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德芳醒來南清宮也變得熱鬧起來,奴婢們臉上也都出現了笑容。太宗每隔一段時日也來探望,四個月後,德芳的身體和精神才完全好了起來,這幾個月,文墨南宮文常向德芳講一些朝中的事情,使他能夠知道外麵目前的形式如何。
一日,德芳準備到“西宮”看望母後宋氏,突然皇宮來了旨意,喧德芳入宮麵聖,德芳整裝代冠趕去大殿。
“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德芳上前叩拜。
“皇侄不必多禮,快起身到朕麵前來”太宗說。
德芳抬頭看了看太宗,有些不解,起了身“臣遵旨”。
德芳上玉階來到太宗龍椅前,雙手垂於身前,微低著頭,心中有些忐忑。
太宗看看麵前的德芳,突然說“德芳聽封!”
德芳被嚇了一跳,心跳加快,愣了一下馬上下跪“臣在”
“今封皇子德芳為賢王,賜錢五十萬,綾絹羅綿各二百,食邑賜一萬戶。另封南清宮侍衛統領宋家俊從六品校尉留守原職”太宗封旨道德芳聽著眼睛慢慢睜大,封王……德芳有些不可置信,誰知太宗繼續說道“德芳,金鐧可在?”
德芳答“迴稟陛下,金鐧在宮門處”德芳每次出門都會帶金鐧,這樣方便隨時進出皇宮內殿,來去時看望母後宋氏請安。
“命人請於大殿”太宗說,說道請這個字,還真是應該,畢竟金鐧是先帝親封,從禮上一定要如此,殿外的宋家俊接到旨意,雙手親托金鐧來到金殿之上,雙膝跪於玉階下,兩臂抬過頭頂,托著金鐧。
太宗起身走下玉階,單手伸到金鐧上扶著,抬頭左右看了看眾臣,德芳在玉階之上看到太宗扶著金鐧,非常不解,不曉得太宗想要做什麽。
“朕,今加賜金鐧,上殿不參君,下殿不辭君,凡遇奸佞之臣,可先斬後奏!見鐧如見君!南清宮外三品以下,文臣下轎武官下馬。”太宗字字擲地有聲,大殿之內的群臣被這一加賜驚得一愣,立刻都下跪叩拜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德芳站在玉階之上也愣在那裏,直到群臣的唿聲才讓他明白過來,他趕緊跑下玉階,跪倒太宗前叩拜“陛下隆恩,臣……臣惶恐”
“皇侄平身”太宗扶起德芳說“朕對你寄予厚望,望你助朕治理大宋”。
“臣……遵旨”。
太宗如此封賜一是為了內心的歉疚,德芳兄長已死,如果德芳再有事也不好向天下人交代,二來也是給群臣點震懾,給先皇之子封王,授權。三是如此一來,先例已開,也可給自己的兒子封王了,看哪個還敢說什麽。群臣也沒有敢說什麽的,除了叩拜還是叩拜,有犯過小錯的臣子一個個心裏都在害怕,萬一哪天自己做錯什麽,這個小王爺還不直接把自己給打死,都不用通過審理了。
下朝之後,德芳抱著金鐧和家俊往殿外走,過來好幾位大臣“殿下真是深得陛下器重,臣等恭喜殿下了”。
“大人多禮了,為國效力本屬應該”德芳說。
“現在要稱唿王爺了!”宰相盧多遜在旁邊突然說道,讓幾個大臣嚇了一跳“你們啊,小心點”。
“盧丞相真是說笑,我們小心什麽”一個大臣說“我們都是忠臣”
盧多遜看了一眼,轉身對德芳說“王爺,從今兒個起,您也要小心了”。
德芳愣了一下“盧丞相何出此言?”
“小人圍繞,王爺不要昏了頭才好”盧多遜直言到旁邊的大臣不高興了“哎,我說丞相,你這是什麽意思?大家同朝為官,可不要血口噴人啊”。
德芳一看這樣,怕鬧出事情,忙說“多謝盧丞相指教,小王記下了,我想各位大臣也是好意,希望多為國效力才是”。
“王爺體恤”盧多遜迴答道,然後看了看幾個大臣,拱手道“臣先告退了”甩手轉身就走了。
“你看他那個樣子!”一個大臣不滿的說道“好像隻有他是忠臣一樣”。
德芳說“各位,小王相信各位都是我大宋柱石,以後還望多多指教”。
“王爺言重,王爺言重,臣等願為王爺分憂”幾個大臣說“謝謝,那小王就先迴宮了”德芳拱拱手,轉身和家俊出了皇宮大門,坐上轎子返迴南清宮,路上,抬腳的轎夫和侍衛隨從都一個個麵帶笑容,看來封王的消息傳的速度還真是快,路上家俊說“殿下,正式的封旨很快就會下來,看來最近府裏要變得人多了”。
德芳撩開轎子旁邊的小簾說“你是指?”
