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落的冷言冷語,聶夫人還能不明白她是何意?


    上一次她前來見林夕落就已經有了答案,如若聶家想單憑借與福陵王的婚約行事恐怕是不成了,連行衍公這方都過不去,何況福陵王?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好歹那也是一位王爺……


    聶夫人臉上的肉忍不住抽動幾許,聶靈素則率先開了口:“母親,行衍公夫人的話您也聽見了,聶家能做什麽,您如若還要藏著掖著不肯說,那今兒也是白來了。”


    聶靈素徹底的將這一層布給掀了,讓聶夫人頓時尷尬不已,雖氣惱聶靈素這胳膊肘不知拐了何處去,但見到林夕落臉上的不耐之色,聶夫人也不敢再有耽擱,即刻道:“行衍公夫人教訓的是,聶家的確不該再拿著福陵王的麵子來說事,咱們都是女人,女人自有女人的苦,我這也是沒辦法……”聶夫人用帕子抹了抹眼角道:“我們老爺雖然被駁了官,但皇上至今沒有下旨貶為庶民,靈素的幾位叔父仍在戶部與吏部擔任要職,吏部自不用提,乃是六部之首,其中關係格外複雜,而戶部遍布大周各地,其中的門道太深,我們老爺都不敢說他就清楚,福陵王如今遠在西北,若能有幫襯的,定當知無不言……”


    聶夫人見林夕落仍無表情,則繼續補話道:“即便是老爺們想幫忙也是沒轍,畢竟人在幽州城內,遠處的官兒他們也指揮不動,隻能把這其中的關係幫著王爺和公爺屢清,聶家的老太爺過世這些年仍有餘威在,敬仰他老人家的官員甚多也遍布各地,何況公爺如今在軍中一唿百應,可朝堂之間的貓膩兒不還是文官們張嘴?”


    “要說為公爺與福陵王歌功頌德自用不上聶家人,但要尋點兒實惠的門路。聶家自能貢獻出微薄之力……”聶夫人說完,見林夕落還沒有反應則有些急:“夫人,您也是林家大族出來的人,自當知道大族之中盤根錯節。即便我家老爺是嫡長,也不可能一唿百應,好歹也要我家老爺能再重新上職任官,才能一步一步的幫上更多忙,如今已經是十成之力了!”


    林夕落聽完長舒口氣,臉上表情淡漠,可她心裏卻格外驚訝!


    雖然魏青岩總在提聶家大族。林夕落卻並沒有對大族二字有如此深的體會。


    聶家的老太爺比之林府的林忠德要高出幾等也並不是妄言,起碼他在各地留下的學生就比林忠德要多,這也是因曾任官職不同的緣故,或許他們真的用的上聶家了。


    林夕落靜思片刻,才開口道:“這些事我明白不重要,前提要福陵王心裏容得下,”林夕落看了一眼聶靈素:“當著靈素的麵兒我不好說聶家之前的做法太囂張,縱使聶家的譜再大。人脈再廣,不也都要聽皇上的?拿著大族逼迫皇上收迴賜婚之命,不覺得有點兒太過分了?”


    林夕落的話讓聶靈素即刻低頭咬唇。也湧起一股對聶家的不滿,聶夫人連忙道:“您說的是,都是聶家不自量力。”


    這話或許不是寒暄自嘲,而是聶夫人真有這份感慨,林夕落道:“這事兒還得等一等,您也知道公爺就要出征了,而福陵王那方的消息我就不知道了,待我告知公爺你今兒說的話,看公爺是否願意插手福陵王的事吧,畢竟那是王爺。我們與福陵王關係再好,也是低下一等不能逾越了去,你們說呢?”


    林夕落的話讓聶夫人有些無法迴話,誰不知福陵王與魏青岩二人關係更親?不是說不上話,而是讓聶家再繼續等罷了。


    聶夫人看向聶靈素,聶靈素無奈的微微搖頭。開口道:“如若夫人向王爺那方去信的話,可否替靈素帶上一封?”


    林夕落豁然笑了,“旁的事我不能答應,但這件事我應了!”說罷,她則叫來侍衛,“替聶家小姐傳一封信給福陵王,加急!”


    侍衛立即應下,聶靈素連忙把一張疊好的信交給侍衛手中。


    聶夫人見侍衛離去,她則心中驚詫,林夕落本是說著管不得福陵王的事,可侍衛都能隨意的傳信,而且還有“加急”一說,顯然他們之間的聯係格外緊密。


    這一張一弛、一鬆一緊,讓聶夫人心力交瘁。


    她知道林夕落這番做法是表明她對聶家還不滿足,可聶夫人也著實無奈,他們聶家如今還能給什麽?他們這位老爺啊,惹誰不好偏偏惹上行衍公……


    信已傳走,也自無事可再談,聶夫人帶著聶靈素離去,聶靈素上了馬車便仍然堅持要迴荒郊小院,不肯迴聶家。


    聶夫人這一次是發自內心的疼她,“女兒,跟娘迴去吧?娘不好,不該委屈了你……”


    “不,”聶靈素格外堅定,“剛剛行衍公夫人說的無錯,之前我一直都覺得福陵王躲著我,我怨懟,我傷心,可如今我才真正覺得是我配不上他。”


    聶靈素說到此看著聶夫人道:“因為我的心不純,不是單純的敬仰他,怎能要求他接納這樣的我?母親,讓女兒靜思一段時日吧?”


