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睿心道,他也沒想到那麽快能跟眼前的人見麵。


    唐瑾睿低頭看著白色茶杯中那飄舞綻放的碧螺春,白煙裊裊,將他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氤氳上水汽,顯得格外朦朧,他更不曾想過,再見眼前的人,他竟會親自為他倒茶。


    唐瑾睿心情複雜地舉起茶杯抿了一口,隨即放下。


    萬易彬打量著唐瑾睿和顧明卿,心知這兩位都是聰明人,想來應該猜到了不少事情。


    萬易彬也不隱瞞自己的心思,當即開門見山,「師弟,我爹和我娘他們還好嗎?」


    唐瑾睿抬頭,眼底的朦朧霧色一掃而空,聽到萬易彬的問話,目光有些複雜,最後嘆了口氣道,「師——師兄。」


    萬易彬挑挑眉,他是真沒想到唐瑾睿能這麽快喊他「師兄」。


    「師傅和師娘兩人的身體很好,雖說偶爾會生些小病,但終究沒什麽大礙。」


    萬易彬點點頭,不自覺地動了動右邊的肩膀,嘶——還真是有些痛,方才他被朱舉人拿著掃把追打,他故意讓朱舉人打到他,被打到的右邊的肩膀,還真是有些痛。


    能打人是福氣啊,這說明朱舉人的身體的確是好。


    過了片刻,唐瑾睿又道,「師兄,師傅和師娘都很掛記你。師娘給我做過衣裳,但是她每次做衣裳,都是做三套。一件師傅的,一件我的,還有一件——是你的。」


    「是你的」三個字低的幾乎叫人聽不到,萬易彬的眼底劃過一絲複雜,再次舉起茶杯,此時茶杯裏的水沒那麽燙了,他牛嚼牡丹般一飲而盡。


    唐瑾睿見狀繼續說道,「師兄,其實師傅心裏也是很惦記你的。別看師傅嘴上從來不說,但是我曾經看到師傅拿著你曾經用過的文房四寶落淚。」


    顧明卿敏銳發現萬易彬完美的表情似乎裂了一條縫,表情龜裂,盡管隻是一瞬間,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但他的失態也是真的。


    萬易彬情緒波動,隱藏在寬大袖袍裏的手也在隱隱顫抖,他開口時的聲音卻無比鎮定冷靜,「多謝師弟告知我這些。我在這裏該多謝師弟才是,這些年,你的確很孝敬我爹和我娘。」


    唐瑾睿鄭重說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自是待師傅如我父親,待師母如我母親。」


    萬易彬不禁覺得好笑,還是太天真了,他親爹教過的弟子不少吧,狼心狗肺的,有!隻是普通師徒關係的也有。當然,萬易彬不否認,其中也有敬重他爹的。可是隻有眼前的唐瑾睿是真的將他爹和他娘當成親生父母一樣孝敬。


    赤子之心。


    這是萬易彬在見了這一屆考中秀才的宴會上,得知唐瑾睿是朱舉人弟子後,特意派人調查過他,給出的評價。


    如果是在官場上遇到這樣的人,萬易彬隻會送這樣的人一句話,白癡蠢貨!在官場上還留著赤子之心,你不是等著別人要你的命?


    不過唐瑾睿就不一樣了,萬易彬是真的希望有個赤子之心的人能代他好好孝敬他爹和他娘,唐瑾睿這些年做得的確很好。


    有些事,做一年兩年不算什麽,但是能年年都堅持下來,這就難得了。


    萬易彬心緒紛飛,最後從袖裏掏出一疊銀票放在桌上,接著推到唐瑾睿的麵前。


    唐瑾睿和顧明卿幾乎是同時低下頭,這的確是一疊銀票,最上麵的一張就是兩百兩銀票,這手筆不小啊!