“恭賀的人,肯定不會少,殿下最近有得忙了”。
“……”德芳沒有說話,放下小簾,坐在轎中閉目,內心當中還沒有緩過神,有些緊張,有些害怕,還有些莫名的衝動,緊張害怕的是自己的兄長畢竟是因為皇帝才自殺的,而太祖駕崩之時宋氏召見自己的事情太宗也一直未有追究,但從對兄長的事情上看,太宗一定對自己還有戒心。
而這種莫名的衝動,則是覺得如此大任交給自己,作為趙氏後裔,太祖親子,就有責任去為國效力,對君盡忠,如沒有一番作為,豈不愧對天下。
德芳在轎中想著,一會功夫就迴到了南清宮,南清宮與外街隔著一片空場,平時有四名士卒站崗,通常少人前來,常常很清靜,此時門外已站齊兩排禁衛親兵,門將帶四名軍士前來接迎,百裏跑過去扶起轎簾,德芳邁步出轎,兵士下跪齊唿“恭迎王爺千歲千千歲”
德芳看了看兵士說“陛下旨意還未到達,無需如此,都起來吧”
兵士們起身,但都麵帶笑容,門將跑到德芳前麵“殿下,屬下等恭喜殿下了”
德芳向門將點點頭,然後走進內堂,看到狄妃正在抱著惟憲,惟敘蹲在地上和小太監玩著,狄妃看到德芳進來,趕緊起身叫到:“德芳!”
“夫人”德芳上前扶著狄妃,看看惟憲,伸手摸摸惟憲的頭“憲兒乖不乖?”一歲的小惟憲伸出小手摸摸德芳的鼻子,德芳笑著,轉頭看到惟敘,惟敘一向老實,而且很聰明,喜讀詩書,雖然隻有三歲,但頗好武術,每日看到家俊練兵,都會在一旁模仿,十分可愛,德芳笑著走過去,惟敘站在那裏看著德芳叫:“爹”
德芳抱起惟敘,親了小臉蛋一下“敘兒乖不乖?”惟敘看著德芳的眼睛說“敘兒很乖,爹,我要劍”
德芳一愣“劍?敘兒要劍做什麽?”
“嗯……”敘兒揮著小手“打……”
德芳看著惟敘的樣子,一下子笑出來“哈哈哈,原來敘兒想學武了,好,好,家俊啊,我把敘兒交給你好不好?”
“屬下領命”家俊微笑著說。
狄妃抱著惟憲走過來“光顧你們說話,一迴來就不管我了?”狄妃說。
德芳趕緊轉過身“夫人,怎麽會呢?”
狄妃拍拍惟憲說“憲兒,你看看,你父王被封了王爺,現在一進門都不理母後了,哎……”
德芳一聽,就知道進門沒有和狄妃說封王的事情,她有點小脾氣了,趕緊說“不會,不會,我哪敢不理夫人,你現在是王妃了,我的夫人大人”德芳把惟敘交給百裏,然後扶著狄妃坐在,拿了一杯茶送到狄妃前麵“夫人,用茶”
狄妃笑了“屋裏這麽多人看著呢,堂堂的王爺,別鬧了”
德芳看看旁邊“現在夫人最大”然後對旁邊說“你們看到聽到什麽了?”
奴婢-太監-侍衛等相互看了看,均說道“什麽都沒看到,也沒聽到”然後小聲的笑著“看,都笑你了”狄妃嘟著嘴德芳握著狄妃的手說“隻要夫人高興就好”狄妃笑著,抱著的惟憲也笑著,南清宮上下都沉浸在喜悅中。
這時門將跑了過來“啟稟殿下。娘娘,聖旨到”德芳馬上整理衣服,狄妃也隨著來到南清宮大門前,一隊皇宮人馬來到,前頭是傳旨的總管太監榮喜,雖然德芳很不喜歡這個人,不過礙於太宗對其的寵信,也不敢對這個太監說什麽,榮喜托著聖旨,一臉笑容來到大門前,抬起聖旨喧道“皇子趙德芳接旨”
德芳與夫人及眾人跪拜“臣,接旨”
榮喜打開聖旨讀到“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德芳乃朕至親,德行仁厚,謙卑恭禮,實為皇子之表率,朕,今加賜先皇禦賜金鐧,上殿不參君,下殿不辭君,凡遇奸佞之臣,可先斬後奏!見鐧如見君!並賜石碑一塊,禦筆:三品以下,文臣下轎武官下馬,忘德芳不負朕之所望,欽賜”
“臣,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叩拜,德芳接過聖旨,起身收好聖旨,交與百裏,榮喜一揮手,乘上兩身王服朝冠,侍衛崇明,尚恩分別接過,榮喜看看旁邊侍衛天古此時托著的金鐧,不免有些不安,他知道,以前常常不把德芳和德昭兩個過時的皇子放在眼裏,而今,雖然德昭已經不在了,但是德芳手中的生殺大權卻隻增不減,不免讓他有些緊張,榮喜趕快上前拱手說“恭喜王爺,如此深得陛下信賴,早聽說殿下賢德,真乃大宋之福啊”
德芳看看榮喜說“多謝榮公公,以後小王還有諸多事情要請教公公”
