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非言忍不住笑了:“若這算不上惡行,什麽才叫惡行?從夢界向人間傾倒靈石、令人間陷入危難可算是惡行?想要登天台塑仙身、抽盡人間的靈力,令人界險些崩潰可算惡行?他的確沒有犯下小罪小惡,因他犯下的都是大錯大惡!”風近月沉默許久:“但這……終究沒有釀成真正的惡果不是嗎?他有此心,但被阻止了。”“因為被阻止了,所以就不是惡了?風前輩,你就是這樣想的嗎?!”風近月無奈一歎,道:“他到底是我師兄,他到底沒有犯下真正的過錯,我除了維護他,還能如何?!”謝非言搖頭,知曉這人是說不通了。風近月道:“讓開吧,小友,你想要保護他,又能保護多久?這宿體此刻不過是金丹,隻要你一個疏忽我便能殺了他……與其防備至此,不過幹脆就此揭過,如何?”謝非言道:“你是一定要殺了他了?”風近月道:“是。”“沒有迴轉餘地?”“沒有。”謝非言握緊了刀,與風近月遙遙對峙。氣氛一觸即發,但就在這時,一個近乎瘋狂的聲音從燕聽霜的體內冒出,喝罵道:“風近月,你這蠢貨,愚不可及,竟為了維護他而不惜殺了我?什麽沒有惡行,什麽沉迷修行?!你可知你維護的究竟是什麽人?!你可知當年你與宮無一的決裂,正是他一手促成?!你可知若不是他,如今的天下第一就是你?!他分明是踩著你才走到如今地步的,而你卻如此迴護他?蠢貨,蠢貨,蠢貨!!你風近月的一生,就是一個蠢貨造就的笑話!!”此話一出,便如石破天驚!第130章 誰的委屈這一刻, 在場眾人皆是色變。燕聽霜瞬間就聽出了那聲音發自何人,麵色難看地捂住自己的小腹,牙關緊咬,額上青筋賁露, 仿佛在極力忍耐著什麽, 但下一刻, 他便暈厥過去,取而代之的, 是從他體內浮出的虛影。——赫然是殊元道人!此刻, 殊元道人為了能在風近月手下保命, 已是顧不得那麽多了, 竹筒倒豆子般的將那些往事說了出來, 而至於日後會不會被青霄追責?日後的事留待日後,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想其它!再者說,萬一風近月因此與青霄生了齟齬, 大動幹戈, 兩敗俱傷, 那豈非是給了他喘息之機?!於是,在這樣的心思下, 殊元道人竹筒倒豆子般將那塵封了數百年的往事說出, 令其清晰呈現於人前。青霄仙尊,已作為道門第一人而聞名大陸數百年了, 然而近千年前,在他拜入當年還隻是小門小派的白玉京時,他卻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師兄”罷了, 那個真正前途無量、被白玉京寄予厚望的人, 是青霄的小師弟, 風近月。那時候,風近月年紀尚輕,性格跳脫懶怠,在修煉上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但就算這樣,他還是在入門百餘年後勢如破竹地突破了金丹,晉入元嬰,追趕上了日日苦修的青霄。這是因為青霄的天資不夠好嗎?不,能夠在最後差一步便登天台塑仙身的人,怎麽可能天資不好?隻不過是因為風近月的天資太好了,好到常人甚至不可望也不可及的地步!好到放眼當世竟隻有天下第一宗之稱的歸元宗內,才能找出與風近月相並論的人!而那人,就是宮無一。世上的天才或許總是相互吸引的,隻不過是一次普通的外出,風近月與宮無一就成了莫逆之交。之後,在宮無一的激勵下,風近月也漸漸開始上進,收起了他的懶怠之心,開始展露他舉世罕見的天賦天資。而在這樣的光彩之下,白玉京大師兄青霄頓時被襯得黯淡無關,甚至連白玉京這個宗門都不過是風近月的陪襯罷了。當世人談及白玉京的時候,他們都會說,那是風近月的宗門。而至於白玉京的其他人……除了風近月之外,白玉京難道還會有什麽人嗎?!不但外人是這樣想的,甚至於連白玉京內部都是這樣想的,所以當時,白玉京的一切都圍著風近月而轉,所有的資源都是優先於風近月,隻有風近月不要的東西,才會輪到他人。這樣的做法,在小宗派裏比比皆是,畢竟資源隻有那麽多,談公平未免不太實際,當然要先緊著優秀的來。但青霄——那個曾經在白玉京內光芒萬丈,後來卻被風近月襯入泥土,連普通弟子的標準都拿不到的人,則開始對這一切心生怨懟。“胡言亂語!”風近月聲音顫抖,麵色難看,“那隻不過是當年白玉京無以為繼時的短暫窘迫罷了,哪裏是故意的?