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笑了起來,摸了摸這孩子的頭。“如果你不想自己動手,我會幫你複仇;如果你想自己來,我就會教你如何去做。”“為什麽……要這樣幫我?”“因為無論是你的母親也好父親也好,都對我有恩。”“……你知道……他?”“是的。”直到方才,謝非言才驟然明白過來。——聽海,觀瀾。這本就是一對關係密切的詞,所以夢觀瀾父親的名字,其實也早已藏於其中,隻不過所有人都沒有往那個方麵去想罷了,包括謝非言。如今再想,當初謝非言第一次見到夢觀瀾時,她正在茶樓中與白玉京辯駁,而她急切想要挽迴的那人的聲譽,正是聽海道人,師易海。而師易海,則是當年與一無所有的謝非言立下賭約,為他除去陸鐸公的人。兜兜轉轉,原來一切因果緣分早有定數。謝非言道:“當年,你的父親助我良多。”那個賭約,雖說是賭,但師易海從一開始就沒有必須應下的理由。可最後,師易海還是應下了,並如約除去陸鐸公,這不是因為其它,正因為這人胸中終有一腔難涼熱血。而這是俠。“你的母親同樣如此。”十四年前,謝非言去聖火宮求醫。那時候他身體破敗,命如浮萍,手上沒有半分籌碼,所求的卻是聖火宮秘傳心法。雖然最後謝非言巧舌如簧,成功與聖火宮宮主立下賭約,並且聖火宮宮主也說這隻是一場公平交易,但謝非言知道,聖火宮宮主並不一定非要與他交易。隻是因為她心中有大愛,這才給了他這個交易的機會。而這是義。“所以我定然會助你。”所以,對於這樣兩人的孩子,無論是出於俠也好,還是出於義也好,謝非言都有必須幫助她的理由。夢觀瀾定定看他,眨去了眼中的淚光,而後關上門,將那聖火宮的光與一切溫暖鎖在房間中。世界重歸黑暗,但她卻已不再懼怕黑暗。她像是一下子便長大了,變得沉穩,成熟,而唯一不變的,是她自年少時就絕不動搖的是非觀與絕不後退的信念。她幹脆跪下,叩首,道:“請師父教我。”第96章 情不知所起夢觀瀾最終決定拋下聖火宮少宮主的身份, 獨自跟謝非言離開。當謝非言問起原因時,她笑了笑,道:“既然連聖火宮都沒了, 又何必耽誤大家?我知道的, 大家更喜歡平靜的生活,隻不過聖火宮的仇不可不報,這才一直為我奔波忙碌……但我與她們不同。”因她從不甘於沉寂,從不屈於人下,胸中的熱血與不甘從未平息。而這樣的她也比那些弟子更狠得下心。夢觀瀾伸手, 掌中隻有一縷飄搖的神火, 如同謝非言那樣。她最後再看了這神火一眼,揮手熄滅:“仇恨並非好事,我知道。所以這一切,我一人背負就夠了。”謝非言點頭, 明白了她的決心:“那就去吧, 去同她們好好道別吧。”“三日後, 我會再來接你。”·謝非言給了夢觀瀾三天的時間, 也是給了自己三天時間。他隱去了身形,等待在歸元宗的山門外, 猶豫了兩天,到了第三天傍晚,他終於分出一道神念,附在一隻飛鳥身上,隨著一個歸元宗弟子上了山。對於歸元宗山門內的各個布置,謝非言早已爛熟於胸, 因此操縱飛鳥進了歸元宗後, 他並未迷失, 而是拍著翅膀便去了洗劍峰。洗劍峰是個十分寒酸的山頭,一點都看不出天下第一劍的派頭,從上到下隻有兩人罷了,就連收拾雜務的仆役都沒有。但這卻是那人生活了十餘年的地方。謝非言飛飛停停,看著這座天然而野蠻生長的山,就像是看到那個蠻不講理地在他心中圈地為王的人。但是——就像雲不缺曾說過的那樣,人是不可以太過靠近太陽的,會被灼傷。而對於謝非言來說,這樣的句式又要稍稍改動一下,因為他不害怕自己被灼傷,他隻害怕自己汙染了那樣美麗的光。謝非言操縱著這隻飛鳥,慢吞吞地飛上了山。他立在枝頭,觀望了一會兒,並未感到宮無一的氣息,於是他膽子大了幾分,直接飛入了山頂的草廬,圍著草廬轉了一圈,很找到了沈辭鏡的房間——無他,小鮮肉和老年人的房間實在太好辨認了。謝非言停在窗邊,用腦袋將這破爛的窗戶頂開,而後將身子也擠了進去,成功跳進了沈辭鏡的房內。這是謝非言第一次來到沈辭鏡的房間,但他瞧了一圈,對這房間內的一切竟並不陌生。那掛在牆麵上的劍,名為漱雪劍,是沈辭鏡曾經的佩劍,與流雲劍乃是雙生劍器。但自從被謝非言點破歸元宗那關於“漱雪流雲”的心思後,沈辭鏡就並未再用了,而是將它好好收了起來。沈辭鏡愛他,也愛劍。所以他不會因為謝非言和歸元宗那點微妙的心思,便遷怒於自己的佩劍,衝冠一怒為藍顏,要將其折斷以明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反派魔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幕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幕琅並收藏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反派魔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