“殿下言重,折煞雜家了”榮喜假惺惺的說德芳笑笑說“公公辛苦,請裏麵用茶吧”德芳心裏很清楚,這個被太宗寵信的宦官,目前權力很大,加上自己權力不穩,如被這個小人挑撥,早晚招致禍事,不如先穩住他,再從長計議。
榮喜似乎很滿意德芳現在對他的態度,他一向認為德芳不像他的哥哥德昭一般莽撞,而且也不會事事激進,也許皇上給他做個王爺也就是擺擺樣子,不會對自己如何,所以一直沒有對他有絲毫戒心,於是點點頭,大步走了進去。
自從德芳封王之後,南清宮就開始熱鬧了,門前總是停著大大小小的轎子和馬匹,這一點讓德芳心中很不安,他找來文墨南宮文,詢問該如何是好,南宮文,長德芳5歲,幼年作為皇子陪讀來到德芳身邊,他精通史書,酷愛文墨,多年來一直默默不語,隻有在很危急時才會告訴德芳要做什麽,德芳很多事情都是私下與他交流的,雖然南宮文是德芳的“軍師”但兩人並不言此事,南宮文也隻是一直做著書籍文墨的工作,此刻,德芳又想到了他,於是兩人書房內談著話。
德芳喝了口茶,看著南宮文說“這幾日來了不少官員,賀禮大大小小堆得像個小山,門前轎子馬匹無數,這樣下去不太好吧?”
南宮文說“殿下所言正是顧慮所在,想殿下剛剛封王就有大小臣子前來送禮,無怪乎是看到殿下目前的權利甚重,比起以往,還真是天壤之別,但作為臣子,現在這番場麵,恐怕會有人說出不利於殿下的話來。”
德芳起身,背著手,稍皺眉頭,在屋子踱步“那要如何是好……”
“以陛下現在對您的態度上看,的確是想重用殿下,但殿下還需再向陛下表明誠心才是”南宮文抬頭看看德芳德芳轉過身說“誠心?那要怎麽做才合適?”
南宮文起身,走到德芳麵前說“殿下已非當年的殿下,屬下看得出您的變化,經過諸多苦難,殿下的內心早已蛻變,現在的一抬手一投足都透著沉穩,相信殿下心中已有答案”
德芳看著南宮文,慢慢轉過身,想了片刻說道“幫我擬一份折子”
南宮文微笑著迴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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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德芳乘轎來到皇宮,懷抱金鐧,與家俊步入宮中,侍衛等均行禮,家俊在宮門口將佩劍交與守衛,便和德芳一同來到皇帝書房前,德芳將金鐧交給家俊,自己向太監總管榮喜說“勞煩公公稟告陛下,臣有事見駕”
太監榮喜看了看德芳,小步慢慢走上前,似笑不笑的表情,十分讓人厭惡,旁邊的家俊怒眼看著他,但是榮喜一點也沒看到,榮喜歪著個臉對德芳說“王爺殿下,近來起色不錯啊,聽說南清宮這幾日可是門庭若市呢”
德芳一臉平靜,兩眼注視書房前石階,淡淡的說“這都是萬歲恩德所至”
榮喜又看了看德芳,發現和他說話毫無起伏,有些無趣“雜家這就去稟報,殿下稍後吧”榮喜一轉身,踱著小步輕推房門走了進去,片刻,榮喜走出來對德芳說“陛下喧您覲見”
德芳走入禦書房,書房分內外兩間,外間用於平日會見臣子,商談政事,內間為書籍典故,排列有序,均為皇帝常閱書籍,德芳走進外室,並未看到太宗,於是站在原地等候,才剛站片刻,就聽到內書房一個聲音“皇侄,內室來”
德芳答“臣遵旨”然後繞過禦座,來到內書房,看到太宗正在看著一排書,背著手,德芳上麵行禮“臣,叩見……”還未說完,太宗並未轉身,仍就看著手中的書說道:“免了,此時來見朕可有要事?”
德芳拿出折子“臣,有本上奏”太宗轉過身看了一眼德芳,接過折子,轉過身打開折子看著,德芳在後麵一直微低頭,太宗微微皺了皺眉頭,慢慢合上折子,想了一會,轉過身看著德芳說道“這是什麽?”
“迴陛下,這些是近幾日來往臣府上的人所送之禮單及數量”德芳答太宗又看了看折子“送給你的賀禮不少啊,皇侄府上可以換換裝飾了”
“臣今日所有,均為陛下隆恩所賜,陛下常常賜臣諸多物品,臣內心深有愧疚,今日呈上禮單,是有一事望陛下成全”德芳迴答到“哦?這禮單上的物品件件珍貴,皇侄可是想告訴朕送禮之人都是誰,讓朕治他們的罪?”太宗懷疑道德芳仍然一臉平靜,淡淡的說“迴稟陛下,與臣賀禮之人均是因陛下福德所趨,但臣不能自持陛下恩寵,而忘記自己身負陛下賦予的重任。”
太宗有些不解“哦?那你呈來折子,所為何來?”
