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懿盡管在發抖,可她卻依舊不肯認。


    那個賤人已經死了,皇後又有何證據不肯饒她?何況她有林夕落這位忠郡王妃在背後撐著,她不信皇後敢置她於死地。


    林芳懿很了解林夕落,縱使她恨自己、討厭自己,但是涉及到忠郡王三個字,林夕落是絕不會坐視不管!


    周青揚見林芳懿不肯開口,心中也有一些猶豫,轉身看向氣惱不休的皇後,婉言道:


    “母後,此時或許康嬪也不知詳情,不妨……不妨就這麽算了吧。”


    “混賬!”皇後猛拍鳳案,“那是你的兒子!”


    “可他們無事,和嬪又已經身故,她也是,事情都未弄明,何必……”周青揚有些煩躁,而且看向皇後的目光有些話中有話,意欲私談。


    皇後不肯答應,看向林芳懿道:


    “憑借你那點兒心思還想瞞過本宮?踏踏實實說了,或許看在忠郡王妃的顏麵上,本宮就饒你不死。”


    “臣妾沒有做過那等惡事,是和嬪嫁禍於臣妾,望皇後娘娘明察。”林芳懿柔弱一句卻讓皇後大怒:“打她二十板子,看她到底肯不肯說,就在這裏打!”


    “皇後饒命……”


    “打!”


    “母後。”周青揚沒有顧忌林芳懿被拖走,上前與皇後道:“饒過她,這件事或許可以賣魏青岩一個人情,他不收都不行。”


    “本宮絕對不會放過這等邪毒之心的女人!”皇後看向太子,冷冷的道:


    “你還想護著她?”


    周青揚歎了口氣,“兒臣隻想借此與魏青岩……”


    “不要說了,本宮不會答應你抬這等女人的位份!”皇後嚴令而止,眉頭皺緊的盯著正在挨板子的林芳懿,卻見她咬緊了嘴,硬是一聲都不肯叫嚷出來。


    這股子韌勁兒讓皇後更是心煩,待二十板子打完,則厭惡的擺手道:“下去下去,本宮不要再看到她。讓她往後不允踏出東宮一步。若讓本宮看到她,就地杖斃!”


    林芳懿被抬走,周青揚跟隨而去,他的心中也有點兒厭煩,他沒有想到一個和嬪的死會讓皇後如此動怒,而借著林芳懿的事牽扯住魏青岩也是幕僚為他所出的主意。畢竟齊獻王已有子嗣降生,他的太子之位格外明顯。


    如今再毆打林芳懿,顯然是在他的身上雪上加霜,而他若能借此拉攏魏青岩。不正是一件好事?


    盡管他的心中格外痛恨魏青岩,恨不得他馬上就死,但聯想到他還需要時間來完成他的籌謀之策,他所需要的就是穩固住自己的太子位,可……可周青揚沒想到皇後會不答應,反而變本加厲的禁了林芳懿的足。


    周青揚稀裏糊塗的迴了東宮,更是稀裏糊塗的走到林芳懿的房間。看見宮嬤為其塗了藥,那血肉一片不如她的臉色蒼白,更不如她將自己的嘴唇咬出一道道裂紋滲出的鮮血刺目。


    “你好好靜養,此事想必忠郡王妃已經知道,如若她進宮來探你……”


    周青揚口中之意還未等說出,便聽到林芳懿微弱的聲起:


    “太子殿下放心,臣妾不會有半句怪罪的……”


    “那就好,本宮也是無奈。”周青揚說完,正欲轉身離去。卻聽林芳懿的聲音在其背後響起:


    “太子殿下,您凡事都聽皇後娘娘的,這倒是應該的,臣妾……臣妾認命了。”


    林芳懿這一句話讓周青揚渾身一震!好似一根鋒銳無比的刺狠狠的穿透了周青揚的心!


    他自幼到大凡事都要聽從皇後的話,可如今……如今他還要聽,而且還是從林芳懿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語,這不是同情,這是諷刺,這是嘲笑。這是讓周青揚從未有過的恥辱湧上心頭!


    周青揚猛然迴頭。那股子冷意盯著林芳懿的臉,可看到她嘴角露出的苦澀同情之笑更是發了瘋的豁然嚷道:“本宮會有自力的一天!也會讓你看到。本宮絕對會讓你看到!”


    說罷,周青揚憤然離去,林芳懿閉上了眼,臨昏過去之前,她的心中隻有一句話:我活下來了……


    大年三十,林夕落一早就讓院子中的丫鬟婆子們全都換上了新裝,而她也自己尋了一身湘色軟緞琵琶襖,臉上輕撲了點兒脂粉,但發髻上依舊是與魏青岩一人一半兒的銀針素簪。


    別在發髻上,好似能夠體驗到他就在身邊,林夕落發自內心的想他,可如今沒有這孩子的爹在身邊兒,也隻能抱著小家夥兒過年了。


    林夕落穿戴完畢,便前去側間看曹嬤嬤為小肉滾兒的打扮。


    這小子如今已經能站在地上顛兒兩步,羊皮小靴子、裘皮的小帽子,一身亮藍的小襖外還被裹了一層狐狸毛披肩,本就肥胖的小身子如此裝扮更像個球了!


