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難。”楚亦寒這幾天都沒睡好,今晚又被裴恆叫起來,此刻有些困倦。裴恆的宿舍地方很小,楚亦寒就勢在小木床上躺下,捂著眼說:“我眯一會兒。”裴恆一愣:“那我睡哪兒?”“不是還有一半麽?”楚亦寒聲音很輕,顯然困意上頭。裴恆怔在原地。寒崽居然要跟他同床共枕???他還蒙著,楚亦寒含糊提醒:“記得洗腳。”裴恆很受傷:“我腳不臭!”楚亦寒閉著眼,嫌棄地吐出一個字:“髒。”剛剛光腳跑上跑下,再幹淨的腳底板都得髒。裴恆氣唿唿地去洗腳丫子,出來時,楚亦寒已經睡著。沒了清醒時的盛氣淩人,楚亦寒的麵部輪廓仿佛都緩和了許多。他像是收起了所有的鋒芒,靜靜地迴到自己的世界中,等待再一次的綻放。裴恆望著霸占自己床的人,不明白怎麽就變成了這樣。或許是他看得太久,楚亦寒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又或者是燈光太亮,讓楚亦寒無法入眠。他狹長的鳳眼睜開一條縫,眯著眼問:“你打算站多久?”裴恆試探性地說:“要不我還是去你車裏湊合一晚上吧?”楚亦寒抬手,裴恆以為他是要給自己遞車鑰匙,伸手去接。然而楚亦寒握住他的手,猛地拉過去。天旋地轉間,裴恆倒在床上,眼前是雪白的牆壁,身後是楚亦寒火熱的身軀。“再吵我睡覺,就把你丟下樓。”楚亦寒聲音低沉,濕潤的唿吸縈繞在裴恆後頸,令他渾身緊繃,不敢動彈。裴恆頭都大了:“我還是去……”“閉嘴。”楚亦寒惡狠狠的打斷他,裴恆一個哆嗦,楚亦寒像是為了安撫他,又溫聲補充,“吵。”裴恆徹底不敢說話了,望著近在咫尺的雪白牆壁,腦海中浮想聯翩。今晚的楚亦寒不大對勁,別真是女鬼假扮的吧……燈沒關,牆壁上仿佛隨時會探出來一張陰森可怖的鬼臉。裴恆被自己的想象力嚇到,趕緊閉上眼,告訴自己不要想這些。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看見煙青色的窗簾泛起微白的光芒,意識到天快亮了。一想到白天還有沉重的訓練任務,裴恆壓力山大,強迫自己入睡。……一覺醒來,天光大亮,亮了一夜的頂燈已經被關掉,楚亦寒不在,仿佛昨晚的一切都隻是夢。裴恆打著哈欠去摸手機,看到居然已經是下午一點多,趕忙換了衣服去訓練館。孟江見到他一臉疑惑:“你不是請假了嗎?怎麽還來?”裴恆比他還疑惑:“什麽請假?”“你朋友說你不舒服,今天請假。他穿著襯衣西褲,看著挺精神一小夥,怎麽還搭一雙棉拖呢?”裴恆:“……個性,您不懂。”確認了,昨晚不是夢。裴恆睡晚了,頭疼得厲害,捂著腦袋迴宿舍去休息。進門時才注意到桌上放著一個保溫盒,下麵壓著一張紙條:記得吃。除了他家寒崽,沒人會用這麽傲嬌的手段關心人。裴恆心滿意足的吃了楚亦寒派人送來的早午餐,爬迴床上補眠。床單間似乎殘留著淡淡的薄荷氣息,仿佛又迴到了昨晚。裴恆莫名的知足,帶著三分傻氣入眠。與此同時,楚亦寒正帶人在分公司砸牆。因為昨晚裴恆提到了洗手間,楚亦寒第一時間就砸了分公司洗手間那堵最厚的牆,沒幾下就看到了一條胳膊。在場所有人都臉色發白。楚亦寒緩了緩情緒,沉聲吩咐:“繼續砸。”許躍硬著頭皮帶人砸牆,小心翼翼地把水泥板摳出來,裏麵果然是一具站著的屍體。一想到上廁所時就和這具屍體麵對麵,所有進過這件洗手間的人均是一陣惡寒。許躍臉色發白的問:“楚總……怎麽辦……”屍體的麵容已經和水泥混合在一起,但依稀能看出是當年的財務總監。楚亦寒終於明白穆立新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