德芳微微抬起頭“現,遼軍換將,又使局勢變得緊張,臣不才,願請領兵出征,然軍費糧餉不可短缺,因此,臣願將賀禮全部充為軍餉,以報陛下隆恩。”
太宗看著德芳,內心中已有些不同的感覺,以前那個每天笑盈盈的臉不見了,而今德芳的臉上一片平靜,就好像一片靜靜的湖水,讓人有些不敢輕易驚動,從言談上也深深的感覺到,那種淡然,似乎是經曆多年的磨礪一般,太宗不免有些惋歎,這並不是他願意看到的,眾多侄子中,他最疼愛德芳,以前常抱著他到處跑,給他講太祖皇帝的故事,德芳也很喜歡這個叔叔,有什麽不敢對太祖說的事情都會先來和他說,但不知從何時起,他們之間竟好像產生了距離,太宗心裏非常明白,因為權利使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但麵對親情時,那種莫名的悲傷總是突然會冒出來,看著德芳,此時的太宗更多的是憐惜之情,他把折子放到一邊,雙手扶著德芳的肩膀說“皇侄,朕不會讓你出征冒險,隻希望你能幫助朕”。
德芳看著太宗,又低下頭“陛下吩咐,臣在所不辭”。
“陪朕喝一杯,你我叔侄還從沒有單獨對飲過”太宗說。
德芳抬起頭,眼中略有些不解,但仍迴答“臣遵旨,謝陛下隆恩”。
太宗伸手按下德芳拱起的手“自家人,不必太拘禮”。
德芳微微躬身“是,皇叔”
太宗笑笑,對德芳點點頭,對門外的榮喜說道“準備酒席,朕要與皇侄對飲”
門外傳來榮喜的迴答“奴才遵旨”
德芳想了想對太宗說“陛下,請容臣讓侍衛帶個話迴去”
“哦?狄妃嗎?”太宗看著德芳德芳有點臉紅“……是,讓她不用等我迴去了”
“嗯嗯”太宗點點頭“是該如此,皇侄真是愛妻之人啊,哈哈哈”。
“謝陛下”德芳退出禦書房,來到門口家俊前“家俊,今晚我要與陛下對飲,你迴去告訴夫人,讓她不要等我迴去吃飯了,早點休息”
“是,殿下,屬下這就去稟報,然後馬上迴來等候殿下”家俊轉身迴府。
太宗與德芳對飲很是歡喜,詢問德芳的日常起居,有什麽需要的地方等等,席間說到先帝,太宗還掉下眼淚,德芳也因氣氛情緒所致,眼中含淚飲酒,太宗興致很高,說起了他小的時候與先帝的種種,戎馬生涯,直至開創大宋,德芳靜靜的聽,偶爾附言稱頌先帝與太宗,但內心十分痛苦,太宗拍拍德芳的背,承諾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和宋氏,並握著德芳的手說“現在你為先帝獨子,望切珍重,朕定保你富貴安康”,小廳內的燭火有些搖曳,此時已是深冬,室外冷的連隻動物的叫聲都沒有,太宗與德芳叔侄兩個一直對飲到二更天,德芳已經有些醉意,想到夫人孩子還在府中,心中有些掛念,也看到太宗因為迴想往事落淚雙眼有些紅腫,醉意頗深,於是對太宗說“陛下,臣感念陛下隆恩,望皇叔能保重龍體,今日對飲,臣深感皇叔對臣恩德之厚,臣定當為陛下分憂,今日天色甚晚,恐影響明日陛下早朝,還請陛下早點休息。”
太宗又飲下一杯看看德芳“皇侄長大了……”太宗起身點點頭“你也早些迴去休息吧”。
“謝皇叔,臣先行告退,皇叔保重身體”德芳慢慢退出內廳,走到門外,一陣小風吹過,甚為寒冷,德芳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兩隻手下意識的握在一起,這時隻見一人迅速走過來,給德芳配上一件厚實的毛皮披風,德芳抬頭一看是家俊,家俊一直等候在門口,此時他的臉凍得通紅,眉頭緊鎖,一定是凍得夠嗆,但他動作依舊利落,並說“殿下,轎子已經備好,請”。
德芳沒有說話,快步走出皇宮,上了轎,一會功夫就迴到了南清宮,德芳進入府中,對百裏說“賞轎夫每人2兩銀子,便服棉衣一套”
“是,小的這就去辦”百裏跑了過去德芳搓搓手,走到大堂,取下毛皮披風交給家俊“披上吧,天冷用得到,早點休息”簡單的幾句話,德芳也沒等家俊迴答,就走進內院了。
家俊拿著披風,心中一陣溫暖,他看著披風,想著這個“高貴的弟弟”不覺得一笑,轉身叫來護衛,安排好巡視便迴了房。
一日,德芳準備到“西宮”看望母後宋氏,突然皇宮來了旨意,喧德芳入宮麵聖,德芳整裝代冠趕去大殿。
“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德芳上前叩拜。
“皇侄不必多禮,快起身到朕麵前來”太宗說。
德芳抬頭看了看太宗,有些不解,起了身“臣遵旨”。
德芳上玉階來到太宗龍椅前,雙手垂於身前,微低著頭,心中有些忐忑。
太宗看看麵前的德芳,突然說“德芳聽封!”
