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德芳攜帶書信進了宮,真宗看過書信和當年的書文之後,麵色十分不好,他一直看著德芳,兩人在禦書房中許久,待德芳退出後,真宗招來吳濱先問道“兩月前皇門可曾有人投書?”

    吳濱先聽此趕緊下跪“迴陛下,確曾有人投書,末將該死,沒有通告陛下。”

    真宗看著吳濱先說道“起來吧,這件事八賢王已經和朕說過了,因為涉及逃犯要行刺朕之事,寇準和趙宗廷兩位大人不想讓朕擔心,所以決定和八賢王一起抓獲此人再行稟報,如今聽說已經大致掌握了此人的行蹤,八賢王就是來告訴朕這件事的,朕招你來,是讓你加強皇宮守衛,在抓獲此人之前,決不能放鬆警惕。”

    吳濱先聽此鬆了一口氣道“末將遵旨!”

    吳濱先退出禦書房後笑道“好你個王之華,還敢迴到京中,簡直找死,等我抓到你,馬上送你去全家團圓!”

    而德芳退出禦書房後迴到府中,讓宋家俊告訴王之華明日隨他進宮,到時可以當麵向皇帝陳情,王之華當然很是高興。

    翌日,德芳讓王之華穿戴太監服隨他進入皇宮之中,讓他在茶水間等待,而茶果間的桌幾上竟放著一把大刀,王之華完全沒在意,但突然門外衝進來幾個禁衛軍將他圍了起來,王之華一抬頭竟看到吳濱先,一聲令下,王之華被押了起來,吳濱先看了看王之華笑道“之華賢侄,多年未見了”

    “吳濱先!你個奸臣!我要殺了你!”王之華大喊道

    “之華賢侄,你的膽子可真夠大的,竟然膽敢跑到皇宮之中,這次你可在也跑不了了!來人!把他押入天牢!”

    王之華被押出茶果間碰到德芳,吳濱先上前行禮“參見王爺,果不出王爺所料,剛才王爺說發現有個不認識的太監,下官便來查看,沒想到竟然就是在逃的欽犯王之華。”

    這時王之華愣了一下,他看著德芳,心中甚是不解,德芳道“你就是王之華?膽子真是不小,竟然闖入宮中。”

    “王爺,您看”吳濱先拿出來一把刀“這就是他攜帶的兵器。”

    德芳喝道“王之華!你膽敢入宮行刺,罪犯滔天!”

    王之華看著眼前的德芳,他的腦中飛速的想著,難道王爺真的要殺我?不,不是的,忽然王之華想起前夜德芳所說的話:“從現在開始,不論本王所言所行為何,你們都不要有任何疑問。”

    此時王之華有些懂了,雖然他不知道德芳想要做什麽,但絕不是要殺他,於是喊道“我要見皇上!我要殺吳濱先!”

    吳濱先上前道“快把他押走!別傷了王爺!”王之華被押走以後,德芳說道“吳大人,抓獲侵犯,護衛陛下,真是大功一件。”

    “謝王爺!多虧王爺警覺,下官才能擒獲那王之華。”

    “嗯,對了,本王聽聞當年王友光兵亂一案,先帝親派吳大人責辦,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下官親審王友光,確鑿了他的大罪,先帝禦筆親判其滿門抄斬,卻沒想到,王友光的兩名子女逃脫。”

    “原來如此,那吳大人對此案一定是知之甚詳了,不如這樣,本王奏請陛下,繼續讓吳大人負責此案,盡速解決此事,以免多生枝節。”

    吳濱先聽此心中十分高興“是,王爺,末將一定辦好此事。”

    於是德芳帶著吳濱先來到禦書房,真宗下旨吳濱先負責王之華一案,當晚,吳濱先到天牢見王之華,他摒退了左右道“王之華,你像你爹一樣笨,當年你逃過一劫,現在竟然還敢迴到京城自投羅網,真是找死!”

    “吳濱先!你害我全家,我絕不放過你!”

