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年今天畫的是裸妝,以自然色為主,顏色用得特別淡,她穿仙女裙,又戴花朵裝飾,怎麽看都像是叢林裏的精靈仙女。


    江月心中甚是歡喜,看得出來,剪年嘴上不說,心裏還是很重視和他的約會,於是偷著樂了一下說:“要和這麽漂亮女生約會,我都有點緊張了。”


    剪年看不得某人竊笑的模樣,馬上補刀說:“今晚不是要去見我家鹿角大王嗎?我要讓全場的情敵都知道,能配得上我王的人隻!有!我!”


    江月感到一陣心塞,所以你不是去看電影而是去和滿場情敵比美的嗎?


    兩人走到樓下的時候雨勢已經比之前激烈了許多,剪年長裙配平底涼鞋這種著裝實在和雨天很不配,她和江月站在大樓的門口,望著雨幕都不說話。


    江月的車就停在對麵的停車場裏,不遠,最多二百米,可這樓下是禁停區,江月正在思索,怎樣才能完美解決眼前的困境。


    剪年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興致勃勃地把玩著江月帶來的雨傘。


    金色狐狸頭樣式的傘柄,凹凸有致的手感,藏青色條紋傘麵,非常紳士的設計。


    剪年拿著傘玩得不亦樂乎,如果她有安雨濛的技能,當場就能跳起一曲雨中舞來,因為不會跳舞,她就像拿拐杖一樣的拄著傘,輕輕搖晃著身體。


    江月見剪年一副心情甚好的模樣,終是掂量了一下說:“我抱你過去吧。”


    他掂量的內容不是說他抱不抱得起剪年,而是這麽長的距離,他能不能堅持走過去,他還沒有抱著女生走上兩百米的經曆,若是中途堅持不下去,那還蠻丟臉的,之前耍的帥就算是白搭了。


    剪年當然不想用她幾千塊錢的鞋去蹚水,聞言便同意了,她將傘撐開,淺灰色的條紋和藏青色的傘麵果然很般配。


    寬大的傘麵,足夠將兩個人都遮擋起來。


    江月彎腰抱起剪年的時候,她很自然地就將手搭在他的肩頸上,她擎著傘,悠悠然的躺在他的臂彎裏。


    江月感到臂彎裏的重量還好,就算不疾不徐的走過去,他也是沒有問題的,頓時又覺得剪年比看起來的要瘦,真心希望她能夠再重一點,健健康康的身體好,為此,他得要加強一下健身的時間表了,要為承接她未來的體重做好準備。


    剪年的姿勢讓她的長裙擺往上去了一段,露出纖細的腳踝和雪白的山茶花來,在這濕潤的雨天裏,那仿真的花朵就似有香氣一般,讓兩人之間的氛圍都變得清香了起來。


    正當兩人之間的氣氛好得如雲端漫步一般浪漫的時候,剪年忽然非常掃興地問道:“你上次在我麵前抱著米亞,現在抱著我,你很喜歡抱女生嗎?”


    所以說,當年裝作過的不介意,今日都要通通還給你。


    江月聽見剪年用那樣淡漠的語氣和他說話,當場就差點跪了。真真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秋後算賬的節奏要進行到何時?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江月現在隻怕兩件事,一件是剪年提起米亞,另一件就是剪年對他一臉冷漠,現在她是兩樣一並發作,他的內心翻湧,思緒紛亂,最後就幹了全天下男人犯錯以後都會幹的一件事——承諾!


    江月當機立斷,鏘然的說:“年年,有生之年,我要是再抱別人就剁手!”


    剪年嘟了一下嘴,在心中默了一下:“原來你是這樣的剁手黨。”


    秋雨淅瀝瀝瀝的下著,輕輕的點在傘麵上,留下一點微微的輕響,兩人後來也沒再說話,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唿吸聲,伴著雨絲的清涼,兩人身體貼合的地方顯得愈發的溫暖,暖得人對彼此的體溫都生出了依戀來。


    江月因著心中憋著的那一口氣,一鼓作氣的將剪年抱到了目的地。


    他把剪年放在避雨處的時候一點都不帶喘的,還小心的看了她一眼,隻見她不慌不忙的收起了傘,然後,直直的將傘尖拄在了地板上,任雨水順著傘骨滑落到地上。


    停車場的地板是摩擦力很大的水泥地,和剛才寫字樓下的大理石地麵完全不一樣,江月都能聽見他的雨傘頭被磨花掉了的聲音,誰會舍得把那麽貴的傘頭直接往地上磕呢?