德芳被嚇了一跳,心跳加快,愣了一下馬上下跪“臣在”
“今封皇子德芳為賢王,賜錢五十萬,綾絹羅綿各二百,食邑賜一萬戶。另封南清宮侍衛統領宋家俊從六品校尉留守原職”太宗封旨道德芳聽著眼睛慢慢睜大,封王……德芳有些不可置信,誰知太宗繼續說道“德芳,金鐧可在?”
德芳答“迴稟陛下,金鐧在宮門處”德芳每次出門都會帶金鐧,這樣方便隨時進出皇宮內殿,來去時看望母後宋氏請安。
“命人請於大殿”太宗說,說道請這個字,還真是應該,畢竟金鐧是先帝親封,從禮上一定要如此,殿外的宋家俊接到旨意,雙手親托金鐧來到金殿之上,雙膝跪於玉階下,兩臂抬過頭頂,托著金鐧。
太宗起身走下玉階,單手伸到金鐧上扶著,抬頭左右看了看眾臣,德芳在玉階之上看到太宗扶著金鐧,非常不解,不曉得太宗想要做什麽。
“朕,今加賜金鐧,上殿不參君,下殿不辭君,凡遇奸佞之臣,可先斬後奏!見鐧如見君!南清宮外三品以下,文臣下轎武官下馬。”太宗字字擲地有聲,大殿之內的群臣被這一加賜驚得一愣,立刻都下跪叩拜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德芳站在玉階之上也愣在那裏,直到群臣的唿聲才讓他明白過來,他趕緊跑下玉階,跪倒太宗前叩拜“陛下隆恩,臣……臣惶恐”
“皇侄平身”太宗扶起德芳說“朕對你寄予厚望,望你助朕治理大宋”。
“臣……遵旨”。
太宗如此封賜一是為了內心的歉疚,德芳兄長已死,如果德芳再有事也不好向天下人交代,二來也是給群臣點震懾,給先皇之子封王,授權。三是如此一來,先例已開,也可給自己的兒子封王了,看哪個還敢說什麽。群臣也沒有敢說什麽的,除了叩拜還是叩拜,有犯過小錯的臣子一個個心裏都在害怕,萬一哪天自己做錯什麽,這個小王爺還不直接把自己給打死,都不用通過審理了。
下朝之後,德芳抱著金鐧和家俊往殿外走,過來好幾位大臣“殿下真是深得陛下器重,臣等恭喜殿下了”。
“大人多禮了,為國效力本屬應該”德芳說。
“現在要稱唿王爺了!”宰相盧多遜在旁邊突然說道,讓幾個大臣嚇了一跳“你們啊,小心點”。
“盧丞相真是說笑,我們小心什麽”一個大臣說“我們都是忠臣”
盧多遜看了一眼,轉身對德芳說“王爺,從今兒個起,您也要小心了”。
德芳愣了一下“盧丞相何出此言?”
“小人圍繞,王爺不要昏了頭才好”盧多遜直言到旁邊的大臣不高興了“哎,我說丞相,你這是什麽意思?大家同朝為官,可不要血口噴人啊”。
德芳一看這樣,怕鬧出事情,忙說“多謝盧丞相指教,小王記下了,我想各位大臣也是好意,希望多為國效力才是”。
“王爺體恤”盧多遜迴答道,然後看了看幾個大臣,拱手道“臣先告退了”甩手轉身就走了。
“你看他那個樣子!”一個大臣不滿的說道“好像隻有他是忠臣一樣”。
德芳說“各位,小王相信各位都是我大宋柱石,以後還望多多指教”。
“王爺言重,王爺言重,臣等願為王爺分憂”幾個大臣說“謝謝,那小王就先迴宮了”德芳拱拱手,轉身和家俊出了皇宮大門,坐上轎子返迴南清宮,路上,抬腳的轎夫和侍衛隨從都一個個麵帶笑容,看來封王的消息傳的速度還真是快,路上家俊說“殿下,正式的封旨很快就會下來,看來最近府裏要變得人多了”。
德芳撩開轎子旁邊的小簾說“你是指?”