    “王之華!我是要你爹死,但是當年之案可是先帝所定,怪就怪他不識好歹,想揭發我?哼!也不看看當年誰給我撐腰!”

    “你個奸臣!你以為當年你攀附王繼恩就可以為所欲為嗎,王繼恩已經死了!陛下不會再被你所蒙蔽!”

    “我蒙蔽?哈哈哈哈,王之華,反正你也是將死人,本將就讓你死個明白,我告訴你,當年是先帝想讓那些掌權的武將死,尤其是忠於太祖之人,我不過是順水推舟順道排除異己罷了,當年如果你爹把罪責都推給焦太尉,他就可以活命,還可以加官進爵,但他是個忠臣嘛,所以他寧願用全家的命去保與他毫不相關的皇室外戚。”吳濱先說道

    王之華扶住牢門欄杆“焦太尉蒙受太祖之恩鎮守西京,陛下登基後上表致仕,為的就是躲開這些是是非非,王爺仁厚賢德,為國盡心盡力,而你們竟將先帝玩弄於鼓掌之中,利用宮中傳聞大做文章,借此妄殺忠良,你們這些亂臣賊子都該被誅九族!”

    “哈哈哈哈哈”吳濱先大笑“那又如何?再說除了你王家,其他都沒發生,焦太尉平平安安的度完餘生,被賜封太尉,而王爺則被封八賢王,深受重用,先帝駕崩前還曾授他十萬禁衛軍權,他為當今陛下掃除登基障礙,如今更是權勢在握,誰還敢動他分毫?而你”吳濱先看看王之華,搖搖頭“誰還記得你王家?他們享受著權貴,早就把你們拋之腦後了,本將看,等你見到你爹時還是告訴他,死得不值啊,哈哈哈哈”

    “吳濱先!善惡到頭終有報!老天在看,老天是有眼的!”吳濱先拔出劍砍在牢門上“那就看看老天爺會不會收我!不過你看不到了!”

    “你想怎麽樣!”

    “怎麽樣?”吳濱先收起刀笑笑“當年因為你爹的死我升官受賞,今天你又送上門,我怎麽能錯過呢?哈哈哈哈”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吳濱先!你會遭報應的!”王之華聲嘶力竭的喊著,吳濱先大笑著走了出去。

    三日之後,吳濱先在禦書房中奏稟“陛下,末將已將王之華一案審理完結。”說著呈上書折,德芳接過交給真宗,真宗看了看問道“這麽說王之華此次迴京就是想要行刺朕,為其父報仇是嗎?”

    “迴陛下,確是如此。”

    真宗看看德芳,德芳點點頭說道“既然吳大人已經審理清楚,而王之華有事欽犯,想必不會有什麽問題了,那就按律懲辦吧。”

    “是!”吳濱先剛說完,就聽見外麵傳來奇怪的響聲,吳濱先馬上跑了出去,真宗和德芳也走了出去,卻看到王之華滿口是血的握著劍亂砍著,嘴裏想要大喊,但噴出的都是血,真宗和德芳見此都大驚,德芳大喝道“王之華!陛下在此,你怎敢如此放肆!”

    王之華見到德芳立刻扔下劍雙膝下跪,吳濱先見此拔出劍就要向王之華的脖子砍去,德芳揮過金鐧架在王之華頭上擋住了吳濱先的劍,吳濱先一愣,然後大喊“護駕!有人行刺陛下!”

    但是周圍沒有動靜,吳濱先大驚,隻聽德芳令道“護駕!擒拿叛逆!”

    隻見家俊帶著禁衛軍將吳濱先圍住,說道“陛下,王爺,吳濱先派人割去了王之華的舌頭,並使人誆騙他持劍來此可殺吳濱先。”

    “大膽吳濱先!”德芳持金鐧喝道“勾結王繼恩陷害忠良,蒙蔽先帝斬殺勇將王友光滿門,為官不正,貪贓枉法,惡形惡狀罄竹難書,身犯重罪還不下跪就擒!”

