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芳與趙普進入京城,百姓等夾道歡唿。

    一行人到達皇宮大道時,德芳看到太宗正在前方,於是和趙普趕快下馬,小跑到太宗麵前跪拜“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宗滿臉笑容,慢慢扶起德芳“快快起來,讓皇叔看看”太宗看看德芳左右,拍拍肩膀說道“嗯!皇侄赴任半載,屢建大功,朕看到丞相的書簡甚為驚訝,沒料想才幾個月時間,竟出現如此大案,朕定當嚴懲他們。”

    “臣侄謝皇叔,臣已將李家兄弟帶迴京城,但請陛下為李家平反。”

    “那是當然!朕一定會還李家一個公道。”太宗拉著德芳的手“隨朕迴宮,朕已命人備上酒席,為你壓驚洗塵。”

    “謝陛下”德芳和趙普隨太宗迴到皇宮,宴席間群臣同賀,太宗甚為高興,晚間使德芳宿皇宮內,留其做皇子時的房間,德芳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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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朝堂中文武列在兩旁,德芳懷抱金鐧站立於禦座旁,太宗落座,賜座德芳,太宗令人呈上德芳與趙普帶迴的證物,將兵部侍郎孟允常和樞密院副使喬恩明以及一幹人等押上了大殿,憤怒的太宗走下玉階,親自翻看了證物賬冊信件,查看了被私扣的貢品及軍款銀兩,拿起一大錠銀子砸向孟允常,孟允常的頭頓時血流如注,疼得他捂著頭倒在地上,另一邊的張名風早已嚇得癱軟,德芳也走下玉階“陛下,請保重龍體,現在人證物證俱全,望請陛下聖裁。”

    太宗轉頭看著證物和跪著的罪人,憤怒的說道“孟允常。喬恩明欺君犯上,陷害忠良,致使李氏一門慘死,將此二人押入天牢,三日後問斬,查抄全部家產,家眷流放邊關為奴。張名風欺上瞞下,貪贓瀆職,私藏貢品,克扣軍款,行刺王爺,陷害守將童德政謀反,朕實難容忍”太宗對門外武將命令道“來人!將其拖出去鬧事淩遲!即刻傳書兵鎮童德政抄張名風九族,旨到之日問斬!”

    武將走進將孟允常。喬恩明及張名風抓起準備帶走,這時張名風突然拔出武將的佩劍,太宗一驚,張名風握著劍大喊“我不要死!”然後竟然衝著太宗一箭刺來,太宗手中沒有武器,下意識的向後退去一步,此時德芳上前擋在太宗前麵,劍一下刺到德芳胸前,但因黃金軟甲沒有刺進,德芳揮起手中金鐧,打斷佩劍,下劈一鐧打中張名風的肩頭,金鐧力道十足,張名風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已有斷骨刺出衣服,張名風倒地吐血,沒一會就死了。

    太宗甚為生氣,命人將張名風屍身萬段,撒入狗棚,並抓其弟張名雲代為受刑淩遲處死。

    太宗迴到禦座,看看德芳“皇侄可有受傷?”

    德芳上前道“迴陛下,臣無礙”

    太宗點點頭,從趙普的書簡中得知德芳的黃金甲之事,所以稍有放心,說道“皇侄忠勇,今日又護駕有功,朕甚為欣慰。德芳上前受賞。”

    德芳起身躬拜“臣在”

    “今命賢王德芳為樞密院監察使,並三司監察使,統領京城禁衛軍,賜金千兩,銀萬兩,冠服5套。賜狄王妃加享大長公主禮遇,按宗室慣例。”太宗說“臣,謝陛下隆恩”德芳謝過太宗對德芳說“李家兄弟如今何在?”

    “迴陛下,李家兄弟目前還在門外等候喧傳”

    “喧”

    新任的太監總管張文喜一擺拂塵,長聲傳令道:“喧李家兄弟上殿麵聖。”

    李學文,李學正,李學道三兄弟上殿,三人叩拜,身上和臉上的傷痕仍清晰可見。

    太宗問道“你兄弟三人可是禁衛軍官李學武的家人?”

    李學文答道“迴陛下,草民等正是李學武的家人,李家大冤,草民等請陛下做主!”