    唐瑾睿將桌上的銀票退還給萬易彬,正色道,「師兄這是什麽意思?為何給我那麽多銀票。」


    「這銀票不是給你的。」


    唐瑾睿剛看到銀票,有些太過激動,現在迴過神,也知道自己太過魯莽了。


    萬易彬起身朝著唐瑾睿一拜,唐瑾睿嚇了一跳,忙要攔著萬易彬,後者擺手拒絕,「師弟,為兄這裏有一件事想拜託你。你也知道為兄的情況,我想孝敬爹、娘兩人,但他們是不會接受我的好意。所以這銀票,我希望師弟能收下,幫我時不時地給爹,娘兩人置辦點東西,也算是全了我的孝心。」


    「師兄為何不自己將這銀票——」唐瑾睿話說到一半,停住了,萬易彬已經說出理由了,「可我如果答應了師兄,這不就成了欺騙師傅和師娘了?我——」


    唐瑾睿不禁有些左右為難。


    顧明卿好笑道,「相公,你可以不告訴師傅和師娘啊。隻要師傅和師娘不主動詢問,你不主動說,那不就行了。」


    萬易彬詫異地朝顧明卿看去,他小看這女子了,她很聰明,瞧著似乎比唐瑾睿更聰明一點。


    不說,的確不叫欺騙,但是這叫欺瞞。


    見唐瑾睿臉上還有猶豫,萬易彬當場撩起下擺,打算朝唐瑾睿跪下,這一下,唐瑾睿是真的急了,「師兄萬不可如此。以你的身份又豈能跪我。」


    萬易彬被唐瑾睿攔住後,也就順勢起來,反手抓住唐瑾睿的手臂,一臉懇切道,「師弟,這是我對我爹和我娘的一片孝心啊!為人子,這一跪又有何妨呢!師弟,就當師兄我求你了。」


    唐瑾睿觸到萬易彬眼中的懇求之色,又想萬易彬為了孝順師傅和師娘,竟做到如此地步,他不禁鬆了口,「好,師兄,我答應你了。」


    唐瑾睿答應了,萬易彬臉上有顯而易見的喜悅,他也沒再這裏多留,幾句話後就打算離開,不過離去前對唐瑾睿留了一句話,「師弟給令尊帶一句話,最近這淩平縣不是很安穩,有些事,不宜大動。」


    萬易彬可不止是調查了唐瑾睿一個人,而是將唐瑾睿一家子所有人都調查了,著重調查的是唐瑾睿所在的唐家三房。


    萬易彬隻留下這麽一句叫人摸不著頭腦的話,顧明卿和唐瑾睿不禁麵麵相覷,唐瑾睿甚至有心想喊住萬易彬再問,但是人眼見著走遠了。


    「娘子,你說師兄這話是什麽意思?」


    顧明卿老實搖頭,「不知道。」信息太少,壓根兒沒線索,不知道是正常的。


    見唐瑾睿皺著眉頭,中間折起了深深的皺痕,眉眼間也籠罩著濃濃的愁緒,顧明卿勸道,「你也別多想了,等爹迴來,跟他說就是了。咱們在這裏瞎捉摸,怕是也琢磨不出什麽來。


    唐瑾睿琢磨著顧明卿的話,覺得的確是這道理,不禁點點頭。


    顧明卿又問,「相公,你那師兄是什麽人?」


    唐瑾睿迴答,「知府。」


    顧明卿震驚了,唐瑾睿口中的知府肯定不會是其他地方,肯定是淩平縣所在的明安府了。


    「相公,我怎麽記得你說過你這師兄身上可隻有一個秀才功名。」


    一個秀才居然能當上知府,這爬的可真是夠高的。


    唐瑾睿麵色也有些複雜,嘆了口氣,「應該是師兄妻子的娘家比較得力吧。」


    妻子娘家?顧明卿扯扯嘴角,該說萬易彬的家吧,他都入贅到萬家了。


    顧明卿隱隱覺得腦海中有什麽一閃而過,但是稍縱即逝,她沒有捕捉到,「萬?」


    過了片刻,顧明卿才想起來,「難道是那個萬家?」


    唐瑾睿好奇道,「娘子,你想到什麽了?」


    顧明卿迴道,「朝中的確是有個萬家挺出名的。那是前任戶部尚書萬鈞。萬鈞是當今聖上的伴讀之一,跟聖上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兩人感情很好。