    吳濱先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弄得蒙住了,家俊上前一腳踢到其後腿處,吳濱先跪倒在地,禁衛軍上前將其綁了起來,押入了天牢。

    真宗趕忙使人傳召禦醫為王之華治療,之後與德芳來到天牢之中訊問吳濱先,因為德芳已從寇準、趙宗廷和王之華處收集了證據,所以吳濱先坦承了一切罪行。

    原來德芳當日帶著王友光當年親筆的書信去見真宗,真宗看過書信極為震驚,許久沒有說話,他不敢相信書信上所寫之事,雖然他知道先帝疑人之心甚重,自己也曾在剛被立太子時領教過,但是為了皇宮傳聞和舉報人的幾句話就將將領滿門抄斬,他簡直不能相信這是真的,於是翻看了當年的禦批,德芳如實解釋了那十六個字的含義,真宗問道“皇兄,此事重大,涉及先帝之威德,而且此案一旦被外人所知,必定牽連甚廣。”

    “陛下,此書信不會流傳於外,但為了能使王家一門三十餘口平反,臣隻得帶此書信見駕,望陛下仁德,還王家一個清白。”

    “皇兄,這可是先帝禦筆欽定之案,但你卻相信這書信所寫,難道你真的認為先帝是這樣的君主嗎?難道不怕朕治你的罪嗎?”

    德芳拱手“臣不敢妄加評判先帝,先帝待臣有如親子,臣怎敢對先帝存有異心,然王家三十餘口無辜慘死,這都是那王繼恩與吳濱先蒙蔽先帝所致,臣懇求陛下施恩王之華,為王家一門三十餘口平反,臣絕不敢做出有辱先帝之言行。”

    “皇兄認為,朕會答應你為欽犯平反而去翻先帝所定之案嗎?”真宗看著德芳

    “臣不敢揣測陛下聖意,臣對陛下全心坦誠,相信陛下所言所行,不管陛下做出什麽決定,臣都將遵從。”

    真宗看著桌上的書信和禦批想著,然後說道“朕要親耳聽到吳濱先說出這些,否則朕難以做出違背先帝之事。”

    “陛下,臣可以讓陛下聽到這些。”德芳道

    真宗聽此有些意外,原來德芳計劃安排吳濱先負責王之華一案,就是為了使其鬆懈,又從寇準和趙宗廷處得知其人秉性,於是假意安排,當晚,吳濱先到天牢和王之華的對話,被早就等在那裏的真宗和德芳聽得一清二楚,當真宗聽到吳濱先說先帝之事時,震驚不已,迴到禦書房後,真宗久久不能迴神。

    “皇兄,若非朕親耳所聞,怎麽也不會相信這些事,雖然朕知道先帝最忌武將之事,但。。。哎”真宗搖搖頭

    “陛下,武將功高、宗室領兵均是皇家大忌,先帝如此想法也並無不當,隻是受到奸臣蒙蔽,一時不察,才會導致如此。”

    “皇兄,你不在意那些事嗎?”真宗問道

    “先帝文韜武略,守護大宋社稷,臣不及萬一,有沒有臣在,對我大宋毫無影響,但先帝待臣如親子一般,仍使臣稱皇子,不斷升爵賜賞,交予重任,在先帝臨終之前,還授予臣軍政大權,先帝已將自身性命都托付與臣,這是對臣的信任,臣又怎會去想其他。”

    “皇兄,朕知道皇兄功勳卓著,心在家國,但也因皇兄身份特殊,宮中傳聞不斷,為此遇到了諸多難言之事,也曾受過不公待遇,但朕從未聽到皇兄抱怨過什麽,在朕眼裏,皇兄永遠都是值得信賴之人。”

    德芳看著真宗“陛下之言令臣內心惶恐。”

    真宗握住德芳的手腕“朕知道當年的所有事情,親眼看到過,也親耳聽到過,朕與皇兄之間沒有秘密,朕絕對相信皇兄,皇兄是值得朕托付重任之人。”