“恭賀的人,肯定不會少,殿下最近有得忙了”。
“……”德芳沒有說話,放下小簾,坐在轎中閉目,內心當中還沒有緩過神,有些緊張,有些害怕,還有些莫名的衝動,緊張害怕的是自己的兄長畢竟是因為皇帝才自殺的,而太祖駕崩之時宋氏召見自己的事情太宗也一直未有追究,但從對兄長的事情上看,太宗一定對自己還有戒心。
而這種莫名的衝動,則是覺得如此大任交給自己,作為趙氏後裔,太祖親子,就有責任去為國效力,對君盡忠,如沒有一番作為,豈不愧對天下。
德芳在轎中想著,一會功夫就迴到了南清宮,南清宮與外街隔著一片空場,平時有四名士卒站崗,通常少人前來,常常很清靜,此時門外已站齊兩排禁衛親兵,門將帶四名軍士前來接迎,百裏跑過去扶起轎簾,德芳邁步出轎,兵士下跪齊唿“恭迎王爺千歲千千歲”
德芳看了看兵士說“陛下旨意還未到達,無需如此,都起來吧”
兵士們起身,但都麵帶笑容,門將跑到德芳前麵“殿下,屬下等恭喜殿下了”
德芳向門將點點頭,然後走進內堂,看到狄妃正在抱著惟憲,惟敘蹲在地上和小太監玩著,狄妃看到德芳進來,趕緊起身叫到:“德芳!”
“夫人”德芳上前扶著狄妃,看看惟憲,伸手摸摸惟憲的頭“憲兒乖不乖?”一歲的小惟憲伸出小手摸摸德芳的鼻子,德芳笑著,轉頭看到惟敘,惟敘一向老實,而且很聰明,喜讀詩書,雖然隻有三歲,但頗好武術,每日看到家俊練兵,都會在一旁模仿,十分可愛,德芳笑著走過去,惟敘站在那裏看著德芳叫:“爹”
德芳抱起惟敘,親了小臉蛋一下“敘兒乖不乖?”惟敘看著德芳的眼睛說“敘兒很乖,爹,我要劍”
德芳一愣“劍?敘兒要劍做什麽?”
“嗯……”敘兒揮著小手“打……”
德芳看著惟敘的樣子,一下子笑出來“哈哈哈,原來敘兒想學武了,好,好,家俊啊,我把敘兒交給你好不好?”
“屬下領命”家俊微笑著說。
狄妃抱著惟憲走過來“光顧你們說話,一迴來就不管我了?”狄妃說。
德芳趕緊轉過身“夫人,怎麽會呢?”
狄妃拍拍惟憲說“憲兒,你看看,你父王被封了王爺,現在一進門都不理母後了,哎……”
德芳一聽,就知道進門沒有和狄妃說封王的事情,她有點小脾氣了,趕緊說“不會,不會,我哪敢不理夫人,你現在是王妃了,我的夫人大人”德芳把惟敘交給百裏,然後扶著狄妃坐在,拿了一杯茶送到狄妃前麵“夫人,用茶”
狄妃笑了“屋裏這麽多人看著呢,堂堂的王爺,別鬧了”
德芳看看旁邊“現在夫人最大”然後對旁邊說“你們看到聽到什麽了?”
奴婢-太監-侍衛等相互看了看,均說道“什麽都沒看到,也沒聽到”然後小聲的笑著“看,都笑你了”狄妃嘟著嘴德芳握著狄妃的手說“隻要夫人高興就好”狄妃笑著,抱著的惟憲也笑著,南清宮上下都沉浸在喜悅中。
這時門將跑了過來“啟稟殿下。娘娘,聖旨到”德芳馬上整理衣服,狄妃也隨著來到南清宮大門前,一隊皇宮人馬來到,前頭是傳旨的總管太監榮喜,雖然德芳很不喜歡這個人,不過礙於太宗對其的寵信,也不敢對這個太監說什麽,榮喜托著聖旨,一臉笑容來到大門前,抬起聖旨喧道“皇子趙德芳接旨”
德芳與夫人及眾人跪拜“臣,接旨”
榮喜打開聖旨讀到“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德芳乃朕至親,德行仁厚,謙卑恭禮,實為皇子之表率,朕,今加賜先皇禦賜金鐧,上殿不參君,下殿不辭君,凡遇奸佞之臣,可先斬後奏!見鐧如見君!並賜石碑一塊,禦筆:三品以下,文臣下轎武官下馬,忘德芳不負朕之所望,欽賜”
“臣,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叩拜,德芳接過聖旨,起身收好聖旨,交與百裏,榮喜一揮手,乘上兩身王服朝冠,侍衛崇明,尚恩分別接過,榮喜看看旁邊侍衛天古此時托著的金鐧,不免有些不安,他知道,以前常常不把德芳和德昭兩個過時的皇子放在眼裏,而今,雖然德昭已經不在了,但是德芳手中的生殺大權卻隻增不減,不免讓他有些緊張,榮喜趕快上前拱手說“恭喜王爺,如此深得陛下信賴,早聽說殿下賢德,真乃大宋之福啊”
德芳看看榮喜說“多謝榮公公,以後小王還有諸多事情要請教公公”
