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梓夏將車停在車庫,陶茹雪發來一條消息,把她的鼻子差點給氣歪了。


    喬智竟然惡心了自己。


    表麵說是出去見朋友,其實在外麵晃了幾圈。


    嘴裏罵著死賤死賤的賤人,嘴角卻掩不住笑容。


    遇到這麽一個狡詐的貨,也是無可奈何,隻能舉白旗認輸。


    安梓夏拿出手機,翻出聊天記錄,發現數月以來,將自己關在籠子裏。


    沒有私下聊得火熱的對象。


    放在以前,無法想象。


    她是一個缺少安全感的女人。


    有時候撩漢子,不是為了達到什麽目的,隻是轉移自己的恐慌感。


    然而,這段時間,她適應了放空。


    讓自己處於封閉的人際關係網,自己反而是最安全的。


    或許是因為階段性複仇勝利帶來的解脫。


    不過,她的複仇還沒有結束。


    那些人對母親的傷害,自己永遠無法忘記。


    今天主動跟陶茹雪提起了丁嬋,倒不是對那個小女孩依然存有敵意。


    而是從她的渠道得知,丁嬋拒絕了一個意大利男孩的追求,此事還引起了一波暗潮。


    弗雷德的家族在當地極有人氣,丁嬋如果能攀附他,這輩子足以衣食無憂,但丁嬋卻拒絕了弗雷德。


    而中餐館的老板為了維護丁嬋,甚至請了當地華人會的會長幫忙,才將此事平息。


    仔細看看喬智身邊的人,好像身上都有一股氣質。


    自己物質上比他們富裕,但精神上卻貧窮得可憐。


    “我也受到喬智的影響了嗎?”


    安梓夏忍不住自嘲。


    明明是一個城府很深的男人。


    為何卻能給你帶來溫暖。


    手段雖然有些卑鄙,但達到的目的,卻是為了尋找陽光。


    正如一句很文藝的話,“苟且於黑暗,侍奉於光明”。


    安梓夏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


    若是真以牙還牙,讓生父遭受成倍的傷害,母親於九泉之下,真的能夠高興嗎?


    以她對母親的了解。


    即使死亡前的一刻,怕依然對生父餘情未了。


    她從不恨生父,甚至不恨情敵,隻恨自己沒有能力守護愛情。


    深唿吸,打消錯亂的思緒。


    喬智真是個討厭可怕的家夥。


    他什麽都沒說,什麽也沒做,卻幹擾自己深入骨髓的價值觀。


    這家夥有毒啊!


    不僅有毒,還有癮,猶如他做的美食,明明知道會中招,但還是欲罷不能,甘之如飴。


    像她這樣的女人,在黑暗中呆久了,對陽光很敏銳。


    懼怕陽光刺目,又期望溫暖加身。


    ……


    喬智走入嬰兒房,難得抱著兒子說了好多話。


    陶茹雪起初以為喬智轉性了。


    聽到喬智嘀咕什麽,既好氣又好笑。


    “長大以後,要當一個專情的男人,像你老爹這樣,即使麵對各種誘惑,也能保持潔身自好,巍然不動。”


    “要警惕那些長得好看的女人,括弧你媽和你妹除外。越是好看的女人,越是難對付。”


    “要當一個低調又自信的老爺們,不要當狂拽的坑爹紈絝。未來的社會競爭更加激烈,越是沉得住氣,活得越久。”


    “不要追求成名,不要追求財富,不要想著找個絕世美女當老婆,更不要當人上人。要做一個小富即安的良民,與世無爭,逍遙自在。”


    陶茹雪終於忍不住,咳嗽了一聲,“你抱著兒子,胡扯什麽呢啊?”


    “安梓夏帶著他玩了一下午,我怕他被誤導,所以趕緊給他洗腦。”喬智解釋道。


    “孩子才多小,你倆的話,他能聽得懂嗎?”陶茹雪猛翻白眼。


    “這就是你有所不知,小孩在這個年齡段會有深度記憶,雖然不會說話,不會表達,但三觀在這個時候,已經有了雛形。現在不端正,以後會留下病根。”


    “我看你有病!”陶茹雪從喬智懷裏抱迴兒子,摸了把尿不濕,“瞧你這爹當的,都尿了,你不知道,隻顧著在旁邊巴拉巴拉。”


    喬智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尿了嗎?難怪覺得一股溫熱呢!嘿,不是說,小孩尿了會哭嗎?我剛才抱著他,他可沒有吱聲,度娘果然不可靠啊!”


    陶茹雪知道喬智故意賣乖,哭笑不得。


    將兒子交給奶媽,再抬頭,發現喬智抱著兮兮在膩歪。


    陶茹雪一陣無奈。


    喬智對兒女的屁股這輩子永遠坐不正了。


    陶茹雪洗漱一陣,躺在床上,喬智見她愁雲深鎖,“怎麽,公司的問題很難解決?”