    聶夫人無奈,隻得吩咐了車夫前行,林夕落聽著侍衛迴稟聶家馬車的去向,不免感慨道:“這丫頭,倒是個聰明人,可惜沒有膽量……”


    未過多久,魏青岩則匆匆從外趕迴,看到林夕落正在妝奩台子之前悉心裝扮,他索性靠在門口靜靜的看。


    從鏡中看到了他的影子,林夕落會心一笑,逗著道:“冬荷,門口怎麽有一隻野貓?哪兒來的?快趕走,一身臭味兒……”


    冬荷本是在為林夕落整理衣裝,耳聽林夕落這麽一說便往門口看去,卻見這哪是什麽野貓?明明是自家爺,納罕之間卻發現這是林夕落故意調侃,冬荷忍不住“撲哧”一笑,迴道:“奴婢膽小,這事兒還得夫人自己來。”


    林夕落再也忍不住笑,則轉身看著魏青岩,嗔怪的道:“還知道迴來?天都快黑了!”


    魏青岩就站在門口不動,這樣平靜的看著她,也不說話,倒是把林夕落看的有些奇怪,起身看了看自己,衣裝周整沒有亂處?再對著鏡子看看臉,妝容妥當沒有花哨,那他這看什麽呢?


    林夕落忍不住走過去,問他道:“你在看什麽呢?哪兒出錯了?”


    魏青岩抿嘴狡黠一笑,單手摟過她的腰,將其攬入懷中,“我在看你什麽時候過來。”


    “討厭。”林夕落小拳頭使勁兒一捶,魏青岩笑容更燦,“你知道你何處最吸引人?”


    “哪裏?”林夕落也有好奇,她始終不知道自己何處能吸引這個活閻王如此疼愛。


    魏青岩傾吐道:“不隱藏,真實。”


    “難道你虛假?”林夕落麵容俏紅,反問。


    “對你,我從來不虛假,何處你還沒見過?”魏青岩這一句讓林夕落臉色通紅,“丫鬟們還在,你胡說什麽,沒羞沒臊的!”


    “冬荷早跑了!”魏青岩說完,林夕落不免轉頭看,屋中果真空無一人,讓她也忍不住笑,“這丫頭也學會悄無聲息的走路了!”


    魏青岩親她一口,拽著她進屋坐下喝茶,林夕落則把聶夫人今日前來的事說了:“……她所提的這些事我沒有一口迴絕,也沒有即刻答應,就看福陵王與你怎麽想了,不過我個人認為,不妨先試探一下,畢竟皇上還沒有徹底對聶家翻臉,你看呢?”


    “你這丫頭心眼兒是越來越多了!”魏青岩說完就又挨了一白眼,林夕落不滿的道:“怎麽是心眼兒多?這不也是為你著想。”


    “我這是褒義,而非貶義。”魏青岩思忖片刻,則召喚侍衛進門:“去把聶方啟的兒子詳細資料拿給我看一下。”


    侍衛即刻便去,取來資料遞給魏青岩,魏青岩挑選片刻,選出一人,“告訴魏海,在率軍出征那天,讓他帶上十個侍衛去聶家把此人帶走,之前不要有半點兒的風聲透露出去。”


    “遵命。”


    侍衛離去,林夕落則悶頭在笑,魏青岩這心思也太腹黑了,直接把人綁走?這就是在使勁兒的抽聶方啟的臉吧?


    二人對此也不再更多敘談,而是商議著去何處玩。


    林夕落想著魏青岩要帶林天詡走,不免擔憂道:“不如先去與父親和母親將此事說一說,看他二老是否同意?”如若父母有半點兒不願,林夕落是定當阻攔……


    魏青岩點了頭,“我也正有此意,那不妨就請他們一同去福鼎樓用飯,隨後談一談此事。”


    林夕落應下,二人則出門上了馬車,自然也是帶了小肉滾兒,奔著“景蘇苑”而去。


    見了麵、用了飯,眾人正用著飯後果點之時,魏青岩忽然說起道:“這一次出征,我欲帶天詡同去,不知嶽父大人何意?”


    林政孝本是正在抿著茶,豁然聽見此話怔愣呆滯,而林天詡反應格外的快,當即起身蹦了凳子上:“姐夫,我要去!一定帶我去!”


    “噗!”


    胡氏一口茶嗆了嗓子眼兒裏,臉上滿是驚駭,可看著林政孝麵露猶豫沒有一口迴絕,她則即刻傻在當場,不會吧?才七歲就要去送死,她可就這一個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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