    答案是:生氣的女朋友。


    江月雖然心疼,卻是說都不敢說剪年半句,默默地將傘套上防水套,放進了後備箱裏。


    因為剪年剛才在公司裏化妝,墨跡了好一會兒,導致兩人現在去吃飯的話就會錯過最華麗的那一場巨幕電影的放映時間。


    江月和剪年商量說:“時間有點來不及了,要不等看完了電影我們再去吃飯吧?”


    其實江月連餐廳都是提前定好了的,就是上次江翽約他去吃飯的那家西餐廳,那家店的氛圍真的是甜到膩人,正適合情侶之間的浪漫約會,可惜因為剪年的關係,現在來不及去好好享用一餐美食了。


    江月也知道對剪年來說,更好的欣賞鹿角大王才是最主要的事,吃飯的事她肯定是選擇往後排的。


    剪年本不是個善於聽人說話時候的弦外之音的人,江月那話說得也並無不妥,然而她現在是最敏感的時期,但凡有一丁點兒的不是味兒她就要挑刺,於是她悠悠地說:“是我耽擱了時間,還要讓你陪我一起挨餓。”


    江月忙說:“沒有,我不餓。我給你買了一些吃的,一會兒看電影的時候你可以吃。”


    江月提前還是做了功課的,雖然之前隻和剪年一起看過一場電影,但是她全程都在吃吃吃,想來她看電影是有吃東西的習慣,所以他提前買好了許多女生喜歡吃的小零食。


    記得當年剪年還曾和江月約好了要去看那部電影的第二部,結果,當第二部真的上映的時候,江月是一個人坐在北美的電影院裏看的。


    整場電影播放的三個多小時裏,他想起的全都是他和剪年之間發生的事。


    所謂越是久遠以前的事,記憶越深刻,就是這樣的情景。


    又所謂睹物思人,相思刻骨,不過如此。


    現在,這個係列的第三部電影終於上映的時候,江月又能和剪年一起去看了,他們一起迎來了這個故事的開篇,又一起迎接這個故事的結局,他覺得很是圓滿。


    票是江月提前買好的,兩人到了電影院裏的時候,已經在通知觀眾進場了,因為這場是首映,又是巨幕放映廳,人特別的多,大家就算是有秩序的排隊進入也需要很長的時間。


    剪年和江月站在隊伍長龍的後半段位置,前麵的進程不快,隊伍遙遙望不到頭,剪年疑惑地問道:“江總,我以為你約我來看電影,就算不包下整個電影院,起碼也會包下一個放映廳,結果你竟然隻是買了兩張票,還要我排隊,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總裁。”


    江月現在的職位是總裁助理,並不是總裁,但是剪年要調侃他,自然隻取了總裁兩個字。


    江月的家庭以前是那樣的苦難,後來媽媽的生意做得好才讓家裏的條件得到了改善,他不愁吃穿甚至可以上貴族學校,穿很貴的衣服,可他依舊沒有養成大手大腳的習慣。


    若非必要,江月既不喜歡炫富,也不喜歡燒錢。他是很理性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的人,他的自製力又非常的驚人,所以富二代追求女生的那些浮誇舉動,他不是不知道,但他不會做,因為他覺得完全沒有必要。


    一切不過是套路,一切不過是麵子,他這樣優秀的人,不需要靠這種舉動來爭麵子


    對於剪年的質疑,江月很認真地問道:“你想要隻有我們兩人看電影嗎?想要的話我可以做到。”


    別說是包下一個廳或是一個電影院的這個場次了,就算剪年要的是他包下全市所有電影院的這個場次也不過是動動手的事罷了。


    剪年笑道:“不是的,我原本以為可以看到你浮誇的一麵,結果,你還是你啊。


    就算你從孟君變成了浩瀚的小公子,你還是會和我站在一起規規矩矩地排隊,這讓我覺得你離我沒有那麽遙遠呢。”


    江月順勢就牽起了剪年的手說:“我迴來了,就不走了,不管是地域上還是心理上,我們都會越來越近的。”


    直到,近在咫尺,近在同一屋簷下。


    兩人入場以後找到座位坐下來,觀眾爆滿,全場一片喧嘩。


    江月趁著燈還沒滅,趕快將一包零食遞給剪年說:“你看看喜歡吃什麽就挑出來,一會兒燈關了你就看不到了。”


    剪年看也不看的說:“我什麽都吃,不用挑,一會兒拿到什麽就吃什麽,多驚喜,多刺激的呢。”


    江月不太喜歡在公眾場合提高音量說話,所以剪年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電影正式開始的時候,開場就是極為宏大的高山重巒的場麵,在壯闊的背景音樂中,全場六百多人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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