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主角人物一一等場,鏡頭上不斷出現的是每一個重要角色的特寫,全場爆發出或驚唿,或讚美的聲音,可還是都非常的壓抑,最多的還是發自內心裏的“哇哇”的驚歎聲。


    故事前半段的劇情並不激烈,整部影片正在完成角色和之前故事的串聯,矛盾還沒有激化到需要來一場大戰才能解決的程度。


    剪年伸手摸到一包東西,拆開,吃到嘴裏才發現是草莓幹,她吃了兩口,想換換口味,於是又繼續摸,然後她相繼吃到了鹽酥花生、鬆子仁兒、五香豆幹、巴達木和紅棗。


    剪年還真有點期待接下來她會摸到什麽好吃的了,這就像是在玩尋寶遊戲一樣,有趣極了。


    剪年拆開一個有點硬又有點圓溜的東西,在明滅的熒幕亮光之中,無從辨別手上拿著的是什麽,她以為是鹵蛋之類的東西,張口就咬了上去。


    反正都是吃的,聞著還是香辣味的,大膽的吃就是了。


    結果那一口,差點把剪年的牙給嘣掉了,她疼得低唿了一聲。


    江月的耳朵很靈敏,他聽見了,馬上轉頭找到剪年,關切的說:“怎麽了?咬到舌頭了嗎?”


    剪年忍著疼說:“不知道吃到什麽了,又硬又辣的。”


    江月買的東西,雖然他是一路走過去看到的全都拿了一些這種掃貨式的購買,但是都有些什麽內容他還是清楚的,於是詢問道:“會不會是兔頭?”


    剪年恍悟,那又麻辣又鹹甜又鹵香的味道,不就剛好是麻辣兔頭的味道嗎?


    重點是,誰會買麻辣兔頭給人看電影的時候吃啊?!


    黑漆漆的放映廳裏,倒是讓她怎麽啃啊,怎麽可能啃得幹淨啊?!


    剪年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她用手摸到兔頭唯一還算有點肉的地方,叼著肉,“撕拉”扯了一條下來,然後伸手拍了拍江月的肩膀。


    江月不疑有他,純潔的迴過頭去,剪年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猛的就給他懟上去了。


    一般情況下,看個愛情片,牽個小手,接個吻,都是極為正常的事。


    江月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會在滿屏幕都是醜陋的獸人追襲主角他們的混戰場麵下被人強吻。


    剪年到底是哪裏來的衝動呢?


    坐在江月身後的幾個人,借著熒幕燈光,清楚的看到有人在這樣的場景下選擇接吻,都是一個大寫的目瞪口呆。


    剪年十分能吃辣,江月幾乎是個完全的清淡派,這一點她非常清楚。


    剪年親上去以後,江月便感到唇上一陣辛辣,他不適應那樣的感覺,本能的張嘴想要唿吸新鮮空氣。


    剪年順勢就將兔肉頂到他嘴裏去了,他感覺到舌頭上一陣陣的刺疼著,又沒辦法違背禮儀的隨地吐東西,隻好硬生生的將那塊肉吞下去了,然後便被辣得直喘氣。


    剪年適時遞給江月一顆棉花糖說:“甜的,吃吧。”


    江月莫名其妙的被剪年生生坑了一把卻還是十分相信她,雖然眼睛都看不見那東西,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吃下去了,一股藍莓的香味彌漫在嘴裏,流出來的水果汁淡化了辣味,江月感到好受了許多。


    剪年笑他道:“我是無辣不歡,你是一點辣椒都不能吃,難怪至今我們都沒一起吃過中餐,肯定是你怕為點餐發愁吧?”


    江月現在能說得出話了,他傾身過去,在剪年耳邊小聲說:“我會學著吃辣椒的,如果你願意喂我的話。”


    什麽叫做逆襲,什麽叫做逆境逢生?江月深諳此道。


    剪年挑眉,正想與江月抬杠,結果畫麵剛好放到鹿角大王出場了。


    鹿角大王和他的兒子站在一起的時候,那畫麵真是美得要上天,整個影院裏發出了十分統一的讚歎聲,然後便是女生們驚喜又花癡的壓抑著的尖叫聲。


    剪年也很激動,她一把就抓住了江月的手,語速極快的說:“快看我家鹿角大王出場了,大王美如畫,大王世界第一帥有沒有?”