    據說聖上還沒登基前曾經遭遇過刺殺,如果不是萬鈞捨身替聖上擋了一箭,聖上的性命怕是堪憂。後來等到聖上登基,他也重用了萬鈞。萬鈞也一路爬上了戶部尚書之位。不過聽說萬鈞因為當年給聖上擋了一箭,所以隻有一個女兒,並無其他子嗣。」


    唐瑾睿聞言,覺得八九不離十了,「師兄入贅的想來就是這個萬家了。」


    「萬鈞的身體不好,也沒在戶部尚書這個位置上待多少年,很快就退下來。聽說聖上顧念著萬鈞的救命之恩,時常召萬鈞說話,並且對萬家十分恩寵,也怪不得你師兄一個秀才,就能當上正五品的知府了。」


    《紅樓夢》裏的賈代善臨死前不就為他的二兒子賈政求了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要知道那賈政還不如萬易彬呢!萬易彬好歹還是個正兒八經的秀才,賈政連個童生都不是。


    「其實師兄人還是蠻好的,我看他也不像什麽心機深厚的人,做事應該不會太不擇手段吧。」


    顧明卿用打量稀奇動物的眼神打量唐瑾睿,她這相公真是偶爾精明,大多時候都是如此的天真單純啊!


    顧明卿說著拿起桌上的一疊銀票朝唐瑾睿甩了甩,沒好氣地說道,「他逼你答應收下這些銀票,你以為他能單純到哪裏去?」


    顧明卿看了下手中的銀票,每張都是兩白兩銀子的數額,總共有十五張,總計三千兩銀子。


    唐瑾睿不解,「娘子,你這是什麽意思?師兄耍手段?」


    顧明卿見唐瑾睿還是不明白,於是細細將緣故說與唐瑾睿,「你知道你師兄的身份,他是堂堂知府。你說一個知府拜你,跪你,你能接受嗎?他就是拿準了你不會受,所以才故意那麽做的。他肯定也清楚你的性子,隻要他做出那番姿態,你就一定會答應。


    有時候不是刀子架在你脖子上,才叫逼你。有時候啊,這種軟手段,逼迫人的效果更好。」


    唐瑾睿不是傻子,顧明卿將事情這樣細細掰碎說與他聽,他很快就迴過神,心裏微微有些堵,像是被塞進了一團團棉花,但他還是說道,「師兄算計我的也不是什麽大事,到底是他對師傅和師娘孝順之心。」


    唐瑾睿的注意轉移到顧明卿手上的銀票,「這麽多銀票,應該有幾千兩了吧。」


    顧明卿點頭,「嗯,不多不少三千兩銀子。」


    「那麽多?這些銀子該怎麽花給師傅和師娘?師傅可不會允許我送什麽貴重的禮物,買宅子倒是快,但是隻要我敢買來送給師傅,他肯定打斷我的腿。送珠寶首飾?這跟宅子也差不多的結果。


    那就隻能買寫吃食,衣裳送去。但是吃食,衣裳這些東西能值多少錢?花個十年,能不能將這三千兩花掉?」


    唐瑾睿開始憂愁了。


    「噗嗤——」顧明卿忍不住笑了,伸手一捏唐瑾睿的臉蛋,「我說相公,你可真是有衣裳。這種小事,有什麽好愁的。吃食,衣裳什麽的是花不了多少銀子,但要是遇到什麽古籍好書,你可以花這錢買下來送給師傅。要是還花不完,你也別勉強,找個機會偷偷將錢給師母。


    我能看出師母的性子比師傅要軟許多。」


    顧明卿捏唐瑾睿臉頰的動作並不重,說是捏,不如說是夫妻間的親昵,唐瑾睿的耳垂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緋紅,輕輕應了顧明卿的意見。