    太宗再次走下玉階,看著兄弟三人說道“朕自賢王處了解到你們的情況,除李學武在禁軍為武官,你們三人中的兩人均已同年中仕,一人通過武職初試,但因當年冤案,未曾入官,如今冤案已然明了,朕定當昭告天下,還你李家公道,為你們平反。”

    “草民等叩謝陛下隆恩,父兄家人在天之靈亦得安息,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李氏兄弟痛哭拜謝。

    太宗走到殿堂門口,轉身看著群臣說道“朝廷吏治一直是朕最為關心的事情,如今看來還有諸多需要改善的地方,朕也必自省,望眾卿定要正己身,勿結黨營私,辜負朕之所托,百姓之所望,明白了嗎?”

    群臣跪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宗來到李氏兄弟前,抬頭看著玉階之上的德芳問道“皇侄認為朕應如何安置他們兄弟三人?”

    德芳馬上走下玉階,來到太宗前“陛下聖明,臣拙見不足,相信陛下已有安排”

    太宗笑笑,點點頭,對兄弟三人說“既然你三人均曾中仕,那朕就恢複你們的考籍,錄用為官,你三人均迴原籍福城任職,李學文任知府,李學正封校尉官,李學道為福城戶政官,李家家產朕會使人詳細清查,從查扣款中歸還,另賜封你三人之父李致鵬國公,長兄李學武宣威將軍,母一品誥命,其已亡家人均重新按例安葬。”

    李家兄弟三人叩頭“陛下!陛下聖恩,草民等代已死的家人叩謝!”兄弟三人的頭都已經磕出了血。

    太宗歎了口氣“快下去好好休養,旨到後返迴家鄉吧。”

    “是!謝陛下!”兄弟三人被攙扶出殿。

    太宗另下旨,賜封童德政為輔國大將軍,其子在京進封中大夫太宗又訓誡了群臣多時,然後退朝,帶德芳來到禦書房,手寫一份旨意交給他,並準他十日不用上朝,德芳拜過之後趕快出宮返迴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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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芳坐轎覺得甚慢,掀開小窗的簾子對家俊說“快一點,怎麽這麽慢?”

    家俊看看轎夫,迴答道“王爺,這幾個月騎馬慣了,自然坐轎覺得慢,轎夫已經腳程很快了。”

    德芳看看,然後歎了口“本王心急迴府,哎……”德芳放下簾子,閉目靜心一會功夫就進入了南清宮前的空場,場邊巡守的禁衛軍見到王爺歸來,甚為欣喜,馬上跪拜“恭迎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德芳下轎“平身,各位可好?”德芳笑著說“王爺!屬下等一切都好!謝王爺!”禁衛軍激動的說“甚好,甚好”德芳點點頭,拍拍軍官的肩膀,然後大步走進南清宮。

    誰知才進門,就看到百裏快跑過去,德芳喊住百裏“你在幹什麽?”

    百裏一看是德芳,馬上跑上前“殿下!您可迴來了!”

    “是啊,府中可都好?你急著跑什麽?”德芳笑笑百裏擺擺手“殿下,娘娘她,她要生了”

    德芳眼睛都睜大了“要生了?什麽要生了?”

    “娘娘受了些驚嚇,突然肚子疼,禦醫一看,是早產,已經叫了產婆進去”

    “什麽?!”德芳趕快跑到房間外,屋內傳來狄妃的疼痛的喊聲,德芳心急如焚,叫過百裏詢問為何狄妃會受到驚嚇,原來德芳迴京後消息就傳到南清宮了,邊關的事情狄妃已然知曉,心情一直很是忐忑,好不容易盼到德芳迴到京城,卻又在早上聽說他用身體擋住張名風的一劍,突然就感到腹痛,德芳聽此抓住百裏的衣服“誰讓你和娘娘說這些的!要是夫人有絲毫差錯,本王定不饒你!”一把將百裏推倒在地上,百裏委屈的爬起來,不做聲的退到一邊,看著德芳焦急的來迴走動。不一會,屋內傳來了嬰兒的哭聲,門外等候的德芳停了下來,屋門打開,王妃貼身丫鬟小譚走出來,一看是王爺,馬上下跪“王爺!”

    德芳上前“夫人怎麽樣?孩子呢?”

    小譚抬起頭迴答“迴王爺,娘娘一切安好,需要休養一段時日,恭喜王爺,娘娘剛剛生了一個小公主。”

    “小公主?本王有女兒了!”德芳高興的說道“本王可以進去嗎?”

    “是,王爺”

    德芳慢慢推開門,看到狄妃躺在床上,旁邊放著剛包裹好的女兒,產婆和旁邊的奴婢要行禮,德芳揮揮手,直接走到床頭,他看著滿臉是汗的王妃,拿起一個手巾幫她擦汗,狄妃睜開眼睛,看到德芳,一下子就哭了出來“王爺!”

