴出水來,他冷哼一聲坐起身來,然後掀開被子翻身坐在了床沿。


    就在這時,隻聽門口門房大唿一聲“老爺”。


    方從哲就見朱常洛又轉身進了房來,尚未入內便問道:“對了方閣老,本宮還有一事……”


    方從哲聽聞門房唿叫的時候就感覺到不對了,隻是再想臥迴床上已經來不及了。


    朱常洛裝作一臉疑惑的問道:“方閣老這是……已經可以下床了嗎?”


    ps:其他渠道有讀者提到錦衣衛的服飾問題,飛魚服確實不是錦衣衛標配,豆豆找了許多資料都查不到普通錦衣衛到底著什麽服飾,便隨了大流統一飛魚服繡春刀,隻要不出現那些劇中錦衣衛著東廠三山帽的錯誤豆豆就滿足了。還有秦淮八豔的問題,按正史秦淮八豔有的還沒出生,為了劇情需要就給她們提前了,後麵去蘇州的劇情還會出現陳圓圓,陳圓圓正史應該是在天啟三年也就是本書現在的三年後才出生,劇情需要,請見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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