    又坐了一會兒,唐瑾睿和顧明卿才起身去朱舉人家。


    再說萬易彬這裏出來,上了馬車後,他身邊的人問道,「大人就那麽相信那唐瑾睿,萬一他貪了那銀子?」


    萬易彬笑著搖頭,「他不會的,本官對自己的看人的眼睛還是有些信心的。」


    那人又問,「大人為何要提醒唐瑾睿呢?淩平縣的事——」


    萬易彬淡淡道,「提醒一句也不算什麽。唐瑾睿的父親的確是個聰明人,你說他犯法了?那可夠不上,不過是有些踩在線上吧。既然他為本官辦事,本官賣他一個好,也無妨。」


    其實還有一點,萬易彬的確是感激唐瑾睿多年真心孝敬朱舉人夫婦,做到了他沒有做到的事情。


    萬易彬想著整個人靠在馬車的後壁,閉上眸子開始休息,嘴上卻道,「記住了,本官爹,娘這裏好生盯著,若是敢有什麽宵小敢——」


    那人忙道,「大人放心,老太爺和老夫人這裏一直有人盯著,絕對不會有不長眼的敢來冒犯。這事,奴才是一直放在心上,是當一等一的大事辦得,絕對不會有絲毫大意。」


    萬易彬聞言,並沒有睜開眼睛,隻是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唐瑾睿和顧明卿這裏來到朱舉人家,朱舉人家的氣氛有些不好,就連屋內伺候的啞伯和小翠麵色也有些沉重。


    丁氏的眼眶更是紅紅的,能看出她才哭過不久。


    朱舉人的臉更像是浸透了墨汁,渾身散發著,「我不高興」四個字大字,隻有在看到顧明卿和唐瑾睿時,臉上的神色才好看了幾分。


    就是丁氏在看到唐瑾睿和顧明卿時,臉上的神色也好看了許多,眼底透出點點笑意。


    唐瑾睿先是跟朱舉人表達了一番不舍之情,朱舉人聞言動容,然後便對唐瑾睿說了許多為人處世的道理,也叮囑唐瑾睿自己迴家學習,也萬萬不能懈怠。要是懈怠了,被他知道,定是會好好教訓。


    丁氏聽著朱舉人喊打喊殺的話,又想到來看他們的兒子是被朱舉人舉著掃把打走的,不禁罵道,「瑾睿是個好孩子,哪裏用你這樣囑咐他。你啊,明明心裏也是捨不得瑾睿,偏生不說些好聽的。」


    正如朱舉人心裏也掛念著萬易彬那個兒子,可是當萬易彬好不容易來看他,將人活活打走的也是他!


    朱舉人臉一黑,唐瑾睿忙說道,「我知道師傅是為了我好,師傅的教誨我是萬萬不敢忘記的。」


    朱舉人的臉色這才好了幾分,想到以前經常能見到這個學生,以後見到的機會要少了,語氣也軟了幾分,「今天就留在這裏吃午飯吧。我吩咐小翠多出去買些好菜。」


    顧明卿笑著道,「還是我和巧巧去吧。正該相公和我兩個孝敬師傅和師母才是。偏生我是個笨人,不會下廚做飯,要不然,今兒個我非得露一手,讓師傅和師娘吃得高興才是。既然不能露一手了,這買菜的活兒可不能再有人跟我搶了。」


    一番話,說得朱舉人的嘴角勾了起來,看向顧明卿的眼神愈發滿意。相貌出眾,能說會道,偏生不是那種隻會呈口舌之快的,進退有理。


    嗯,朱舉人再次確信,顧明卿以後會成為唐瑾睿的賢內助。


    丁氏也笑了,「你都那麽說了,誰還能搶你買菜的活計。你去吧。」


    顧明卿點點頭,她和巧巧都不認識買菜的地兒,不過小翠認識,她找小翠問了路。離開朱舉人家後,顧明卿也沒有第一時間去買菜,而是先去錢莊兌換了二百兩銀子的碎銀,這樣方便買東西。


    萬易彬倒是細心,給的銀票是全國通用的,是那種隨便拿到哪個錢莊都能兌出銀子的銀票。


    巧巧道,「小姐,要不您找個茶館歇息一下,就奴婢一個人去買菜好了,您是千金小姐,哪裏有您——」


    顧明卿揮揮手,「什麽千金小姐。你家小姐我已經嫁人了。出去買個菜罷了,沒什麽。」


    顧明卿想著,等唐立仁迴來,唐家就能分家了。顧明卿猜測唐立仁有很大的可能會在縣裏買房子住,這樣以後在縣裏的功夫就多了,到時候這買菜的活計,她偶爾也是可以做做的。


    不止是買菜,顧明卿覺得她也可以學習一下煲湯。不都說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嗎?顧明卿想著,好廚藝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出來的,但是學習煲一兩個好湯,應該費不了多少功夫。