更何況我很快就去了秘境,帶迴了大量物資,師兄的那一份更是由我親手留意、親手送到他手上,何曾有克扣過!”當年的人間界,還是一個有著無數秘境和洞天福地的人間。無數坐化的大能將他們畢生積攢留在秘境中,等待後人去發現,去繼承。而風近月為了養活自己的宗門,也為了向某個人證明自己的能力,不知多少次出入秘境,不知多少次出生入死,憑一人之力就掃空了世上三分之一的秘境!換而言之,當年的整個白玉京是將所有資源都傾倒在風近月身上,養成了這員大將後,再由風近月出手,橫掃秘境,將秘境的資源反哺宗門。在這期間裏,白玉京雖因為小門小派的緣故,資源有時候供應不上,捉襟見肘,但風近月成長的速度實在太快,白玉京就算是窮,也確實沒窮上幾年。殊元道人冷笑一聲:“你覺得你的這一切對他來說是看重還是侮辱?他是白玉京的大師兄,你的一切本該是他的,結果你搶了他的地位,搶了他的資源,搶了他的未來,最後一副假惺惺的模樣將他本該有的東西獻給他,你覺得他是會感激你還是會恨你?!”“胡說!師兄怎麽會這樣想?師兄怎會是這般氣量狹隘之人?!”風近月不敢置信。過往的無數年的種種,在他麵前曆曆在目,而那張總是勸導他的臉,更是占據了他少年時期的大半,是比他的師父更為親近的存在!而這樣的人……竟怨恨著他?!“特殊時期行特殊事,當年的白玉京認為我能比師兄走得更遠,於是便將希望寄托於我身上,再由我來支撐整個白玉京,這有何不對?”風近月質問。“你這般胡言亂語,為了活命極盡挑撥,你以為我會相信嗎?我這便殺了你,看你這番挑撥的口舌還能有何用處!”見風近月滿身煞氣,還要動手,殊元道人膽戰心驚,大喊起來:“你為何還不明白?!這一切的不對,就在於你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才是出色的那一個,理所當然地認為該由你來支撐宗門!但真正能夠理所當然這樣想的,卻隻有他一人,因為他才是白玉京的大師兄,才是未來的門主!若你真的將他當作大師兄來敬重,那麽在宗門選中你的時候你為何不拒絕?你若拒絕,轉而勸當年的白玉京悉心培養他,那麽按照如今他才是道門第一人的現在,他又真的會做得比你差嗎?!你口口聲聲說是將他當作大師兄,但你真的不曾仗著自己的天資輕視過他嗎?!”風近月呆住了,神色茫然,一時間竟說不上話來。殊元道人步步緊逼:“若你當真不信,你再想想——當年白玉京的所有門主長老,為何如今誰也沒能活?他們當真駑鈍至此,竟沒有一人能夠突破分神期?!”風近月神色一厲,目光如刀,殺氣驟然爆發,竟在分毫靈力不動的情況下憑空掀起風暴!但殊元道人為了活命,已經不管不顧:“你想一想罷,如今的白玉京從上到下,可曾有一個你熟悉的人?當年對你殷殷教誨的人,如今都去了何處?!你為何從未想過?!”“我想過,但我不信你。”風近月聲音森然,“你殊元不過拜在白玉京門下數百年而已,我離開白玉京時,你不過是一普通弟子罷了,泯然眾人,與師易海相比,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你如何得知這麽多?!”“因為我看到了!我也想到了!”“什麽?”“沒錯,我的確沒有你風近月的卓絕資質,也沒有師易海的好打不平,比起你們這些被命運垂青的人來說,我殊元子不過是芸芸眾生的一員罷了,但你,你風近月出走白玉京、與唯一的摯友決裂,在紅塵中消失了數百年,令世人再記不得你的天才之名,而師易海,放棄了門主之位,後又叛門而去,瘋瘋癲癲,背負罵名數百年!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證明,真正能夠讓人走到最後的絕不是天資,而是腦子!”“嗬,好大的口氣!”風近月冷笑一聲。殊元道人喝道:“你倘若不信,那便想想罷——當年你同宮無一是如何決裂的你可還記得?!”風近月神態依然沉穩,不動聲色:“這與你有何關係?!”“是與我無關,但有件事你定然是想要知道——當年,在你失魂落魄地迴到宗門的那一天,他曾經背著你用你的劍符飛書一封,於是第二天,你就收到由他轉交的,來自你至交好友的四根劍骨,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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