    “夫人”德芳握著狄妃一隻手“本王讓夫人受苦了”

    “王爺,迴來就好”狄妃看看旁邊的女兒“我們的女兒”

    德芳看看小嬰兒,用手指摸摸小臉蛋“本王的小公主,父王迴來了”

    德芳單膝跪在床邊,親吻了王妃的額頭,又親了親小嬰兒“夫人給咱們的女兒起名字了嗎?”

    “王爺來起吧”

    德芳看看女兒“我希望她像夫人一樣,還是夫人為她取個名字吧”

    狄妃想了想“叫……鈴兒,惟鈴”

    “趙惟鈴,鈴兒”德芳笑著點點頭“好,鈴兒好,聲如鈴響,引人不覺,平凡不失尊貴。”摸摸女兒的臉“鈴兒,父王母後都在你身邊呢,你要快快長大,像你母後一樣漂亮賢惠。”

    “怎麽?現在就給女兒想好以後的樣子了?”狄妃笑笑“嗯,我們的女兒怎麽能差呢”德芳看看鈴兒“是不是啊,小玲兒”

    德芳看過狄妃和女兒,又去看了看三個兒子,安撫他們睡覺後叫來家俊,將太宗的手書交給他,皇帝封家俊為宣威將軍,家俊拜謝,德芳迴到狄妃寢室,陪著她說說話,然後倚在床邊睡了。

    三日後,狄妃稍可下床走動,出門前都要穿上厚厚衣服,進入內堂,德芳命人抬上爐火,兩人坐在內廳大堂內說話,三個孩子在旁邊玩耍,狄妃抱著女兒,德芳看了看旁邊,發現隻有小茶水在,於是問道“百裏呢?怎麽這幾天都不見他?”

    小茶水低著頭說“百裏他在忙些事情……”

    “他有什麽事情可忙的?他的職責就是守在本王身邊才是,也不向本王通報,就三天不見人影,成何體統?把他找來!”德芳有些生氣小茶水趕緊去找百裏,不一會百裏就來到內廳,他抬頭看到德芳並未理會他,低下頭跪拜“小的給王爺娘娘請安,千歲千千歲”

    德芳還是沒有看他,拿著茶杯飲了口茶說“你還知道迴來?這三天去哪兒了?”

    “小人一直在府中,王爺迴京後,府裏的事務也多了起來,小人這幾天清點陛下賞賜的物品進行登記”百裏說德芳看著他“那是你的職責嗎?你現在連自己的職責都不知道了嗎?”

    “小人……不想讓殿下看到煩心……”

    德芳站起身“什麽?這麽說這幾天你是有意躲開本王了?”

    百裏低著頭不說話“你是在和本王賭氣嗎?”德芳有些不快“就因為本王推了你,你就敢幾天棄本王於不顧!迴本王的話!”

    德芳真的生氣了,狄妃完全沒明白怎麽迴事,從沒見到德芳如此生氣,三個孩子也都嚇了一跳,害怕的跑到狄妃的旁邊。

    百裏依舊不說話,家俊見此上前“百裏,你怎麽了?快迴話啊”

    德芳甚為憤怒,從小到大,百裏是跟隨他最久的人,除了到邊關,百裏一直都是形影不離,什麽都照顧的好好的,現在他卻因為自己推了他,找借口三天不見自己,德芳感到十分生氣,想到自己九死一生的迴到京城,現在卻被自己最信任的侍從棄之不顧,於是上前一把抓起百裏的衣服“沒聽到本王再問你話嗎?!”

    百裏看著德芳說“小人知罪,不該向娘娘說那些話,害得娘娘差點有事,小人惹怒王爺,請王爺治罪”

    德芳想到狄妃生產之時的痛苦更是不快“既然你知道自己有罪,為何這幾天不來請罪,反而躲著本王!”德芳看到百裏的左手背在後麵,問道“你手裏拿著什麽?”

    百裏躲著“王爺,小人什麽也沒拿,請王爺治小的罪”說著就順勢跪了下去德芳見此更是惱怒,伸手將百裏的左手拉起,卻見到他的手纏著白布,百裏的手被一拉,疼的喊了一聲,德芳下意識的鬆開手,百裏倒在地上,蜷在那裏,德芳愣在了那裏。

    狄妃一看,趕緊抱著女兒跑過來,對德芳叫道“你在做什麽啊?還不快叫醫官來”

    德芳趕快對侍從說道“快!快叫醫官來!”

    一會王府的醫官趕來,見到百裏,趕快幫他解開白布,德芳看到百裏的手腫了起來,醫官像是幫他正骨,然後上了藥,重新包了起來。

    德芳看看問道“他的手怎麽了?”