    顧明卿越想越覺得她簡直是世上難尋的好妻子,唐瑾睿能娶到她,真是不知積了幾輩子的福氣。


    淺淺明媚的陽光照在顧明卿的白皙的小臉,使之看起來愈發的明媚無雙,那上揚的嘴角,眼底瀲灩流轉的波光,無一不表明顧明卿的好心情,以及渾身上下難以忽略的幸福。


    去了買菜的地方,顧明卿對照著上次在朱家吃的飯,也沒買什麽出格的,也就買了新鮮的雞、鴨和魚,以及一些新鮮的蔬菜還有野菜。


    雞、鴨和魚,顧明卿都讓人處理好,迴去可以直接烹調。


    顧明卿又買了一扇排骨,她還遇到從自家泥地裏挖藕出來賣的人家,她又挑了幾節嫩藕。


    蓮藕燉排骨,那湯可好吃了。


    顧明卿和巧巧兩個人的手都提滿了。


    丁氏見顧明卿買了那麽多菜迴來,不禁道,「這也太多了。」


    顧明卿迴道,「師娘,咱們吃的人也多啊。巧巧的廚藝不錯,師傅和師娘今兒個好好嚐嚐巧巧的廚藝。」


    當然,不止是巧巧一個人進廚房做飯,還有小翠也跟著一起進去。


    顧明卿,唐瑾睿就留在外麵陪著朱舉人和丁氏說話。


    到了中午,在巧巧和小翠的一雙巧手下,飯桌上擺滿了香噴***致可口的菜餚。


    朱舉人,丁氏,唐瑾睿還有顧明卿移步去了飯廳。


    飯桌上,可能是因為美食的原因,朱舉人的心情又好了幾分。


    唐瑾睿又一直附和朱舉人的話,一頓飯,可以說吃得是賓主盡歡。


    等到唐瑾睿和顧明卿要離開時,朱舉人和丁氏都十分不舍,丁氏囑咐唐瑾睿要經常帶著顧明卿來看她。


    唐瑾睿坐上馬車時,心情有些沉甸甸的。


    顧明卿見狀勸道,「相公,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這道理你應該明白。」


    唐瑾睿沉默皮納克後點頭,「我的確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心裏還是很難受。娘子,天下是無不散的宴席,但是你不會離開我的是嗎?」


    唐瑾睿說著,他的大掌覆到顧明卿的小手上。


    從唐瑾睿大手手心裏傳來的溫度直直傳到顧明卿的手上,再在顧明卿的身體裏流竄,一直竄到她的心。


    顧明卿整個人像是泡在溫暖宜人的溫泉中,渾身的毛孔都長開了,說不出的舒服。


    顧明卿抬眸,與唐瑾睿的眸子直視,雙方視線相觸,好似有一座無形的橋樑將他們連接在一起,彼此之間的距離又靠近了幾分,「不會。相公,我會一直陪著你的。」隻要你不離,我亦不棄。


    迴到唐家後,顧明卿和唐瑾睿臉上的一直掛著的笑容不禁消散了。


    不知是不是顧明卿和唐瑾睿倒黴,一迴來就碰到唐晶晶,唐來娣兩人正跟唐嬌嬌爭吵。


    正常人遇到這種事情,心情怕是都會蒙上一層陰影。


    「唐晶晶,唐來娣!你們兩個少不講理!不就是一碗糖水蛋花湯,我吃了又咋地!你們憑啥在這裏堵著我,你們以為你們兩個懟我一個,我就怕了你們不成!」


    唐嬌嬌真是恨死眼前的兩個人了,尤其是唐晶晶!以前的唐招娣膽小懦弱,唐嬌嬌看不上,現在的唐晶晶胡攪蠻纏,無事生非,她更看不上!


    ------題外話------


    文文的封麵換了,親們隻要認準七七就成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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