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沒有想到,麻煩沒等到,卻等到謝非言殺了東方高我的消息,等到謝非言當了廣陵城城主的消息,還等到廣陵城流傳的關於“謝城主”的傳說……這是宋懷致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事。當年,失勢的謝非言與宋家,猶如雲泥之別。而現在,宋家與謝非言,亦是雲泥之別。甚至不僅如此,宋懷致還聽到了一個更隱秘、更離奇的消息——聽說三年前,新任魔尊現世,昭告人間,而那新魔尊的名字,正是名為謝非言!謝非言?謝非言!竟又是謝非言?!會是他嗎?這可能嗎?!宋懷致拿著玉簡的手有些發抖,而當他用神識掃過這玉簡裏的內容後,更是臉色頓變,猛地站了起來,臉色漲紅,一種混合著興奮與驚懼的表情同時浮現在麵上,令宋四看得一陣茫然。“大哥,這到底是什麽?!”“噓!”宋懷致幾乎是跳著離開座位將門窗緊鎖的。他捏著玉簡,在書房來迴踱步,最後,他又顫抖著拿起了玉玦,用神識一探,而後便徹底呆住了,唯有手抖得越發厲害。宋四看得害怕,幾乎以為自家大哥害了羊癲瘋。他小心推了幾下,準備見勢不妙就出門叫人:“大哥?大哥你怎麽了?”宋懷致驀然迴神,用難以言喻地目光看了宋四一眼,喃喃自語:“或許,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啊?”宋懷致將玉簡收了起來,問道:“謝……他來過天乙城的事,還有別人知道嗎?”宋四搖頭。宋懷致鬆了口氣:“既然如此,你就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裏,絕不能說出去!否則就會為我們宋家惹來滔天大禍,明白嗎?”宋四一驚,愕然:“這麽嚴重?”宋懷致板起臉,嗬斥:“就是這樣嚴重,明白了嗎?!”宋四趕緊點頭。“最後……這個……”宋懷致歎了一聲,有些不舍地看了玉玦一眼,忍痛將玉玦交給了宋四,“這既然是他給執安的禮物,那你就好好交到執安手上,命他好好珍惜,切不可離身。”“哦,明白了,平安符!”宋四懂了。宋懷致複雜看他一眼:你懂個屁!宋懷致輕歎一聲:“七年後,就送執安去那宗派吧。執安不是說想要去天下第一宗嗎?十歲時便送他去歸元宗參試吧。”“可執安不是資質不夠嗎?”“現在的確是不夠,但七年後卻不一定了。”“啊?”唏噓地送走了宋四這個傻弟弟後,宋懷致站在書房的窗前,摸了摸懷中的玉簡,麵上激動神色未褪,思緒飄遠。“父親……”您真的是看對人了。他們宋家,怕真的要就此乘風而起了。第94章 再迴廣陵離開天乙城後, 謝非言向著第二個目的地進發,那便是廣陵城,隻不過中途他若有所感, 稍稍偏移了方向, 去了晉州城一趟。十多年前, 晉州城的謝三因心懷憤懣,向天乙城謝家暗中下手,為天乙城謝家的災難貢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於是謝非言反手便給謝三也來了一下,讓他體會一下當時謝老爺子的心情。謝非言此舉並非出於正義,而是出於惡報,因此當謝三唯一的兒子謝承文發誓,說他一定會報複迴來時,謝非言想想, 行,這挺公平的。所以故地重遊時,謝非言便想要看看謝承文的報複準備得怎麽樣了。他在晉州城轉了一圈, 發現十多年過去了, 晉州城謝家已經搬迴了他們的祖屋——一個佇立在河畔、破舊衰敗的草屋。謝非言看了一眼, 發現無論是曾經的謝老太君還是她的侄女小三太太, 都已經與普通的民婦無異,白日裏會麻木地對著太陽縫縫補補,賺取家用, 晚上則抓緊時間,抱著一盆衣物在井邊漿洗。這裏並沒有謝承文的蹤跡, 於是謝非言打聽了一圈, 這才發現謝承文已經離開晉州城十餘年了。幾乎就在謝三死後沒多久, 謝承文就收拾了包袱離開晉州城,或許是去闖蕩去了,一去十餘年,從未迴家,隻有每年準時寄迴的銀子昭示著他的存在。然而,從三年前開始,卻連這點銀子都沒有了。街坊都說,這謝承文怕是已經死在外頭了。謝非言心中微動,用自己蹩腳的占術算了算,發現著謝承文果然已經生機斷絕,不再是活人了。他稍稍唏噓了一下,便丟在腦後,轉身離開,再不去想。晉州城的小插曲過後,謝非言很快來到了廣陵城。四年前,這座繁華的城市毀於陸鐸公牌拆遷隊,化作了一地廢墟。謝非言臨危受命,當過一段時間的城主,掏出了自己上一世的所學所思,再加以係統牌度娘的輔助,辛辛苦苦地將這廢墟一點點重建。在謝非言原本的計劃中,廣陵城的基礎盤可以在一年內建成,這時候廣陵城可以順利安置所有的住民了,而如果還想進一步發展,去拓展居民圈、商業圈、工業圈之類的地方,則需要更多的時間與規劃。但總而言之,在陸乘舟這個很有想法的城主的率領下,廣陵城一切欣欣向榮,人們萬眾一心,未來可期。所以來到廣陵城時,謝非言是準備來看城市大建設的。但結果,他看到的卻是一團的爛攤子——被毀壞後還未來得及重建的樓房,坑坑窪窪的水泥路麵,蕭瑟淒涼的街道,還有灰蒙蒙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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