    陶茹雪嘴硬道:“我不想將工作上的事情帶到家裏。”


    喬智哦了一聲,轉過身體,看手機。


    陶茹雪哼了一聲,“假惺惺!”


    喬智笑著轉過身,“沒法說了。讓你說出煩惱,你不肯說,我就不打擾你了。你卻說我假惺惺。”


    陶茹雪低聲道:“你就不能多問問嗎?”


    “不能,會慣壞你的。”喬智耿直道。


    “唉,跟你過日子還真累。”陶茹雪歎了口氣,“我名義上是集團副總裁,但沒有實權,每天過去上班就是開會當觀眾,無聊極了。雖然我知道,欲速則不達,但滋味很難受。”


    喬智分析道:“你媽這是讓你先熟悉公司的業務。你什麽都不懂,讓你立即著手管理,肯定會亂套。”


    陶茹雪哼了一聲,“你瞧不起我。”


    喬智很認真道:“我也不怕被你掐,確實有點兒瞧不起你。”


    陶茹雪差點被氣得吐血,硬是忍住揍死喬智的衝動,“隻會打擊我。”


    喬智搖頭道:“任何人坐在你那個位置,都得不到別人的尊重,因為你沒有經曆過嚴格的考驗,坐享其成,搭順風車到了那個位置。”


    “我現在該怎麽做?”陶茹雪好奇道。


    “等待一個機會,證明自己擁有獨當一麵的實力,在此之前,保持低調謙遜,和每個人都相處好關係。”喬智耐心說道。


    “嗯,說的有道理。”


    “啊!你掐我做什麽!”


    “獎勵你的啊!”


    陶茹雪得意地收迴手,笑道。


    喬智的建議沒錯,當務之急,要穩住陣腳,等待機會展現自己也有頂住壓力的能力。


    進入淮香集團之後,才發現淮香集團的發展狀況,並非想象中那麽沒有任何危機。


    每天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運營問題。


    人事、財務、籌建新店、老店運維、菜品研發、成本核算等等。


    接觸得越多,才發現陶南芳有多麽不容易。


    而且餐飲業最大的風險在於每天有大量的顧客,主要一個細節沒處理好,很容易形成輿論危機,帶來巨大的損害。


    淮香集團是一個擁有很多餐飲門店的巨鱷。


    門店越多,頂層的控製力就會弱化,很多政策容易無法傳達底層。底層一些存在風險性的操作,也無法被頂層及時發現。


    陶茹雪想要完全接班,路漫漫其修遠兮。


    “老宋,你覺得怎麽樣?”喬智問道。


    “宋叔對我挺好,沒事常跟我聊天。”陶茹雪奇怪道,“怎麽了?”


    “那你應該多跟譚震請教!”喬智道。


    “為什麽?”陶茹雪奇怪地望著喬智。


    譚震這個人很嚴肅,一看就不太好親近。


    “譚震和宋恆德是你媽左膀右臂,你要學會她管理兩人的模式。管理下屬最好的辦法,並不是讓天平保持平衡,而是讓天平保持不平衡。”


    “第一次聽說這麽詭異的方法。”


    “這可是二十一世紀最偉大的管理大師喬大師的管理之道,一般人,我可不告訴他。”


    陶茹雪笑出聲,“給你個機會,說說看!”


    “天平要讓他不平衡,保持左右起伏的動態。當哪一端變重往下沉,就要在輕的那邊加砝碼,甚至還得多加一點,另一端翹起來,你就得到對麵去加砝碼,如此一來,天平雖然左右起伏,但兩邊的砝碼一直在變重,最大的贏家還是你。”


    喬智的理論聽上去古怪,好像有點東西!


    “你現在的樣子好陰險啊!”


    “有嗎?”


    “不過挺帥。壞壞的男人,惹人愛。”


    剛認識的時候,覺得喬智很討厭。


    他心計多城府深的樣子,讓她覺得難以接受。


    但現在,無論喬智好的,還是壞的,都覺得是魅力。


    陶茹雪覺得自己都魔怔了。


    結婚這麽久,孩子都生了倆,對喬智的感情似乎還處於熱戀期。


    好像有點不科學啊!


    “對了,媽昨天給我打電話,好像在委婉地暗示,是否可以將兩個寶貝帶迴教師樓認認門。”陶茹雪皺眉道。


    “你覺得呢?”喬智問道。


    “孩子們的身體狀況好了很多,我覺得是可以帶迴去。”陶茹雪道。


    “你還真是懂事!不過,還是再等等吧,媽那邊,由我來解釋。”


    “你怎麽解釋?”


    “很簡單,我不同意啊!”


    “你還真是……”


    “想說我不考慮父母的心情嗎?他們想看孩子,門隨時向他們打開。”喬智笑道:“孝順父母,也得分情況,能了解他們想看孫子孫女的心情,但咱們也不能任由他們亂來。孩子是早產,免疫力不行,還是少折騰比較好。”


    陶茹雪鬆了口氣,湊到喬智的懷裏。


    喬智很多時候很耿直,但大部分時候做的決定,很正確,很靠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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