    醫官起身“迴王爺,百裏公公的手前幾天受傷了,下官讓他不要亂動,休養一段時日,不然隨時可能再受傷。”

    德芳看著百裏“你的手,是本王弄傷的嗎?”

    百裏仍是不語,狄妃有些著急,於是詢問到底是怎麽迴事,當她知道以後對德芳說“你啊!怎麽不問青紅皂白就這樣對待百裏呢?”

    狄妃對家俊說“快把百裏扶起來坐下”家俊扶起百裏。

    狄妃轉身對德芳說“那是宮中傳來的消息,百裏什麽也沒說,是我走過大廳的時候聽到的,和百裏一點關係都沒有。”

    德芳一驚,趕緊走到百裏麵前撫著他的肩膀“百裏,你為何不和本王解釋呢?”

    “小人,看到王爺焦急,不想讓王爺擔憂。”百裏低著頭德芳這時很是內疚,他看著百裏,不知道要說什麽。

    狄妃上前對百裏說“百裏,本宮為你做主,是王爺誤會了你,本宮替王爺給你賠禮”說著就要行禮百裏趕緊跪倒“娘娘!折煞小人!”

    德芳一看甚是慌亂,趕緊扶著狄妃“夫人!你這是幹什麽?你的身體還沒有恢複”

    德芳轉身看看百裏說道“好,好,都是本王的錯,本王錯怪了百裏,又傷了他,本王給他賠禮,夫人,你快快坐下”

    德芳歎了口氣說“百裏,這次的確是本王不好,本王給你賠禮”

    “王爺,小人不敢,小人並不想讓王爺擔心,才會躲著,沒想到給王爺帶來更多麻煩,小人真是該死”

    “百裏,別這麽說”德芳扶起百裏“本王一時心急,出手魯莽,不管如何,這次錯在本王,你好好休養,不要再費心其他了”

    “謝王爺娘娘體恤”百裏被攙扶迴房德芳轉過身,看到狄妃抱著女兒坐在那裏,他走過去叫道“夫人”

    狄妃並不理會他,站起身要走,德芳走到狄妃前麵“夫人,別氣了”然後把丫鬟手中的衣服拿過來給狄妃披上。

    狄妃對德芳說“迴屋吧”兩人來到屋內,狄妃關上門,把女兒放在床上,然後對德芳說“你是怎麽了?自從迴京以後,就好像變了個人”

    德芳歎了口氣,扶狄妃坐下“夫人,本王沒有變,隻是心中諸多事情有些雜亂,這幾個月在邊關,九死一生,被俘之時本王就已想殉國,後雖逃脫奪迴城池,但卻失去了田古和龔製”德芳神情很落寞,狄妃聽到殉國這個詞也是一驚,因為上呈朝廷的內容中並未有這樣的記錄,德芳坐了下來繼續說道“在福城時,又險遭知府張名風謀害,幸得南宮文之計,本王才能無事,也遂將沉案昭雪”德芳看著狄妃“夫人,我心中隻是不再想身邊之人出任何差錯,當我返京迴府聽到的竟是你受到驚嚇早產,所以一時心急才會誤傷百裏,我並非真的想傷他。”

    狄妃握著德芳的手“什麽殉國?你在說什麽?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

    德芳發現自己又說錯話了,他拍拍狄妃“夫人,沒什麽,都過去了,你看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快躺一會吧。”

    “我要你說!”狄妃很堅持,德芳知道狄妃的性格,如果不說,怕是會一直追問。

    於是德芳把事情大致描述了一下,狄妃含著眼淚伏到德芳的肩膀“你幹嘛要做那麽傻的事情,你難道要棄我和孩子們於不顧嗎?”

    “麵對敵將,要本王簽下降書,並以本王作為人質要挾陛下,這種事情我怎麽做得出?本王乃堂堂太祖之子,怎能給大宋帶來恥辱。”

    “王爺,如果王爺真的殉國,臣妾也必將隨王爺而去。”狄妃言語中毫無波瀾德芳驚訝的看著狄妃“夫人,你”

    狄妃倚在德芳的懷中,握著他的手“王爺,臣妾不能讓王爺做不忠之人,所以隻能跟隨王爺,不論生死。”

    德芳眼中淚水已經流下,狄妃抬起頭,為他沾去麵頰上的眼淚“所以,王爺就算為了臣妾,一定要保重自己。”

    德芳抱著狄妃“夫人,本王今生有夫人為伴,夫複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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