“殿下言重,折煞雜家了”榮喜假惺惺的說德芳笑笑說“公公辛苦,請裏麵用茶吧”德芳心裏很清楚,這個被太宗寵信的宦官,目前權力很大,加上自己權力不穩,如被這個小人挑撥,早晚招致禍事,不如先穩住他,再從長計議。
榮喜似乎很滿意德芳現在對他的態度,他一向認為德芳不像他的哥哥德昭一般莽撞,而且也不會事事激進,也許皇上給他做個王爺也就是擺擺樣子,不會對自己如何,所以一直沒有對他有絲毫戒心,於是點點頭,大步走了進去。
自從德芳封王之後,南清宮就開始熱鬧了,門前總是停著大大小小的轎子和馬匹,這一點讓德芳心中很不安,他找來文墨南宮文,詢問該如何是好,南宮文,長德芳5歲,幼年作為皇子陪讀來到德芳身邊,他精通史書,酷愛文墨,多年來一直默默不語,隻有在很危急時才會告訴德芳要做什麽,德芳很多事情都是私下與他交流的,雖然南宮文是德芳的“軍師”但兩人並不言此事,南宮文也隻是一直做著書籍文墨的工作,此刻,德芳又想到了他,於是兩人書房內談著話。
德芳喝了口茶,看著南宮文說“這幾日來了不少官員,賀禮大大小小堆得像個小山,門前轎子馬匹無數,這樣下去不太好吧?”
南宮文說“殿下所言正是顧慮所在,想殿下剛剛封王就有大小臣子前來送禮,無怪乎是看到殿下目前的權利甚重,比起以往,還真是天壤之別,但作為臣子,現在這番場麵,恐怕會有人說出不利於殿下的話來。”
德芳起身,背著手,稍皺眉頭,在屋子踱步“那要如何是好……”
“以陛下現在對您的態度上看,的確是想重用殿下,但殿下還需再向陛下表明誠心才是”南宮文抬頭看看德芳德芳轉過身說“誠心?那要怎麽做才合適?”
南宮文起身,走到德芳麵前說“殿下已非當年的殿下,屬下看得出您的變化,經過諸多苦難,殿下的內心早已蛻變,現在的一抬手一投足都透著沉穩,相信殿下心中已有答案”
德芳看著南宮文,慢慢轉過身,想了片刻說道“幫我擬一份折子”
南宮文微笑著迴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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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德芳乘轎來到皇宮,懷抱金鐧,與家俊步入宮中,侍衛等均行禮,家俊在宮門口將佩劍交與守衛,便和德芳一同來到皇帝書房前,德芳將金鐧交給家俊,自己向太監總管榮喜說“勞煩公公稟告陛下,臣有事見駕”
太監榮喜看了看德芳,小步慢慢走上前,似笑不笑的表情,十分讓人厭惡,旁邊的家俊怒眼看著他,但是榮喜一點也沒看到,榮喜歪著個臉對德芳說“王爺殿下,近來起色不錯啊,聽說南清宮這幾日可是門庭若市呢”
德芳一臉平靜,兩眼注視書房前石階,淡淡的說“這都是萬歲恩德所至”
榮喜又看了看德芳,發現和他說話毫無起伏,有些無趣“雜家這就去稟報,殿下稍後吧”榮喜一轉身,踱著小步輕推房門走了進去,片刻,榮喜走出來對德芳說“陛下喧您覲見”
德芳走入禦書房,書房分內外兩間,外間用於平日會見臣子,商談政事,內間為書籍典故,排列有序,均為皇帝常閱書籍,德芳走進外室,並未看到太宗,於是站在原地等候,才剛站片刻,就聽到內書房一個聲音“皇侄,內室來”
德芳答“臣遵旨”然後繞過禦座,來到內書房,看到太宗正在看著一排書,背著手,德芳上麵行禮“臣,叩見……”還未說完,太宗並未轉身,仍就看著手中的書說道:“免了,此時來見朕可有要事?”
德芳拿出折子“臣,有本上奏”太宗轉過身看了一眼德芳,接過折子,轉過身打開折子看著,德芳在後麵一直微低頭,太宗微微皺了皺眉頭,慢慢合上折子,想了一會,轉過身看著德芳說道“這是什麽?”
“迴陛下,這些是近幾日來往臣府上的人所送之禮單及數量”德芳答太宗又看了看折子“送給你的賀禮不少啊,皇侄府上可以換換裝飾了”
“臣今日所有,均為陛下隆恩所賜,陛下常常賜臣諸多物品,臣內心深有愧疚,今日呈上禮單,是有一事望陛下成全”德芳迴答到“哦?這禮單上的物品件件珍貴,皇侄可是想告訴朕送禮之人都是誰,讓朕治他們的罪?”太宗懷疑道德芳仍然一臉平靜,淡淡的說“迴稟陛下,與臣賀禮之人均是因陛下福德所趨,但臣不能自持陛下恩寵,而忘記自己身負陛下賦予的重任。”
太宗有些不解“哦?那你呈來折子,所為何來?”