    看到林夕落進來,小肉滾兒當即裂開嘴伸手要抱,林夕落蹲下將其抱在懷裏:“你這小子越來越沉,再大點兒娘就抱不動了!”


    “吧嗒”的親一口,哈喇子沾了林夕落滿臉,剛剛塗好的脂粉被抹去了好大一片,林夕落伸手一抹,召喚冬荷道:


    “取個濕棉巾來吧,有這小子在,什麽塗了臉上都白搭了……”


    擦拭過臉,林夕落便抱著小家夥兒往侯府的主廳而去,在臨去之前,林夕落已經告知秋翠給下人們發了賞錢,而且比去年多增一倍。


    故而林夕落抱著小肉滾兒一出門,當即便有院子中的丫鬟婆子立即跪地拜年:


    “……忠郡王妃大年吉祥,小主子日夜平安……”


    “賞!”林夕落一句話倒把秋翠給說愣了,剛剛已經發過賞銀子,怎麽還賞?


    “去拿吧,這是幫著咱們肉滾兒賞了,”林夕落吩咐完秋翠,則轉身看向眾人道:“有能迴家過年的,就好生過個年,如若在此地留職守夜的,就也好生吃一頓年夜飯,人最重的就是團聚、和氣,和氣生財,都散了吧。”


    “謝過忠郡王妃。”


    眾人齊拜完畢,便各自領了賞錢笑不攏嘴的跑開了。


    秋翠也有猶豫,林夕落道:“晚間帶著秋紅,跟你爹娘和兄弟一同過年去,我身邊有冬荷即可。”


    “奴婢才不離開……”秋翠說的也有些舍不得,林夕落瞪她一眼,“再猶猶豫豫的,我可真不讓你走了,賞錢也扣掉!”


    秋翠一怔,冬荷則笑著推她:“快走吧,小心我怕寂寞真把你留下陪我!”


    “你怎會寂寞?身邊還有薛一。”秋翠不忍被冬荷調侃,反倒是迴逗了一句,讓冬荷瞪了眼睛咬唇嗔怒,真的不搭理她了。


    秋翠這般說辭卻讓林夕落愣了,合著薛一還真與冬荷有來往?


    這小子哪兒去了?


    林夕落左顧右盼的尋覓著,冬荷忍不住道:“薛一……薛一說他今天出侯府辦事,下晌會迴來守著您。”


    “往後他就向你請假即是,不用問我了。”林夕落這話說完,冬荷率先點頭而後便反應過來林夕落是逗她,原本就通紅的小臉兒更是燙的發紫,羞的快滴出眼淚兒來。


    林夕落當即拽著她道:“這是作甚,一個男人罷了,看不上他再選別人,走了走了,大過年的不許哭鼻子,咱們得樂嗬著。”


    冬荷扭扭捏捏的跟隨著離去,秋翠則帶著秋紅將院子裏的人布置好,隨後就與陳媽媽眾人一同迴家過年。


    林夕落一行人到了侯府的主廳,魏青羽、魏青山早已在此,薑氏忙忙碌碌,齊氏則在管著所有的孩子們,大大小小也有六七個,而剛生了的還在一旁睡著。


    看到林夕落帶著肉滾兒進門,眾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喜意,“五弟妹這般早。”


    “三哥四哥過年吉祥。”林夕落故意的行了禮,隨後轉身看到齊氏,“四嫂看著孩子們可夠累的,我來幫你。”


    齊氏站在那裏猶豫著是否要給林夕落行禮請安,可見她給孩子們分著壓歲銀子,依舊把自己當成老五家的媳婦兒,沒有端著忠郡王妃的架子,齊氏鬆了口氣,當即笑著一同張羅著孩子們的事。


    魏青羽與魏青山互看一眼,俱都放下了心,索性也上前看顧著孩子們,氣氛也逐漸的熱鬧起來。


    侯夫人此時正在宣陽侯的床邊,看著床上躺著的這個須髯滿麵、語無倫次的病人臉上毫無表情。


    她已經在此地坐了兩個時辰,一動不動,一言不發,就這樣的看著他。


    花媽媽在一旁陪著,她的心裏除卻無奈哀歎之外,不知道用什麽樣的言語來形容他們的狀況……


    而侯夫人豁然開了口,“他到底是誰的孩子?你為何不能告訴我,你醒來告訴我,他到底是誰的孩子?那個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如若是真的,你為何不告訴我?為何?”


    聲音不大,可花媽媽卻是初次聽清侯夫人口中的話語,震驚之餘,卻又聽侯夫人道:“這等事情你如若告訴我,我怎麽會那般待他?我怎麽會任自己兩個兒子與其相爭而死?青石與青煥都是你害死的,都是你!”


    “夫人!”


    花媽媽忍不住喊停,而侯夫人卻癲狂的嚎啕大哭不止。


    外麵原本熱鬧非凡喜氣洋洋的議論喧鬧也頓時停止下來,隻聽著這股哭聲傳至遠方……(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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