    江月並不喜歡剪年在他麵前稱讚別的男人,哪怕那個男人是個白種人,距離剪年的世界大概有n+1個次元那麽遠,他依舊不喜歡她為別的男人那麽瘋狂的模樣。


    剪年根本不管江月的反應,她的手更加用力,捏得更緊,甚至是掐著江月的掌心說:“不包場是完全正確的選擇啊,大王的美是屬於全世界的,還是要和大家一起看,聽著身邊此起彼伏的驚豔聲才比較過癮呢。”


    一場電影看下來,江月一直在迴憶前兩部電影的劇情和第三部之間的微妙關係,三部曲之間的時間軸構成,原作之中對這些人都是什麽樣的描述,導演在選角的時候又作了怎樣的藝術處理等等。


    剪年卻是在看整場電影的時候,前半段一直忙著吃吃吃,後半段一直忙著癡癡癡。


    電影到高潮部分激戰的時候,鹿角大王的鹿被壞人砍傷了,大王從鹿背上摔了下來。


    剪年的手就直接對著熒幕伸長了,她兀自驚唿了一聲,語音哽咽的喚道:“大王!”


    結果剪年的語音未落,大王已經就勢一個前滾翻,在距離鏡頭極近的地方對敵人進行了無情的砍殺。


    剪年馬上就滿血複活了,興奮的小聲尖叫著說:“我家大王帥!帥!帥!”


    江月全程在剪年身邊都擺著一張撲克臉,他一直都可以聽到全場的聲聲驚唿,陣陣尖叫。


    在男生喜歡看的追逐戲,動作戲,打鬥戲,愛與背叛的劇情之處,全場都是比較安靜的,唯有大王和他的帥兒子出場的時候,全場就會爆發出簡短卻又連續不斷的驚唿聲。


    江月沒有搞明白:“女生看電影的時候就不能好好的關注劇情嗎?又不是在看音樂錄影帶,臉有那麽重要嗎?”


    江月怎麽會懂,在這個男色時代,顏即是正義。


    若不是因為他顏好,剪年又怎麽會對他一見鍾情?


    總是有人問:一個人到底是內在重要還是外在重要呢?


    其實,若是他的外在不好,誰還會在乎他的內在呢?


    當然,內在也決定了他的外在是否會被無情的否決掉。


    像江月這樣長相得天獨厚,又內外兼修的人,當然不會明白人們對於“美好”的崇尚之情有多麽的熱烈,隻因他不懂什麽是自戀。


    電影結束的時候,死了很多人,包括主角隊伍裏的角色也犧牲了幾個,在場的男性觀眾深陷在史詩般的故事情節和醇厚的背景音樂裏久久不能自拔,心情沉重。


    鹿角大王擔憂地在屍堆裏麵翻找著,他不希望找到,卻又害怕找到,他兒子的身影。


    兩父子終於會麵了,所幸兩人都沒有受到太重的傷,但是小王子卻說他要去遠方啦,不想迴大王的精靈王國了。


    大王的眼神憂鬱極了,他的心裏一定十分難過,他的愛妻死了以後,是他一手帶大了兒子,現在兒子卻要離他而去了。


    可他是大王啊,比任何人都更英勇強悍的大王,他壓抑著不舍,柔聲為小王子指引了前行的方向。


    剪年完全能夠體會得到,大王當時是有多麽的難過,卻又要抑製著自己的情緒,在兒子的麵前,他從始至終都表現得強大無比,完全不需要兒子擔心的模樣。


    小王子背對著大王,自然看不到大王憂傷的雙眼。


    剪年卻能看到,她難過得濕潤了眼眶。


    放映廳裏的燈光亮了起來,片尾曲響起,那是一首溫柔到心底深處,足以妥帖撫慰人心的歌謠。


    熒幕上放映的一幕幕,都是每個角色在三部曲裏的劇情畫麵,一個個熟悉的角色,逝去的角色,美好的角色,紛紛出現了。


    他們的臉上明顯有了歲月的痕跡,第一部的時候他們尚且青春飛揚,第二部裏已經步入了壯年,在第三部的時候,他們的眼角也增添上皺紋了。


    那些宏偉或是美好的場景,又將人們的迴憶勾了起,那些關於這部電影的記憶,洶湧的撲麵而來,如巨大的浪潮一般,摧拍著大家的心房,讓人久久無法平靜。


    電影的名字最終被書寫在泛黃的紙張上,書本也被合上。


    演員表開始出現,這一切都在告訴大家:“結束了,這個拍攝周期漫長的,史詩一般的故事,真的是講完了。”


    有著那麽多觀眾的放映廳裏,一片寂靜,沒有人提前離場,甚至在出現字幕的現在,大家依舊坐在那裏,仿佛隻要不起身離開便可以不和他們說再見。


    剪年難過得哭了起來,她多麽愛那些角色們啊,他們一直都活在她的心裏。


    放映廳裏有細碎的哭聲,有人開始離場了,有人在安慰自己的同伴。


    江月將剪年抱入懷中,輕拍著她的背說:“我們還可以一起看啊,從第一部開始看,看很多遍,他們永遠都是故事裏的模樣,再也不會變了。”


    剪年拽著江月的衣服,哭得顫抖了起來,她難過地說:“大王這下成空巢老人了!”


    江月一頭一臉的黑線:“你難過的點也太特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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