德芳微微抬起頭“現,遼軍換將,又使局勢變得緊張,臣不才,願請領兵出征,然軍費糧餉不可短缺,因此,臣願將賀禮全部充為軍餉,以報陛下隆恩。”
太宗看著德芳,內心中已有些不同的感覺,以前那個每天笑盈盈的臉不見了,而今德芳的臉上一片平靜,就好像一片靜靜的湖水,讓人有些不敢輕易驚動,從言談上也深深的感覺到,那種淡然,似乎是經曆多年的磨礪一般,太宗不免有些惋歎,這並不是他願意看到的,眾多侄子中,他最疼愛德芳,以前常抱著他到處跑,給他講太祖皇帝的故事,德芳也很喜歡這個叔叔,有什麽不敢對太祖說的事情都會先來和他說,但不知從何時起,他們之間竟好像產生了距離,太宗心裏非常明白,因為權利使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但麵對親情時,那種莫名的悲傷總是突然會冒出來,看著德芳,此時的太宗更多的是憐惜之情,他把折子放到一邊,雙手扶著德芳的肩膀說“皇侄,朕不會讓你出征冒險,隻希望你能幫助朕”。
德芳看著太宗,又低下頭“陛下吩咐,臣在所不辭”。
“陪朕喝一杯,你我叔侄還從沒有單獨對飲過”太宗說。
德芳抬起頭,眼中略有些不解,但仍迴答“臣遵旨,謝陛下隆恩”。
太宗伸手按下德芳拱起的手“自家人,不必太拘禮”。
德芳微微躬身“是,皇叔”
太宗笑笑,對德芳點點頭,對門外的榮喜說道“準備酒席,朕要與皇侄對飲”
門外傳來榮喜的迴答“奴才遵旨”
德芳想了想對太宗說“陛下,請容臣讓侍衛帶個話迴去”
“哦?狄妃嗎?”太宗看著德芳德芳有點臉紅“……是,讓她不用等我迴去了”
“嗯嗯”太宗點點頭“是該如此,皇侄真是愛妻之人啊,哈哈哈”。
“謝陛下”德芳退出禦書房,來到門口家俊前“家俊,今晚我要與陛下對飲,你迴去告訴夫人,讓她不要等我迴去吃飯了,早點休息”
“是,殿下,屬下這就去稟報,然後馬上迴來等候殿下”家俊轉身迴府。
太宗與德芳對飲很是歡喜,詢問德芳的日常起居,有什麽需要的地方等等,席間說到先帝,太宗還掉下眼淚,德芳也因氣氛情緒所致,眼中含淚飲酒,太宗興致很高,說起了他小的時候與先帝的種種,戎馬生涯,直至開創大宋,德芳靜靜的聽,偶爾附言稱頌先帝與太宗,但內心十分痛苦,太宗拍拍德芳的背,承諾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和宋氏,並握著德芳的手說“現在你為先帝獨子,望切珍重,朕定保你富貴安康”,小廳內的燭火有些搖曳,此時已是深冬,室外冷的連隻動物的叫聲都沒有,太宗與德芳叔侄兩個一直對飲到二更天,德芳已經有些醉意,想到夫人孩子還在府中,心中有些掛念,也看到太宗因為迴想往事落淚雙眼有些紅腫,醉意頗深,於是對太宗說“陛下,臣感念陛下隆恩,望皇叔能保重龍體,今日對飲,臣深感皇叔對臣恩德之厚,臣定當為陛下分憂,今日天色甚晚,恐影響明日陛下早朝,還請陛下早點休息。”
太宗又飲下一杯看看德芳“皇侄長大了……”太宗起身點點頭“你也早些迴去休息吧”。
“謝皇叔,臣先行告退,皇叔保重身體”德芳慢慢退出內廳,走到門外,一陣小風吹過,甚為寒冷,德芳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兩隻手下意識的握在一起,這時隻見一人迅速走過來,給德芳配上一件厚實的毛皮披風,德芳抬頭一看是家俊,家俊一直等候在門口,此時他的臉凍得通紅,眉頭緊鎖,一定是凍得夠嗆,但他動作依舊利落,並說“殿下,轎子已經備好,請”。
德芳沒有說話,快步走出皇宮,上了轎,一會功夫就迴到了南清宮,德芳進入府中,對百裏說“賞轎夫每人2兩銀子,便服棉衣一套”
“是,小的這就去辦”百裏跑了過去德芳搓搓手,走到大堂,取下毛皮披風交給家俊“披上吧,天冷用得到,早點休息”簡單的幾句話,德芳也沒等家俊迴答,就走進內院了。
家俊拿著披風,心中一陣溫暖,他看著披風,想著這個“高貴的弟弟”不覺得一笑,轉身叫來護衛,安排好巡視便迴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