    “臣。。。謝陛下”德芳拱手道

    後,德芳提醒真宗,吳濱先還要有一步棋,就是借著王之華再給自己一次立功的機會,但並不知道他要做什麽,於是安排家俊一直盯著王之華處的動靜,並將吳濱先事先安插好的禁衛軍全部調離,這樣,才出現了之前的一幕。

    最後,真宗下旨處斬吳濱先,將其家小全部發配登州禁錮,為王友光翻案平反,對外隻言是吳濱先與已死的王繼恩栽贓陷害忠將王友光,並曆數了吳濱先的所有罪狀,真宗聖恩浩蕩,下旨恢複王友光將軍號,全家重新下葬,而王之華因為舌頭被割不能言語,決定留在京中任俸祿官員,和他的妹妹一同養於京城之中,並將原王家府邸賜予他二人,另,因寇準和趙宗廷找尋了吳濱先的罪證,也都官升一級,並賜予厚賞。

    冤案至此算是得到了好的處理結果,因為案件一直是德芳在皇宮內運作處理,所以寇準和趙宗廷並不知道怎麽迴事,於是二人來到南清宮詢問。

    “王爺,這到底怎麽迴事?陛下真的給王友光平反了”趙宗廷問道

    德芳笑笑“這是陛下英明,能夠有如此結果,實屬不易,陛下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寇準看看德芳“王爺,您到底用了什麽方法讓陛下做出這樣的決定?”

    “本王不告訴你,你不是聰明嗎?自己想吧”德芳飲了口茶

    趙宗廷摸摸胡子道“寇大人,其實現在能給王友光將軍一家平反就足夠了,其他的不重要,我等所求不就是公理正義嗎?如今陛下還了王家清白,天道猶存啊。”

    寇準近了近身“話是這麽說沒錯,不過王爺,您什麽也沒說,就把罪證都拿走了,現在怎麽也要給下官一個說法吧?解解惑嘛”

    “什麽說法?”德芳皺著眉看著寇準“你和宗廷所做本王都稟告了陛下,吳濱先因罪被斬,你不也升官受賞了嗎,怎麽?不滿意?”

    “不是,寇某的意思是那十六個字到底是什麽意思。。。。”

    “行了行了,什麽十六個字十八個字的,事情過去就過去吧,別再提了,這個案子已經夠讓本王頭疼的了,以後誰再提這個事情,本王可是不饒誰。”

    寇準無奈的搖搖頭,隻得不再說話,三人說了會話,就各自返迴了府邸,德芳準備迴寢室,走過一處石路時看到大花盆擺放在一旁,覺得挺礙事,於是叫來下人道“把這個搬到那邊去。”

    誰知下人還沒搬起,就到一個人說道“把東西放迴原處。”

    德芳一抬頭,看到原來是狄妃,於是解釋道“擺放此處有礙進入,快搬過去。”

    下人剛要搬,狄妃說道“沒聽到本宮說什麽嗎?放迴去。”

    德芳聽此才突然想起來,自己就曾因為花盆之事和狄妃說這些話,於是上前道“原來夫人是在生本王的氣。”

    “臣妾怎麽敢生王爺的氣,臣妾也就隻能管管這等小事了。”

    “夫人”德芳握著狄妃的手“本王知錯了,請夫人大量。”

    狄妃聽此笑了,她看看德芳的手問道“王爺的傷好了嗎?”

    德芳笑笑“謝謝夫人,已經沒事了,夫人的傷呢?”

    狄妃搖搖頭“早就沒事了,王爺,現在終於恢複以往的平靜了。”

    “嗯,王將軍一家得以平反,實乃幸事。”德芳點點頭

    狄妃拉著德芳的手,一起迴了屋,關上房門後,狄妃伏在德芳肩膀“王爺沒事真是太好了。”

    德芳抱著狄妃“謝謝夫人,這段時日因為賭氣都沒有和夫人好好說話,本王心裏還真是難受。”

    “臣妾也是”狄妃依偎在德芳前。

    兩人微笑著,一如往日般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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